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寻哥,你这么着急在找什么人吗,我们帮你。”
叶宇见叶寻从洗手间回来就一直往人群里看,神情急切的模样,忍不住问上了一句。
“沈墨,沈墨就在这里!”
叶寻头也没回,视线一直在人群中的游移,重点是看在场的小孩子。
来酒宴的宾客虽然多,但孩子并不多,叶寻有很强烈的感觉,沈墨一定就在附近,他绝对不能错过这次良机。
叶宇和叶痕、叶婷等人都以为是叶寻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却听叶寻笃定道:
“沈墨跟我签订过契约,他走后三年我再也没有感应到他,但是现在,就在刚刚,包括现在,我都能感受到那一丝羁绊。”
难道这是真的?
想到叶寻最近三年来都失魂落魄,活的跟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似的,但从未这么失态焦急地去找过沈墨,众人不由地信了几分。
若是沈墨能回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且就算叶寻是产生了幻觉,他们也愿意陪他找,失态焦急总好过麻木不仁。
“寻哥,你先别着急,这里人这么多,挨个挨个找也不方便,而且万一有人中途离开了我们也找不到,你先坐下来吃饭。
一会儿,我们去向宋昭和要一份宾客名单,但凡是来此参加婚宴的宾客都有记录,问问其中有哪些是带着孩子过来的,很快就能找到的。”叶痕道。
“是啊是啊。”
叶婷将怀中的沈斐给沈惊云抱着,起身将叶寻拉回自己的位置,劝道:“而且,你现在匆匆忙忙就算找到了,要是那孩子没有沈哥前世的记忆,你也不能立刻上去相认,惹得他的父母有所戒备就不好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叶寻虽然有些焦急但也知道他们说的话有道理,便按捺住激动的心坐在原地。
可双眼还是忍不住在四周望着,每当视线中有小孩子出现,他都会多停留几秒。
果然,有很多宾客中途就离开了,而叶寻能感受到的羁绊虽然还存在,但渐渐弱了几分,弄得他坐立不安,生怕羁绊再次断了。
终于等到了宋昭和敬酒。
叶婷敬完酒后,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酒宴一结束,当天晚上婚宴的宾客名单就发到了叶婷的手机上,其中还特地标出了哪些是带着孩子过来的,连性别和年龄都详细地做了一份表格。
其中符合条件的不多,以至于第二天,叶寻就按捺不住要去找人。
在宋昭和和方吕军的帮助下,拜访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可令人失望的是,其中没有一个是沈墨。
“寻哥,会不会是年纪不对,三岁以内的宝宝都不对的话,就没有人选了。”
叶寻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心空落落的,虽然失望,但也并没有因此放弃,毕竟羁绊还在,就还有机会。
就这样,叶寻又找了一年,终于在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苏文的电话。
苏文是沈晚棠的徒弟,当初沈晚棠死后,他曾经来别墅里拜访过,与叶寻等人在沈家也见过几面,不过来往并不频繁。
而就是这个往来不频繁,甚至都算不上熟人的苏文,给他带来了沈墨的消息。
挂掉电话后,叶寻急急忙忙地出门,正好遇上了赶来的叶痕,叶痕也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给他传消息不是苏文,而是方吕军的妹妹,方雅诗。
二人一同去了Y市的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就是苏文,方雅诗一直在追求他,甚至特意为了他跑到Y市上大学,只要一休息就会来这个孤儿院帮苏文照顾孤儿院的孩子们。
现在二人虽然还不是情侣,但相处的时间长了关系也算亲密。
如今叶痕是方吕军的合法伴侣,也就是方雅诗的大嫂。
之前叶痕知道方雅诗经常会去孤儿院做义工,就跟她提起过这件事,给她看了沈墨的照片,让她留意留意有没有什么长得像照片上俊美男人的孩子。
叶痕当时也只不过想着多一点机会,但终究觉得希望渺茫,谁知道还真的找到了?
叶痕和叶寻刚到孤儿院,方雅诗就立刻带着他们去了其中一个房间。
是一个钢琴房。
其中有个纤瘦的男生正在弹奏,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快跳跃着,时缓时急,即便不懂钢琴曲的也不妨碍他们欣赏这美妙的弹奏。
一曲落罢,背对着众人的少年起身转向他们,那一刹那,叶寻和叶痕都愣住了。
像,太像了,简直年幼般的沈墨。
少年眉眼俊美,气质温润却疏离,见到几人没有丝毫的眼神波动,余光瞥过叶寻和叶痕,停在方雅诗的身上,礼貌地问好:“方姐姐。”
“时渊,你弹琴弹得很好。”
方雅诗笑了笑,夸了少年几句,然后带着还呆愣着没有回过神来的二人离开了钢琴房。
走出钢琴房后,她才说起来少年的来历。
少年的父母一个是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一个是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在一年前的某天父母飞机失事,那年他才年仅十五岁。
他的父母失事后他唯一的血脉亲人姥姥也病逝了,他成了一个孤儿。
刚好,他家的别墅就在孤儿院的附近,相关政府部门与他沟通过后,基于他自己的个人意愿,将他送到了这家离他家别墅不远的孤儿院,
时渊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而且在音乐方面继承了他爸爸优良的天赋。
他虽然还没成年,但是比很多成年的都要懂事乖巧。
孤儿院主要负责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并不会安排任何人领养他。
刚来孤儿院也不到一个月。
听完,叶痕忍不住蹙眉,问叶寻道:“已经15岁了,会不会只是个巧合?”
投胎转世的话,现在最多也就四岁,而且,投胎转世后的模样也极有可能与前世不一样。
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年很显然不可能是沈墨投胎转世的,可就是这张脸,真的一模一样。
“不会!”叶寻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是他。”
若非有着羁绊的牵引,他必然也会像叶痕那样有所怀疑,可面对时渊时,强烈的羁绊触动,使他无比肯定,时渊就是沈墨,就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只想把人带走。
然,时渊的特殊性,就连院长苏文也没有办法决定此事,除非时渊个人要求。
叶寻有信心让时渊同意跟他回去,可没想到的是,不管他怎么接近他,靠近他,跟他说话,他除了会对他礼貌地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之外压根就不怎么搭理他。
行为举止温润优雅,可骨子里却充斥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叶寻压根说不出要带他走的话,生怕他会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所企图,只好跟方雅诗一样留在孤儿院里慢慢跟时渊建立友好的关系。
时渊才十五岁,即便他前世是沈墨,可如今的他也不过只是个单纯的少年。
才经历过与亲人生离死别的伤痛,对其他人戒备与疏离也再正常不过了。
知道叶寻打定主意后,叶痕并没有阻止他,反而非常支持他。
不管时渊是不是沈墨,单凭这张脸也能带给叶寻难以言喻的心安,与其让叶寻在家里一个人消沉,还不如留在孤儿院里,至少孤儿院里还有不少人能陪着他。
决定后,苏文立刻给叶寻安排了一间房间,就安排在时渊的对面。
只要一有机会,叶寻都会走到时渊跟前去他说说话,即便他说十句时渊也不一定会回他一句,可他依旧觉得很是满足,甚至还会每天都给他准备可口丰富的三餐。
其实孤儿院的条件非常好,不只是住宿,伙食条件也相当不错,餐餐有荤有素,营养均衡,味道也算不错,至少无家可归的孤儿们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然非常不错。
可大锅饭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叶寻悉心准备的三餐,时渊一开始不好意思接受,可耐不住叶寻的坚持,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二人的交流也慢慢多了起来。
仅剩的一个月暑期转瞬即逝,时渊不得不去学校上课,叶寻不想跟他分开,以为他会选择住宿,在他开学前就在手机上看房打算在他就读的高中附近买栋房子住下,方便照顾他。
令他惊讶的是,时渊选择了走读,每天都会回到这里住。
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丝与他相处的机会,叶寻主动包揽了司机的工作,除了每天给他准备三餐之外还会负责接他上下学。
能跟时渊朝夕相处,叶寻心中自然欢喜,可也难免失落。
他的沈墨不记得他了,他的沈墨忘记了与他的过往种种,现在虽然不排斥他却也不会对他过分亲昵。
叶寻有想过跟时渊说些以前的事情,可他又怕他不信,毕竟如今的时渊并非天师门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世上有鬼呢?
这天,叶寻像往常一样坐在车上等时渊放学,却一直不见时渊出来,怕他出事,连忙解开安全带,打算走进校门找,却被尽忠职守地门卫拦在了门外,无奈之下只好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又等了近十五分钟,终于等到了时渊。
从来独来独往的时渊身旁却破天荒地跟着一个长发雪肤的校服少女。
二人有说有笑,款款而来,彼此间的气氛不是一般的融洽,神色交流像是认识许久的好朋友,甚至是女朋友。
学校不允许早恋,不代表学校里就没有早恋的现象,再加上这个年纪正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同学之间互生好感也实属正常。
可,时渊怎么能早恋呢?
叶寻身形僵硬地望着款款而来的俊男美女,心口一阵阵抽痛,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转身离开,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完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