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纵这么也没想到,沈墨真的真的能治阿姐的腿,虽然之前也抱了希望,但他从不认为此事能这么快见效,这才几天啊,阿姐都能抬腿了,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当然更多的是感动、兴奋。
说不定,真的,真的很快就能见到阿姐站起来了!
“天悦,是哪位神医,神医开得方子,爹和娘都还不知道呢,你快说说,我们准备准备备上谢礼,她家住何处,若是方便,便让她住在将军府吧?”
秦昭阳激动之余这才想起这一茬,府上的事情都是他在管,这些日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住进府中,他想着若是这位神医有办法治好天悦的腿,自然是住在府上较为方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是,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是啊,天悦,是哪位神医?”厉白寒也连忙道,“她是否有把握让你的双腿痊愈。”
厉天悦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告知二老,主要也是担心会失望,但闹出这么不愉快的事情,便只好用好消息让二老高兴高兴,二老脸上的愁云确实消失了,只不过――
厉天悦转过头,看向沈墨,对二老道:“爹,娘,那位神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二老齐刷刷转过视线,愣愣地看着沈墨,这里没别人,不可能是厉天纵,只能是这位名动天下的绝世花魁。
两人突然想起那日,厉天纵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沈墨有办法治好厉天悦的腿,只是当时,他们谁也没信,只当是个笑话,听过就算,哪知,他还真有办法!
虽然厉天悦的腿还不能完全站起来,但是三年来只有现在才能动,足以证明了沈墨的实力。
一时间,两人看沈墨的目光都变了。
太医院院首拿厉天纵的腿没办法,但沈墨可以,这说明什么,说明沈墨的医术在太医院院首之上,这真的是个简简单单的花魁吗?
厉白寒和秦昭阳面面相觑,心里开始猜测沈墨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家族,或者是出自什么隐世的神医世家。
“爹,娘,你们请放心,阿姐的腿能治,过不了多久,阿姐就能重新站起来,行走骑马不成问题,冲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沈墨从容淡定地说出让人惊讶不已的话,秦昭阳一时激动,猛地上前,抓住沈墨的手,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天悦,天悦她真的,真的能站起来。”
沈墨忍着不适,没有挣开他,“千真万确。”
厉天纵也笑着安抚秦昭阳,道:“爹,你放心吧,沈墨说了行就一定行,他很厉害的,阿姐的腿一定能治好!”
“好啊,好啊。”
秦昭阳还是情难自控,喜极而泣,扑在厉白寒的怀里小声啜泣,厉白寒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向沈墨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可真的是一个足以让人大摆宴席的好消息。
秦昭阳甚至觉得,要是天悦的腿能治好,就是在将军府上再塞上几个皇子都无妨,只要天悦的腿能治好。
厉天纵推着厉天悦出去时,二老还在又哭又笑,那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却足见温情。
几人走到后院,厉天悦突然开口问沈墨:“七皇子与那侍卫的事?”
“也是一样,千真万确,你可以去查,或者直接问七皇子。”
听沈墨这么一说,厉天悦不再有分毫怀疑,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如今的自己有多相信沈墨所说的话。
她原想再问问他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但转念一想,这么刨根究底地问并不妥当,兴许她问了沈墨也不见得会说,便没再多问。
厉家人都觉得沈墨并非普通的花魁,身后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家族,殊不知,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原主就是一个花魁,父母相继离世,他本欲投奔亲戚,谁知到了京城才知亲戚是早已不在,后来又遇到一个负心女,最终去了销魂阁,成了第一花魁。
沈墨之所以知道七皇子皇甫筝与御林军二队的侍卫李若涵之间的事儿,自然是得益于系统,想要查探这个还不简单。
厉白寒当即便去查了这个叫做李若涵的侍卫,起初还没发现什么,后来发现她的家中藏着好几封书信,心里都是与七皇子的情诗,彼此二人确实是郎有情妾有意,只可惜,身份的鸿沟无法逾越。
皇子再怎么下嫁也断不可能嫁给一个侍卫。
两人注定没有不会有结果,除非有人有意撮合帮忙。
......
李若涵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在宫里当差时也是魂不守舍,被领队的侍卫长数落了几次,还是老样子。
她是御林军二队侍卫长的亲自提拔上来的士兵,侍卫长膝下无女,对她要求颇高,待她也是极好,她不知道李若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有心事,便做主让她与其他的侍卫换了轮值的日子,让她回去歇息几天。
李若涵家住京城,父母务农,妹妹在私塾教书,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家境不算优渥,但也不算太差,因在宫中当差,有侍卫长的提拔,前途一片光明。
本来试试顺遂,一切尽如人意,可她却爱上了女皇的七皇子,一个生来矜贵,养尊处优,注定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会是她能配得上的?
自从那日从湖里将七皇子救出后,她的心便沦陷了,她自知身份卑微,别无他想,只想默默守护这位既不刁蛮跋扈,也不恃宠而骄,反而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七皇子。
然而,老天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心上人也心悦自己更令人惊喜开心的事了。
李若涵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放在心上的七皇子竟然也心悦自己,甚至还主动向她表达心意。
倘若只是她一厢情愿,她能默默守护,可若是两情相悦,她又如何能让彼此煎熬呢。
于是,她也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他们二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彼此心意相通,但并未有逾矩的接触,只是谢谢书信,聊表彼此的相思之苦,亦或是她从他的宫门前经过时,他会偷偷过来望上一眼。
两人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便是夜里,躲在宫墙的两端,隔着墙上的小圆洞,互相说说话。七皇子赠她亲自绣的香囊,她赠七皇子亲手刻的木雕。
......
越是回想起那些甜蜜的往事,李若涵的心就越痛,她握着酒坛子猛地往嘴里灌,灌得脸颊通红,也无法驱散七皇子的音容笑貌。
李若涵的父母有心想劝她少喝一些,但她不听,而是用无比痛心的声音道:“爹,娘,让我喝吧,我若不喝,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疼,真的好疼......好疼啊......”
七皇子皇甫筝与厉大将军厉白寒的婚事虽然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操办,只是草草一顶喜轿抬进了门,但满朝文武皆知此事,百姓们也有不少听说这桩老妇少夫的婚事,还议论了一阵子。
没有人知道李若涵爱慕七皇子皇甫筝,她也不可能会说与旁人听,一切的心酸苦楚只能自己往嘴里咽,她甚至有些痛恨厉白寒,明明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可以娶七皇子呢?
即便厉白寒是她曾经穷尽一生都想要追随的英雄,但她依旧无法释怀,倘若七皇子嫁给的是厉小将军,她虽有不甘但仍会真心祝福,然而,没有倘若,事已成定局,似乎谁也改变不了吧......
李若涵一边淌着泪,一边浑浑噩噩地喝着酒,从白天喝到黑夜,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年。
夜里,李若涵忽然惊醒,等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时,人被丢在了地上,她还有些迷茫,不等她反应过来,下颌被人捏住,温热的汤汁灌进了嘴里,一碗接着一碗,她想反抗,却完全反抗不了,只能往下咽,直到喝到吐,那人才放过她。
李若涵吐得昏天暗地,秋叶不禁拧了拧眉,神情略显嫌弃,等到她吐得差不多了又给她灌了一碗水让她漱口,随后才带她去见沈墨。
此时夜深,月明星稀,沈墨和厉天纵正在文雅苑,与七皇子皇甫筝一同等待贵客的到来。
许是等得有些久了,皇甫筝忍不住那开口询问,“她真的会来么,她何时会来?”
皇甫筝本以为嫁入将军府后,此生难与李若涵再相见,日日以泪洗面,谁知,厉小将军竟然告诉他,会成全他和李若涵。
听到李若涵的名字从厉天纵的嘴里吐出,皇甫筝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们会对李若涵不利,也故作镇定,告诉他们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李若涵,也并没有任何心仪之人。
直到一封他写给李若涵的书信摆在面前,他才不得不承认他与她有情。
所幸,他们并非来兴师问罪,而是真的成全他和李若涵。
“很快就到了,七皇子稍安勿躁。”
说着,沈墨淡然地吹了吹热茶,将杯沿递到厉天纵的嘴边:“不烫了,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