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皇甫珊面上不显半分,也关心地说了几句,实际上心里十分不悦,不悦沈墨坏了她的好事,来这儿之前还在自己的侍君端木宇(端木白的哥哥)那里发了好大的火。
她本来还打算着,等厉天纵下水救人后更衣时让端木白过去,继而再让下人不经意看得到这一幕,坐实了两人不清不楚,厉天纵自然不得不娶端木白。
可眼下这个打算完全无法实施。
皇甫珊虽然有些不高兴沈墨坏了她的好事,但也仅仅只是心里不高兴罢了,她对沈墨还是存着很大的好感与兴趣,即便他已经嫁给了厉天纵,她也不会没想过要得到他。
而得到他的前提就是成为朱雀国的下一任女皇,只有成为了女皇,她才能为所欲为,将沈墨强行纳入宫中,对外宣称是曾经漠隐公子的兄弟即可,名正言顺地享有江山和美人。
当然,这并非她想要成为女皇的原因,这个皇位本就属于她,她是太女,名正言顺地皇位第一继承人,一旦母皇退位,那就是她掌管天下的时候,可偏偏这些个不安分的皇妹,非要跟她争。
跟她争,拿什么跟她争?就算有命跟她争,她也会让她们没有命享用!
游玩后,很快到了用膳的时辰,京城有头有脸的贵女贵子几乎都出席在三王爷的邀约名单上,尽管其中有大部分人瞧不上这个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的三王爷,但她毕竟是王爷,又与太女手足情深,大家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因为身份使然,沈墨等人都坐在设宴厅最靠近主位,也就是各大皇女皇子所落座的位置。
三王爷显然是经常设宴邀请人到府上一聚,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地妥当,井然有序地进行,准备的膳食和酒水无一不精致可口,众人一落座,面容秀丽的舞男便款款而来,在美妙的丝竹声中,舞男摆动身姿献上才艺。
酒一入肠,又听这动人的丝竹管弦乐,众人原有的几分拘谨顿时消散,各个敞开了吃喝,也不在顾及场上有太女、王爷等人在,纷纷与身旁的人畅所欲言。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气氛一度热闹非凡。
沈墨这边也同样热闹,但很快,就有个不长眼的女人端着酒杯醉红着脸一脸熏熏然地跑到沈墨的席前,“漠隐公子,来,本小姐敬你一杯。”
沈墨听到“漠隐公子”这个称呼无动于衷,不悲不喜,内心毫无波澜,身旁的厉天纵倒是有些不悦,他总觉得沈墨与自己成婚后还被人喊做是漠隐公子是极大的委屈,再者,会用他原先在销魂阁里的艺名喊他也是极其失礼的事儿。
端木白是这样,眼前的女人也是。
因此,厉天纵看向女人的目光也充满了不善。
这个女人是老太傅的嫡亲孙女,也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常常跟着三王爷混,不学无术,让无数百姓心叹:学富五车的老太傅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孙女呢?
所幸,老太傅子嗣众多,有大志者也有几个,不至于后继无人。
沈墨没有拒绝这位太傅家嫡小姐的敬酒,执起手边的酒杯,道:“多谢。”
随后,他一饮而尽,爽快利落。
“漠隐公子果然不是凡人。”女人痴痴笑了笑,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本以为这样也就罢了,但这个女人得寸进尺,整个人俯趴在桌子上,姿势不雅之际,她还用手指了指在不远处翩翩起舞的舞男,笑着道:“漠隐公子风华绝代,才艺出众,不如趁这个机会给大家伙露一手?”
这话她说得极其洪亮,穿透酒宴的喧嚣热闹,传进了不少人的耳中,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目光变了变,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没嫁人之前,漠隐公子的登台次数非常少,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看到一次,久的话得一个月,一个半月,再加上在销魂阁登台时,每每都是高朋满座,座无虚席,进入销魂阁看漠隐公子才艺展示还得花上不少钱,都是些贵女们争先恐后地去捧场,没点钱财的压根就没机会。
饶是如此,京城里的贵女见到漠隐公子的次数也不多,曾经有人不惜花重金想要与之春风一度,都被拒绝。
这太傅家的宋小姐说的话引起了众多人的兴趣,贵女们心痒痒得狠,即便漠隐公子嫁为人夫,他也依旧是京城第一美人,至今无人能替代,他成婚后想要看到他献艺,那可真难上加难,若是这个时候能看上一曲,属实能助大兴。
洁身自好的贵子们并不会出入风月场地,更别说是销魂阁这个最大的风月之地,他们十分好奇,好奇所谓的漠隐公子是否真有传闻中那般多才多艺。
厉天悦也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她可不认为沈墨这个男子会真的任由这位空长了一颗脑袋的宋小姐欺负。
她悄悄拍了拍吕毅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只管静观其变即可。
一旁的厉天纵脸色骤然变得深沉,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寒光乍现,周身的煞气怎么也收不住。
常年征战沙场,手染鲜血的人身上总免不了带着些嗜血的煞气,这几年历练,厉天纵已然可以收放自如,但此时收不住,若不是对方是太傅的嫡孙女,怕是此刻让她当场血溅三尺也不是不可能。
三王爷皇甫雪的眸子也布满了冷色,她虽然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经意瞥了一眼太女,手微微攥紧酒杯,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厉天纵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地喝道:
“宋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位是我的正君,明媒正娶,名字可是入了宗谱的,你如此出言不逊莫不是对我厉家有什么不满?
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堂堂太傅的嫡孙女,你的言行可代表着太傅,若是太傅对我厉家不满,或者对我不满,大可一张奏折呈上,但是,我的夫君可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即便是你。”
厉天纵忍住没朝宋华英动手,但完全没办法容忍她这般对自己的夫君羞辱,本就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以往清清冷冷鲜少动怒,那是因为没什么人不长眼敢惹他,可现在,他最为珍视的人被一个纨绔用言语羞辱,他能忍才怪。
说罢,也不再多看宋华英一眼,转身对主位上太女和三王爷拱手道:“太女殿下,三王爷殿下,微臣突然身体不适,与夫君一道先行告辞。”
太女和三王爷这会儿也没别的话说,只好让他们先行离开,他们前脚刚走,吕毅推着厉天悦上前与两人说了一声也先行离开了。
而太女和三王爷看向那被厉天纵一声怒喝震得久久没缓过神来的宋华英,神情都带着几分不悦。
三王爷不悦是因为此人出言不逊,羞辱到了自己所倾慕的人,也惹怒了自己所倾慕的人,厉天纵和沈墨都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即使她得不到,她也没想过要对他们做些什么,甚至希望他们彼此能好好的。
毕竟也只有自己喜欢的人能配得上自己喜欢的人了,可宋华英这个草包居然这么没脑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分外碍眼。
而太女深感不悦是因为又一个计策黄了,她是知道宋华英的秉性,胸无大志,好美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跟她的三皇妹一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知道她一直垂涎着漠隐公子的美色,喝了酒之后更是把控不住自己,故意让自己的人给她灌酒,让她酒后失言。
她料想宋华英肯定会对漠隐公子不敬,届时她及时出面化解尴尬,送一份人情给厉天纵和沈墨,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尚未来得及开口,厉天纵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不顾老太傅的面子,这般训斥宋华英。
宋华英是草包不错,人人都知道这点,众人心里瞧不上她,甚至时常看她的笑话,但也没什么人敢公然指责她,毕竟她的祖母可是太傅,女皇的老师,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算盘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皇甫珊心情着实不悦,也无意在此多逗留,没过片刻便匆匆离去。
众多贵女贵子还留在三王爷府,毕竟偌大的京城里,也就那三王爷府邸热闹些了。
......
“天纵,为了我得罪太傅值得么?”沈墨眼里满是笑意,方才小媳妇儿那番霸气侧漏的维护他的言语着实让他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欣喜,小媳妇儿霸气护夫的样子真是让他的心都柔化了。
“当然值得,你是我的夫君,我说了要保护你的,当然不能让别的人欺负了去。
那宋华英就是个没脑袋的女人,她的话你可莫要放在心上,也无需担心,我们厉家世代保卫朱雀,立下汗马功劳,难不成还会怕区区一个太傅。
再者,本就是她失礼在先,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早就把老太傅的脸给丢光了。”
厉天纵以为沈墨在害怕,害怕他得罪了太傅,忍不住拥住他,边拍他的背,边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