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你说十三哥现在如何?”二狗笑着问薛自庸。
“应该挺好的吧。”薛自庸意味深长。
二狗给薛自庸倒了一杯茶:“竟没想到十三哥真的没死,还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头,薛先生可知十三哥原来会武功?”
“知道一些,不过从未想过他能如此厉害。”
“我还以为十三哥跟薛先生的关系,您什么事都知道。”
“十三可不是一个什么事都会说给别人听的人。”
“薛先生说的是,十三哥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可谁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呵呵呵,怎么,二狗,难道是想十三的赏钱了?”
“薛先生说的是,咱们茶馆里的那些客官,没几个像十三哥那般大方的,能不想他的赏钱吗。”
薛自庸摇摇头:“果然如此。不过二狗,你可知十三最爱的是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啊,适才我那是说笑的。十三哥平日里待我如兄弟,我二狗又怎么能贪恋他的赏钱?而是为他的安危。”
“哦?我还以为你真的只是图他的赏钱。还想说你们两个是臭味相投,毕竟十三最喜欢的也是银子。”
“平日里可看不出来呐。”二狗笑着说道。
“没几个人能看得懂他。”
二狗看了看楼下的龙老怪,然后说道:“薛先生,楼下的那位老人,看起来也不简单呐。”
“怎么说?”
“适才,铁子不小心跌了一跤,那位老人竟然徒手拿着烫手的茶壶,脸上神情自若,不仅如此,那洒出来的茶水,竟然又被他用茶壶接住。”
“楼下这位确实不简单,而且是很不简单。”
“幸好我帮铁子说了好话,他没有计较,掌柜的那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要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适才你做的不错。二狗,这几年,你颇有长进,远不是那个只会躲起来抹眼泪的伙计了。”
二狗挠着头:“薛先生这么夸我,真应该让十三哥听听。”
“此事还是算了吧,若我夸你一句,他定要再一旁冷嘲热讽十句。他啊,嘴里绝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
“说得也是。不过我倒是想听听十三哥的阴阳怪气。”
薛自庸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喜好?”
“您可别多想。我啊也不是喜欢听十三哥的冷嘲热讽。只是啊,虽然他说话不中听,但却一直在照顾我二狗,嘴上如何坏,心地就有多好。”
薛自庸端着茶杯,也不说话。
二狗接着说道:“这么多年,十三哥每次都要给我不少赏钱。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我也知道是何故。说白了,便是想帮我二狗一把。”
“他帮了很多人。”
“您说这话啊,我二狗信。所以我二狗也想着能像十三哥那般,对身边之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十三哥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对你说过什么,讲来让我也听听。”
二狗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十三哥说:二狗啊二狗,小爷上辈子定是踩了一坨粘胶的狗屎,一辈子没甩掉,这辈子才遇到了你。”
薛自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这小子,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薛先生跟我想的一样,我当时也这么说。”
“后来如何?”
“还能如何,十三哥跳脚打了我一下,然后丢下一块散碎银子就出了茶楼。”
“那小子定是生气了。”
“还气得不轻。”
薛自庸跟二狗聊了这么久,喝完最后一杯茶,站起身:“二狗,你先去忙。我去跟那位高人聊聊。”
“得嘞,有什么事,您再招呼。”说着二狗跑下茶楼,又开始忙活起来。
薛自庸来到楼下,徐徐走向龙老怪所坐的桌子前。龙老怪安静地喝着茶,脸上风轻云淡。
“晚辈名为薛自庸,见到龙前辈,新生敬仰,不知能否与老前辈喝杯茶,好好聊聊?”
“老夫只是闲来无事,便想着出门走走,竟没想到,来到此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认了出来。”
既然龙老怪开了口,没有拒绝,便是答应了薛自庸。薛自庸坐了下来,然后说道:“龙前辈在江湖上又有几人不认识的,在此地遇见了我,也没什么。”
“呵呵呵,老夫那些都是虚名,天下之大,不认识老夫的太多喽。”
“前辈自谦啦。既然在此地遇见前辈,在下很好奇,一向不出盘古城的您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龙老怪一听薛自庸的话,他笑了笑,然后缓缓抬起头,一睁眼。薛自庸登时心头一颤,仿佛被一条猛虎盯着,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命。
可薛自庸并未动身,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被称作龙老怪,可也不会在此时此地,出手杀人。
龙老怪缓缓又低下了头,微闭着双眼:“老夫是一向待在盘古城。可从来没有说过,就这么困死在盘古城中啊。”
薛自庸这边刚缓过来气,当时哪怕龙老怪一个眼神,他都有些难以招架,可见龙老怪有多厉害。
“前辈不用担心,薛某也是江湖中人,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有些事,薛某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可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老夫有何事不能说啊?又有何事算作秘密的?不用多言。”
“既然在江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在下可没有说前辈有秘密。”
龙老怪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意咳嗽了一声。
“虽然老夫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只觉得风景宜人,想着是一个养老的地方,还会是一个更……”
“前辈将话说完便是,在下听着呢。”
龙老怪笑了一声:“既然养了老,呐总会有死的时候,所以,此地还是一个作古的地方呦。”
薛自庸没有接话,而是叫了一声:“小二,看茶!”
虽然二狗一直在忙店里的事,但时不时朝这边瞅两眼。这一听薛自庸叫他,便立刻跑了过来。
“请问客官有何吩咐?”二狗假做不认得薛自庸,这便是他的长进之处。懂得什么叫做“时宜”。
“我这有一位贵客,你们掌柜的应该有些好茶,你告诉他,说我现在要请人喝茶,让他泡上一壶端过来。”
二狗点点头:“得嘞,您二位稍等片刻。”
虽然二狗不知此事,但薛自庸说有,那便是有,他跑到柜台前,跟掌柜的说罢。掌柜的点点头,便转身回房。
二狗等着,眼睛望向薛自庸他们二人,只见到,薛自庸继续说道:“龙老前辈,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江湖这两年出了不少大事,可却没听您老说什么,不知您如何看?”
“多事之秋?江湖何时太平过?”
“那倒也是,可如今这些风浪皆是因一人而起,这就另当别论了。”
“呵呵呵,虽然老夫不出门,但也听说了不少。你想说的是那名为十三的阎罗殿刺客?”
薛自庸笑道:“龙老,他现在可不是阎罗殿的刺客,而且他的名字叫李道禅。”
“小娃娃而已,老夫记不清也没什么。”龙老怪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他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用力,若不是自己控制得当,那茶杯早就碎了。
薛自庸仿佛毫无察觉:“以您老的功夫,自然不会理会。可如今相传,王剑圣也被其所杀。更有甚者,说此人乃是要打败江湖之中的所有地仙高手,不知您老又怎么看?”
“呵呵呵,厉害喽。老夫对此事没想过,若是他前来找老夫,老夫出手便是,毕竟年轻人,总得有人要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他真的以为江湖就是他的后院,想如何便如何了。”
这时,二狗端着茶壶过来,说道:“这是我家掌柜的特意泡的好茶,两位客观请慢用。”
说着,二狗倒了一杯,他推到薛自庸面前,而薛自庸则双手送给龙老怪。
“龙老前辈先用。”
龙老怪见薛自庸如此,微微点头:“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薛自庸对二狗说道:“你下去吧,顺便将这位前辈的马喂好。”
“我这就去。”二狗转身就走,可心中越对龙老怪好奇,这人到底是谁,为何薛自庸竟然如此客气?
“多谢费心。”龙老怪说道。
薛自庸却接着说道:“这些是在下应该做的。龙老前辈未曾赶走在下,已经是给在下面子了。”
“太抬举老夫喽,老夫如今不过是一个不出门的老头子,日后的江湖还是你们这些人的。”
薛自庸自然不信龙老怪说的这句话,此人在盘古城中,虽然看似与世无争,却立威于江湖,他可做不得江湖隐居人。
“那在下便不打扰龙老前辈品茶。”薛自庸站起身,对龙老怪躬身一拜。
龙老怪点点头:“请自便。”
从始至终龙老怪都未曾对薛自庸说一个谢字,将他的客气当作了理所当然。自然薛自庸也不在乎,他走回楼上。此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在雅间中等候。
“有何事?”薛自庸问了一句。
那人说道:“大人,已找到薛自雄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