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

　　 过了整整六个月，席桑都没能见到邵天骄一面。

　　 每次去邵家找邵天骄，邵家的人也总说他在闭关修炼。

　　 其实，英雄闭关提升自己的实力，六个月闭门不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席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邵天骄......出事了。

　　 席桑分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他太过思念邵家所致，还是他真的出事了。

　　 今天一大早，席桑再一次出现在了邵家的门口。

　　 这段时间席桑来邵家的次数频频，几乎邵家所有下人都认识他，也都知道他的来意。

　　 知道他是来找他们家少主的。

　　 “席家主，少主他现在还在闭关呢，您来了也见不到他。”

　　 邵家的管家一看见席桑的身影立刻上前道。

　　 “闭关也总是需要时间的吧，天骄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关？”席桑面色淡然，语气平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急切。

　　 他等了六个月。

　　 这是他认识邵天骄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那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

　　 这六个月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过得很煎熬。

　　 他很后悔当天婚礼上自己冒失鲁莽的行为。

　　 早知道当初的冲动会让天骄对他避若蛇蝎，怎么也不肯见他的话，他宁愿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或者，他要是能再勇敢一点，他就直接昭告所有人，他喜欢的人不是贝莱公主，而是邵家的少主邵天骄。

　　 可是，天骄好像误会了他，并且不愿给他机会解释。

　　 他打了那么多通讯，留了上千条留言，似乎都无济于事。

　　 天骄，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见我？

　　 席桑心中明白可能今日之行依旧一无所获，但是他还是执意在邵家的大厅坐上一个小时后再走。

　　 邵家的下人也都见怪不怪，给席桑上了茶之后，安安静静地候在一边。

　　 除了中途续点开水之外，与席桑也没有任何交流。

　　 他们知道席桑大概喝了三杯茶之后就会走，果不其然，席桑喝完第三杯茶后就起身离开。

　　 这一次，与往常一样，却在他走到铁艺大门时，发生了点变故。

　　 “是你？之前偷看我的人也是你吧！”

　　 席桑揪着一个佝偻着背，花白头发的老人的衣领。

　　 他蓬头垢面，看上去十分狼狈。

　　 当他被席桑揪住衣领的时候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席桑。

　　 但是，席桑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大概从上个月的某一天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来到邵家的时候，总会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一开始，他还没怎么在意。

　　 可是只要他来，这个人就注视着他。

　　 任谁都会不爽黑暗里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吧，除非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人。

　　 被自己心爱的人用爱慕的视线偷偷注视着，这样的感觉是愉悦的。

　　 但是，这个人不是他心爱的人。

　　 “说，你是谁，为什么就是偷看我？”

　　 那老者挣脱不开席桑的手，只能侧着脸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席桑察觉到他的惊慌，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是他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走这个偷窥自己的人。

　　 至少得让他看看这个偷窥者的真面目。

　　 席桑不顾他的躲避，伸手撩开挡住他脸的头发。

　　 入眼的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皮肤蜡黄，眼窝深陷，眼睛小目光浑浊，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很是沧桑。

　　 甚至完全看不出年轻时候的模样。

　　 “唔唔唔......”

　　 老者似乎特别害怕席桑的注视，极力躲避，嘴里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你是哑巴？”席桑皱了皱眉，问。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有话想对我说？”

　　 老者的确是个哑巴，对于席桑的问话自然无法回答，只能拼命摇头表示否认。

　　 席桑见状，脸上显而易见划过一丝失望。

　　 他松开老者的衣领，叹了叹口气，失落地离开。

　　 他心中惦记的人只有邵天骄。

　　 除了他之外，他什么事儿都不关心。

　　 这个总是偷偷注视着他的老者，他也同样不关心。

　　 然而他不知道是，那老者注视着他远去背影的目光是多么得温柔，多么得缱绻，多么得留恋。

　　 -

　　 席桑是早上去的邵家，可是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然日落西升。

　　 他浑浑噩噩在外逛了一整天后才坐着车回家，回到家的时候满身疲惫，准备洗个澡先休息一会儿，谁知才刚踏进别墅门口，就看到红发的贝莱公主正和身旁体格魁梧高大的金色短发男人在客厅里跳华尔兹。

　　 音乐舒缓优美，俊男美女的舞姿优雅动人，二人眉眼含笑，情意绵绵。

　　 那种名叫“恋爱”的酸臭味弥漫在整个一楼客厅。

　　 这个金色短发的男人就是贝莱口中所说的心爱之人，炙焰王国的圣骑士首领――氟利。

　　 二人两情相悦，只可惜贝莱身为一国公主，不能做主自己婚事，二人只好商量好先佯装同意联姻，再见机行事。

　　 本来二人准备浪迹天涯，可是又觉得天夏帝国的风景非常吸引他们，便打算在席家多待一段时日。

　　 二人英雄等级高，能力强，领了席家客卿长老的徽章便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席家那么多的别墅不住，非要和席桑住在一起，天天在他面前撒狗粮。

　　 席桑不爽地皱了皱眉，打算无视这对喜欢秀恩爱的情侣，越过他们上二楼休息。

　　 可就在他脚刚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他的余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客厅一角的花瓶。

　　 瓷白的花瓶中插着一束蓝色的花。

　　 席桑对花并没有兴趣，也没有去了解过。

　　 他认识的花卉品种也就是最常见的玫瑰、百合、蔷薇、康乃馨......

　　 这种蓝色的花，他见过，他记得当初天骄也买过，所以他有印象。

　　 一旁的下人见他愣在原地，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的，忙不迭上前问：“家主，是有什么不妥吗？”

　　 席桑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花瓶，问：“这花是谁换的？”

　　 “是贝莱小姐。”

　　 “怎么了？”这时候客厅的音乐恰好停止，贝莱牵着氟利，二人笑容满面，款款而来。

　　 她顺着席桑的视线望了过去，问：“你一直盯着满天星做什么？”

　　 “满天星？”

　　 席桑呢喃了一句，目光悠远，脑海中浮现了那天邵天骄拿着花的模样。

　　 似乎天骄也说过这花叫做满天星。

　　 他当时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而现在，仅仅是看到一丝一毫与天骄有关联的东西都会下意识想起他。

　　 原来，他对天骄的喜欢，深到他自己都心惊。

　　 席桑摇了摇头，刚想继续往楼上走，却听――

　　 “原来你也知道满天星啊，满天星的花语是，我甘愿默默地守护你，瞒着所有人爱你，携满天星赠予你！可仍觉得满天星辰不及你。这满天星的话语太卑微了，其实我不喜欢它的花语，不过这花香我挺喜欢......”

　　 “你说什么？这花的花语是什么？”

　　 席桑的脚步在贝莱话落的瞬间猛然一顿，他转过头，急切地问她。

　　 贝莱微微一愣，不明白席桑为何突然这么激动，不过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又重复了一遍满天星的花语。

　　 “你到底怎么了？”

　　 贝莱觉得席桑的举动太过奇怪。

　　 “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席桑面色一喜，喜不自胜的模样像个得到糖的孩子，笑容纯真又纯粹。

　　 “谁喜欢你？”

　　 贝莱与氟利相视一眼，均是一头雾水，身旁的下人也是同样什么也没看懂。

　　 “天骄是喜欢我的，原来他那天买花是为了告诉我，告诉我他喜欢我！”那天在餐厅天骄先是告诉他即将与炙焰王国的贝莱公主联姻的消息，而后又当着他的面买了一束满天星。

　　 他当时还奇怪，从来没有提起自己喜欢花的天骄什么时候喜欢花了。

　　 原来，天骄不是告诉他喜欢花，天骄想借用满天星的花语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可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情。

　　 不过，既然如此，天骄为什么要这么躲着他？

　　 就算生气，总也不至于六个月都没有搭理过他一句。

　　 席桑无法确定邵天骄究竟是不是还在生气。

　　 可现如今已经确定了邵天骄对自己的心意，席桑便无所顾忌。

　　 他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他也爱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席桑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留下贝莱等人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这家伙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贝莱耸了耸肩。

　　 “可能单身久了，有点不正常。”氟利幽默地开玩笑。

　　 “算了不管他，亲爱的我们继续跳舞吧。”贝莱牵着氟利的手又走回方才他们跳舞的区域。

　　 -

　　 席桑关上房门后，立刻打开智脑通讯，没抱希望地拨了邵天骄的通讯，他以为依旧是拨不通的，却没想到通讯竟然通了。

　　 一抹喜色在脸上蔓延，可是他还来不及高兴，通讯便“嘟嘟嘟”地挂断了。

　　 席桑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大概可以用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来形容。

　　 但是，终究是高兴大于失落。

　　 至少这说明了，天骄还是安全的。

　　 席桑也不愿意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可是这几个月来邵天骄音讯全无，想让他不担心都难。

　　 现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看来，天骄应该还是在生气。

　　 不然也不会什么话都没说就挂断了通讯。

　　 天骄既然接通了通讯，那他很有可能也已经听了他的留言。

　　 只要他足够有诚意，天骄一定会被他的真诚给打动的。

　　 没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既然他们之间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那么只要讲明了一切，就能和好如初。

　　 父亲与诸葛叔叔之间的遗憾，不能再发生在他们身上。

　　 下定决心，席桑立刻将自己的心里话通过留言的方式告诉邵天骄。

　　 -

　　 “天骄，我知道了满天星的寓意，我也知道了你的心意。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我更抱歉的是，其实我也对你有心，只是我一直把这种心意，这种感情当成了朋友、兄弟情。”

　　 “可是，那天婚礼，我才发现，我竟然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娶别的女人，那时候的我才明白自己对你的占有欲，对你的心。我喜欢你！”

　　 “我在婚礼上想抢婚的人，从来都不是贝莱公主，而是你。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你的心意，我害怕我要是真的在婚礼上和贝莱公主抢婚，会让你厌恶我。

　　 但是我要是与你争夺一个女人，至多会与你发生冲突，并不会影响我们多年的交情。

　　 我要是早点明白你的心意，我一定会牵起你的手，带你走。”

　　 “我和贝莱公主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贝莱公主是被迫与邵家联姻，这几个月来，她的心上人氟利也一同住在我家，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当初在婚礼上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不希望你和别人结婚。”

　　 “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气，但是我会等你，等到你气消为止，等你气消了，见我一面好吗。我想你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听到我的留言。你是了解我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自私自利，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可是，你，在我心中的比所有的利益都重要。

　　 只要你出现，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邵家的家主之位。”

　　 “父亲和诸葛叔叔之间的悲剧，我不想发生在我们身上。如果你愿意，我会卸下所有的一切只为和你在一起。”

　　 说完之后，席桑内心依旧忐忑。

　　 他不知道天骄听到他的这些留言，会不会愿意......愿意再见他一面。

　　 应该会的吧。

　　 他们之间存在的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而现在他将误会的始末都解释清楚了，邵天骄肯定不会纠结这种小事。

　　 所以发完留言后，席桑一直在房间内踱步，时不时看一下通讯，想看看有没有留言通讯。

　　 -

　　 如他所料的那般，他的每一条通讯，邵天骄都看到了，并且来回听了好几遍。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紧紧抿着唇，如鲠在喉，呜呜咽咽的声音是那么得痛苦压抑。

　　 他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席桑说喜欢他的这一天。

　　 他原以为，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在背后默默地喜欢着席桑。

　　 甚至看着他结婚生子。

　　 只要他幸福，即便让他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他也愿意。

　　 只要他幸福，即便只能远远地注视着，他也愿意。

　　 只要他幸福，只要席桑幸福就好。

　　 可是，现在邵天骄骤然得知席桑对自己的心意后，心里微微发堵发酸。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你爱的人也爱你，而你却再也没有靠近他的资格。

　　 他，邵天骄，再也没有资格靠近席桑的资格。

　　 就连远远望着席桑，他都没有资格了。

　　 紧紧咬住的唇瓣破碎溢出鲜红的血丝，随着血丝一同溢出的还有他那痛苦的哭声。

　　 若是此刻此刻，席桑就在邵天骄的身旁，就会发现，原来，他在邵家抓到的那个一直在暗处偷窥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天骄。

　　 那个满脸刻痕的老者，那个哑巴，是邵天骄。

　　 如今的邵天骄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却形容枯槁。

　　 不过是短短的六个月，在他的身上却仿佛过了六十年那么久，不， 甚至布置六十年。

　　 如今的邵天骄若是与乐圣、沈不朽等百岁老者相比，表面上比却比他们苍老得多。

　　 那么，这短短的邵天骄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他瞬间苍老，苍老得仿佛会随时就会死去一般？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答应邵不群的那个要求。

　　 -

　　 那日，席桑在邵家的婚礼上公然抢亲的事情惹怒了邵家核心人员，且，他们已经起了心思要与席家公然宣战。

　　 邵天骄担心席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所以求助于他的老祖邵不群，想要让老祖替席桑求情。

　　 邵家的势力足以与席家抗衡，再不济，邵家的药剂也能不动声色地杀掉一个人。

　　 要是家族的老家伙们出手，就算动不了席家，可是动一个席桑绰绰有余。

　　 当日，邵不群欣然地接受了邵天骄的请求，却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个要求，便是献祭。

　　 献祭，顾名思义，是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邵天骄是上古英雄明世隐的传承者，而明世隐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那便是拥有献祭的能力。

　　 这个献祭，并不会立刻夺去他的生命，而是慢慢地夺走他的生命力。

　　 而且献祭必须是心甘情愿，方可生效。

　　 献祭后，献祭者的生命力在被献祭者身上体现，献祭者会迅速苍老，而被献祭者则会如同枯木封春一般，重获年轻。

　　 在席桑苍老的时候，邵不群则由一介老者，逐渐恢复成他年轻时的模样。

　　 而这一切，除了他们二人，无一人知晓。

　　 不仅如此，席桑的声带也因服用药物吊着生命，而受损，导致他无法清晰地开口说话。

　　 当然他也不想说，即便他说了又有谁能信？

　　 而且，这是他自愿的。

　　 老祖已经答应了他，会保住席桑，不让邵家对席桑出手，那么这一切都值得了。

　　 唯一让他后悔的是，若是他能有足够勇气表白，将爱早点说出来，他们的结局，或许就不会如此。

　　 最好不过，相忘江湖。

　　 他与风烛残年的老人无任何分别，甚至连偷偷注视着席桑的机会，都越来越少，又谈何在一起？

　　 他如今这副模样，他也不愿意让席桑看见。

　　 天知道，今天，他被席桑发现的时候，内心是有多欣喜与害怕。

　　 欣喜自己还能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席桑的脸，害怕自己会被席桑认出来。

　　 可是当席桑并未认出他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忍不住失落。

　　 他最爱的人，终究还是认不出他。

　　 席桑，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有多想站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拥抱，可是我......我配不上你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不能再陪你了。

　　 邵天骄内心悲戚无比，面上泪流不止。

　　 他所在的密闭房间内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面容温润，脸色透着一股不正常惨白，似乎是因为长久不见光所致。

　　 他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只可惜眼神涣散，双目无神，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神情，像是个逼真的雕像。

　　 他是六个多月前消失的诸葛青山。

　　 他没死，却被人操控了意识。

　　 这六个月来，邵天骄也隐隐知道了些情况。

　　 他知道邵不群一直在寻找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叫“庄周”的人。

　　 邵不群控制诸葛青山也是为了动用他们诸葛家的独有的预知力。

　　 至于他，似乎也只是让他重获青春的工具。

　　 只可惜，这一切他都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因为，他怕席桑会出事。

　　 席桑，我不想死，因为我怕我死了以后，没有人能保护你。

　　 我是守护者英雄，我从始至终都想守护你，我那生命之链也只想连在你的身上。

　　 邵天骄伸出自己枯瘦如枯枝的手抹了抹自己眼泪，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诸葛青山。

　　 若是可以，他想帮席桑再做最后一件事。

　　 席桑说得对，爱情的悲剧，不能再发生。

　　 他和席桑已经全无可能，再也没有了未来，但是诸葛叔叔和席叔叔之间还有。

　　 虽然此时的诸葛青山是个提线傀儡，但是只要只要解除邵不群对他的控制，他就能恢复自己的神志。

　　 而且他也仔细观察过，昂诸葛青山的身体虽然羸弱，却一直用昂贵的药物养着，再活个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再不济，他还拥有最后的献祭之力。

　　 渡给诸葛青山，他愿意。

　　 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

　　 -

　　 席桑等了很久，等到他以为邵天骄不会理他的时候，他收到了讯息。

　　 文字信息。

　　 “席桑，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满天星不是送给你的，而是送给我心爱的女人。婚礼的事情，我只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我早就有喜欢的女人，贝莱公主和谁在一起我也不关心。

　　 但是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男人，更接受不了我的朋友对我有这种心思。

　　 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我觉得以后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就算你再去邵家，我也不会见你。”

　　 虽然是无声的文字，却仿佛自带绝情的音效，直击席桑的心脏。

　　 席桑脚步有些不稳，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神情压抑又满带受伤。

　　 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

　　 这种痛，比他曾经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痛。

　　 不见鲜血，却让人痛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