龙羽阳不知道的是,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的规范和禁锢,让陈凡的风格信马由缰不说,更是羚羊挂角难以琢磨。
实力水平,也是到了宗师级别,自成一派!
龙羽阳当然不知道,这些年来在沙场之上出生入死,已经抱着绝死之心,只是这样悍不畏死的战斗中,每一次总从鬼门关又逃了回来。
而正是这样一次次的折磨中,陈凡不断变得强大,当然跟国主微服偶遇获得的一些强大实力也有关系。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次次的活下来,需要面对的,就是身边一个个铭心刻骨的兄弟不断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战火连天的岁月,当真是将军百战死,还有平叛羌族的那一次决死之战。
无数尸体和鲜血铺满视线中数之不尽的场面,就有几十次。
此刻的陈凡不断晋升,而这样的焦虑感中,面对死去英魂战友,感觉心里有愧的滔天战功。
还有那些英勇将士们,依旧在寻找和追寻的尸骨,家人。
这些东西都像是每时每刻在让陈凡感受到烧心少肺一样,灵魂几乎都在烈焰中炙烤着。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转移注意力,集中精神,另陈凡能够有片刻的松懈和放松。
三年征战,也是三年专注这些笔墨之中,八百里分麾下炙,弓如霹雳。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感悟,不只是武道,就连书画也是难以想象的进步,三年时间,赶上很多人一生的练习,因为那是一种感悟,并不是其他人能有的经历。
至于陈凡本身,不论是书法还是画画,其实只是当成静心的手段而已,倒是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
至于京都那边的顶级权贵,对于北疆之主的字定为价值千金,陈凡从来都不在意。
钱财对他来说,早已是一串数字。
三年沙场,用书画静心了三年,每次谈到字画的事情,就会让陈凡想到残酷的沙场,想到那些牺牲的年轻生命,想起那些忠骨。
三年以来,北疆军几乎从上到下都战死了一遍,能活下来的很少很少,靠着多年来不断的补充兵员,不断的靠着北疆军老帮新这样,保持着北疆的虎狼之师。
想到这些,陈凡手中并没有任何耽误的时候,整个笔力如此精深,树干苍劲有力,一注梅花老树,树干枯涩树皮黢黑,却充满了倔强的生命力。
这时候陈凡把毛笔放下,又换上了软毫笔,沾上了猩红如血的颜料。
对于红色,陈凡每一次看到,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血。
看了三年战场,不论是自己兄弟们和部下们的鲜血,还是敌人的鲜血,都是殷红绚烂。
沾满颜料的毛笔拿在手中,陈凡一直都没有看身边的龙羽阳,不过这时候却是突然间开口。
“怎么,心里还在为了没杀于世良感觉不忿呢?”
“有怨气是好的,不过不要因为这样的垃圾玩意儿影响心情。”
“再说,他一个人的命,也配来偿还我十万北疆军受到的屈辱和忍饥受冻的遭遇吗?”
“也不着急这两天了,让他把该来送死的都聚集齐全了。”
“到时候一并送上路,没有什么比大年除夕夜,送他们去见阎王更好的事情了。”
“你呀,跟我这么久,还是沉不住气。”话语落下,陈凡手臂深处,笔锋点出,落在宣纸之上,又开始作画了起来。
快速画了两笔,之后陈凡手臂抖动,那颜料如同鲜活有了生命,星星点点洒落下来。
整个画布上,梅花朵朵开,还有含苞未放和花瓣落地的少许效果。
整个画卷中,一片金戈铁马的冲天杀气冲天而出。
此时的画,哪里还是梅花,分明是北疆无数次血战中的沙场。
骨山血海,孤傲夺魂!
一张纸上鲜红梅花,如同漫天遍野的鲜血在残阳倒映。
就这般随意潇洒之间,造就出来的效果如此惊人,等到陈凡简单画好之后,又稍微观察一下,装缮了最后几笔,在看眼前一棵老树尽是梅花开。
陈凡终于把手中笔放在桌面上,又去了一支毛笔,开始在宣纸一角上准备题写。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陈凡题写了王昌龄的《从军行》七首诗中的其三,第三首诗描写古战场的荒凉景象,写将军上表请求归葬战死将士骸骨,表现将帅对士卒的爱护之情。
在很久以前,陈凡还没出生的时候,陈老太爷其实也参过军,而且还是和王家老爷子是同僚。
两位老爷子曾并肩在北疆从军,一起保家卫国。
陈凡写这首诗,是向王老太爷这位沙场老兵致敬。
在那段岁月里边,北疆军横扫两翼,一路向北,收复了北疆大片土地,同时也结束了北疆第一次的动乱。
百万虎狼军,有四十多万人魂归天地,几乎占了一半。
那个时候国主为了祭奠这些英勇将士,让人在北疆战区修建了一座纪念碑。
整座纪念碑高十数米,宽大无比的北疆黑岩造就,上边密密麻麻刻录的人名,早已经分不清楚。
现在,几十年过去,所有的北疆军依旧看到这块纪念碑的时候,都是充满了敬意。
即便北疆军更换了一代又一代,也依旧军魂不灭!
“先放一会儿让墨迹干了,然后再收起来,找些功夫好的,仔细装裱一下。
明天就是除夕了吧?
正好我就要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