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节操啊,我的名誉啊……
萧天雨在心里骂着某个无耻的混蛋,然而还没骂完一句。
便传来“嘎吱”一声。
木门被她轻轻推开,裙摆扫地而过,笑语轻柔,“你醒了!”
繁星璀璨间,一男子高踞屋顶。落寞的背影映在朱红色的宫墙之上,与这烈渊皇宫的华贵之气格格不入。
男子身穿浅紫银袍,手中金樽高举,嘴里念念有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太子。”
寒彻殿上的那个浅紫人影根本就没搭理他,继续念着那个不知名的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太子!”
衣袂翩飞间,侧卧的男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吼什么吼,本太子的情意还没诉尽呢!情诗还没唱完呢!你算老几啊?真是放肆!”
那男子穿着一袭素白色的长衫,小跑到战天痕身边低声耳语。
随着那男子话语的传入,战天痕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到那男子说完,战天痕的脸已经变成铁青色了。
金樽脱手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寒彻殿前用大理石筑就的台阶上。
“你说的是真的?”
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点了点头。
战天痕直起身子,横坐在殿梁上,“好,那你速去劫杀苍龙,将司命老头儿给我绑来。”
“诺。”
“帝君在千年之前既已负了她,那他就休想再染指煞月。另外,”
他转头望向那白衣男子,语气森然,“给我查,在这九重天之上,还有谁知道萧天雨就是九啸煞月转世。查到几个,杀几个!我要断了厉渊帝君的眼睛和耳朵。”
“诺。”
白衣男子答应一声,然后化为白烟消散在这黑夜。
战天痕仰头望天,衣袖下的拳头握紧,“千年之前,我没能陪着你;这一次,我定要护你一世平安。”
“你…我……”
萧天雨狐疑的打量着她。
淑妃笑得自然,“这裙子是我给你换的。你的那套夜行衣不适合在这穿,这里毕竟是烈渊皇宫。”
原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谢了。”萧天雨感到有点不自然,左手去摸腰带。
紫金腰带布料细腻,紧束腰间,触手温软。
她却猛地一抬头,“我的剑呢?”
淑妃还是笑,回身拿了一把剑向她递过来。
“这剑上的血渍,我也帮你檫掉了。如今你既醒了,那也就物归原主了。”
承影剑触手冰凉,恍若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给人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剑长三尺,雪白的剑身上紫红色的纹络纵横其间。使人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未干的血渍。
白铜剑柄上刻着三朵白玉兰,三花重叠在一起,呈阶梯状依次上升,竞相开放。
萧天雨收剑回鞘,剑鞘也是以白为底色,其上饰以红色火凤作为装饰。
火凤浴火,涅槃重生,凤啸九天,三界至尊。
她将承影剑放在床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难为你还如此细心……”
淑妃坐在了床边,玉白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揉啊揉,“那是,我为了给你换件衣服,花了三个小时。为了给你擦这把破剑,我用这带病的身体昏花的老眼从辰时忙活到了申时,我容易吗我?”
萧天雨无奈的望着她那带病的身体昏花的老眼,默然了半响,最后只得叹息一声,“你不要……”
淑妃急忙扑了过来,那样子,活像要将她吞了用以果腹。
萧天雨被她这一扑吓了一跳,急忙向床里蹭。
淑妃却是扑到她手臂上,“二小姐呀!你就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向王上美言我两句呗,王上他都有三年没来淑云宫了!生活不易啊!……”
萧天雨仰头望天。
我没听见啊,我没听见。
“雨儿。”
虽然淑妃诉苦之声极大,但萧天雨还是听见了这一声呼唤。
这一声呼唤声线极弱,完全被淑妃那超高分贝的吼声盖住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但她还是听到了。
“我可以进来吗?”
从刚才那人叫她雨儿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战天痕。
从出生到现在,叫她雨儿的,只有爹娘和战天痕。
至于是爹娘在叫她,还是他在叫她,她还是分辨得出的。
“当然可以!”
萧天雨这么痛快的叫他进屋,他还是很惊讶的。
但总好过被晾在门口。
于是,他进去了。
然后……
他发现了萧天雨这么痛快叫他进来的原因。
战天痕自己乃是烈渊二皇子,更被父皇封为彻王。
封地就是烈渊经济最富裕的龙湾峡谷。
而这龙湾峡谷位于烈渊东南。也就是说这烈渊国的整个东南全部由他管辖。
政治、经济、赋税、刑法、军饷全部自主。
于是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南霸主。
别说一个淑妃,就是十个皇兄,在他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如果这个胆大包天的淑妃敢对他这个东南霸主视而不见,那她,也就歇菜了。
由于她的原因,她祖宗十八代都会被“藐视皇权,蔑视君威”的黑锅扣上。所以不光她歇菜,她全家都得跟着她一块歇菜。
就算她老祖宗已经入土了,老祖宗在土里也别想安生。
他会被彻王军从土里拽出来,砍个三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