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禅男扮女装,坐在一头毛驴上,而陈尽仇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一刀则一边抠着鼻屎,一边牵着驴。
“老大,咱们什么时候能将这衣服换了?”
“这样不是挺好?你瞧这一路行来,一个麻烦都没遇到,早知道小爷便天天女装。”
陈尽仇一听,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老大,咱们还是穿男装的好。”
“这是为何?”
陈尽仇是一点不想这身打扮,可奈何李道禅乐意啊,他随即想了一个由头:“穿这身打架不方便。”
李道禅一想:“还真是。行吧,等进了京城,咱们就换掉这身行头。”
“为何还要等到了京城?”
李道禅笑道:“当然还是怕麻烦啊!”
而此时,京城内一辆马车缓缓驶离,只听到里面有人说道:“本相这次离京,可能要费些日子,你可安排妥当了?”
戊忠转身回道:“老爷,你已经吩咐了好几次,我哪里敢出差错。”
“虽说陛下不上朝多年,可不代表他不问朝政。毕竟君心难测,老夫离京自然是小心为上。”
“老爷,我听说,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您就是两朝元老,假以时日,可不就三朝元老,到那时,朝廷之中还有谁不敢听您的?”
“胡说。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车中戊子念大声呵斥道。
戊忠缩缩脑袋:“老爷,您别生气啊,我说的可是实话。”
“还敢乱说?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老夫岂不是有欺君犯上之嫌?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是我乱说,老爷请息怒!”
戊子念冷哼一声,可马车中的他,却面带微笑,戊忠的那几句话可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中。
而在另一处,有一辆牛车,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亦温。慕容亦温面带微笑,时不时回头对车内说着什么。
“现已到春天了啊。”
“文师,您常年在山中居住,不喜出门,自然看不出这时节的变化。但是山外,那可是四季分明。”慕容亦温说道。
“是了是了。呵呵呵,老夫真的成了一个世外之人喽。”
“文师虽然身在世外,但天下可都在您的眼中。”
文无奇笑道:“什么天下在老夫手中?天下只能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圣上。”
“这个是自然。文师,您为何要去京城?”
“去京城自然是找先凤。”
慕容亦温略微思量:“是因为殿下在藏梦楼的事?”
“嗯。虽然殿下在江湖上已经名气颇大。但殿下行事一向低调不张扬,为何有如此多的武夫知道他的行踪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殿下在江湖中犹如一股奇风,所到之处,自然颇受人瞩目。”
“这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文无奇掀开帘子,望向远处。
慕容亦温说道:“学生确实这么想。”
“到了现在,你还要装糊涂不成?你啊,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是太淳厚。”
“文师,我当真这么想。”
“行啦,不用再替先凤欲盖拟彰了。老夫自然亲自去找他,就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老夫需要他的一个交代。”
“先凤怕是一时童心未泯,并没有非分之想。”
“童心未泯?虽然任何事在他眼中都如同对弈一样,如同博弈,但他可没有一点童心。”
“文师的意思是……”
文无奇呵呵一笑:“老夫能有何意思?只是不想这开春以后,还出现意外。殿下的路已经快要走到了京城,老夫得替殿下着想。”
“文师说的是,只不过,有事您尽管吩咐学生去跟先凤说,你老何必亲自走一趟?”
“让你去说,也不是不行。但先凤绝对不会听。正巧,这老夫也想出来看看,毕竟这么多年未出过山,也想看看这山外的天下。”
“文师既然有雅兴,学生一定跟随。”
“你啊你,也不能永远陪着老夫。虽说因为殿下之事,让你四处奔波,可这件事总有了得时候。到那时,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慕容亦温望向远处,那里有一座村子,他笑道:“殿下在哪,学生的路就在哪。”
文无奇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原本你和先凤本就互补互成。老夫想着,你跟随殿下,到时这万通阁交给先凤。你们二人在,殿下日后定能顺风顺水。”
“学生定当鞠躬尽瘁。”
“是否到了那个村子?老夫可听到了有水牛的叫声。”
“到了,咱们一同前来,先凤一定会大吃一惊。”慕容亦温说道。
“他不是还要教书?”
“是了学生曾见过他的几位学生,虽说都是村童,但也有几个好苗子。”
“那到时,老夫也要瞧瞧。看看他这几年教的学生如何,是不是比我这个老头子强。”
慕容亦温笑道:“这么算来,文师可算是他们师爷。”
“哈哈哈,若是传我的道,走老夫的路,那老夫也愿意做这个师爷。就怕他交给那些学童不该学的东西。老夫可就算不上他们的师爷喽。”
“文师又在说笑了。”
慕容亦温一甩缰绳,老黄牛拉着车子驶进村子。
而李道禅终于快到了京城,管道之上来往行人也多了起来。只是凡从他们身边经过之人,皆纷纷侧目,向一刀偷来一样的神情。
一刀见有人偷看他,他便咧着一口黄牙在那里傻笑。一副你瞅老子美不美的样子。而陈尽仇将头低得更深。
“光天化日的,这是哪里来的妖怪?”
“莫看莫看,小心沾了一身晦气。”
“说的也是,唉,到底是京城,什么人都能见到。”
“走吧,没看到他瞅着咱们,不要跟他扯上干系。”
李道禅从斗笠中看向议论的二人,也不说话,突然一声大喝:“你们是何人,竟敢冲撞我家老爷的马车!”
李道禅向前一瞅,只见到有几个锦衣武夫,拿着长刀指向他们。
“这话说的可不对,咳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为何说是我们冲撞了你们?”李道禅张口就说,可才想起来,自己先如今男扮女装,这才捏着嗓子。
可他的生意听起来仍是怪异,那几个武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嫌恶之情。
“吵什么吵?还不快快赶路?”戊子念从轿子中掀起一角,对那几个武夫冷声说道。
“是,老爷。”武夫们这才收了长刀,护着马车从一旁驶过。
李道禅正巧看到了戊子念,一眼便认出。他双眼微眯:“没想到在此处见到这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