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楼
“死孩子,让你做点小事你都做不好!”
一个大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头被打偏了过去,右脸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艳丽的血色。
他垂着头,卷翘浓密的长睫搭着,上面染上了晶莹的泪珠。
少年的身体瘦削,他光着脚,脚边是玻璃渣子,白皙的双脚上有了点点血痕,但这不算什么,更惨的是他的脚底,玻璃碎渣踩在脚下,嵌入肉里。
疼么?
很疼!
少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但却怎么都哭不出声音来。
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劈头盖脸骂他,并且给了少年一耳光的女人见他这样又举起了手,但很快她又放下,用手打自己还疼,她找了个鸡毛掸子,往少年身上抽打。
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眼神空洞,眉头却紧紧皱着,被重重打了好几下,他才蹲下身体,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
女人却越打越凶!
一边打一边骂:“你不是挺会勾引人的吗,怎么让你去伺候人你又不会了,我打死你这个贱蹄子,**!”
女人想打脸又不敢打脸,毕竟这张脸好看,很多老男人喜欢,是能卖个好价钱的,这次他再不同意也没辙,她会用手段让他屈服的。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踹开,动静之大,吓傻了还举着鸡毛掸子的女人。
这是老式的木门,并不牢固,但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徒手,徒脚踹开。
可见踹门的人力气之大。
不知力气大,戾气也很重。
女人先是一惊,看清不请自来的男人时,脸上露出了惊艳的目光,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里会来这么好看的男人。
“你......你找谁?”女人问道。
沈墨瞥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杀气,女人脖子一缩,只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墨没空教训他,而是快步走到蹲在地上的少年身边,“阿酒,别怕,我在。”
蹲在地上的洛酒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置身于世外的世界,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谩骂没有欺凌没有伤痛,只有他自己。
仿佛只要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的心是缩进了龟壳里,可他的身体没有龟壳,外界对他的伤害,他躲不了。
沈墨眉眼间掠上一丝心疼,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就是这样,洛酒也没睁开眼睛,他眉头紧皱着,泪流不止。
“哎,你是谁,你干嘛,你要把他带去哪里!”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嗓门加大,可对上沈墨冰冷的视线,却又怂得不敢再叫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墨把洛酒这个赔钱货给带走了。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要报警,可刚拿起手机,想到洛酒身上的伤痕,还有那个俊美但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她又不敢报警了。
洛酒这赔钱货,不管她怎么打骂,他也不会说喊,更不会报警,可那个男人不一样。
女人咬了咬牙,很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表哥,你这......这是从哪儿抱来的人?”
坐在骚绿色的保时捷跑车上的余天瑞把墨镜放在自己的头上,一双与沈墨有些相似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上了车后座把还处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年搂在怀里,“开车。”
低沉的声线很平静,但余天瑞却敏锐察觉到自家表哥不对劲。
从后视镜里也能看到俊美却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杀气腾腾。
余天瑞一向有些怕这个表哥,别看这个表哥是大学教授,还是教文学的,但表哥狠起来的时候真的渗人。
他记得高中那会儿他和人打架,差点被打断手,他表哥知道了之后直接把偷袭他的那个人当沙包一样打。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这个一直活在家长口中的好好学生,年年年级第一的优等生,打架比他厉害,也比他狠。
也非常护短。
余天瑞不敢多问什么,踩油门发动车子,与老旧小区格格不入的骚包车子快速驶了出去,如离了箭的弦。
“开慢点。”
余天瑞很有眼力劲儿地没多问,但他这飙车的速度还是被沈墨给呵斥了。
他知道沈墨是不会怕这个速度的,他们还一起加入了赛车和俱乐部,要不是表哥不愿意,他完全可以成为职业赛车手,那经理都上门好几次想要劝说表哥进入职业队,只可惜都被坚定地拒绝了。
表哥会这么说,一定是为了......
余天瑞放慢车速的同时,目光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个被搂在怀里但始终低着头的少年,好奇心爆棚,但啥也不敢问。
从来没见过表哥这么在乎一个人,而且从小到大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特别要好的异性朋友。
本来以为是表哥觉得没人配得上自己,毕竟他双商在线,人又长得帅,完全秒杀当今娱乐圈小鲜肉。
却没想到原来是不喜欢女孩子啊。
这该不会是未来的表嫂吧?
余天瑞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停在某个高档小区。
沈墨抱着怀里似乎已经睡着的少年上了楼,余天瑞秉持着必须吃到一手瓜的心态,也跟了上去,就算被骂也得跟。
毕竟家里人都觉得表哥要孤独终老了,他可是唯一的能见证“孤独终老”不成立的人。
所幸,沈墨也没有赶他。
到了客厅把人放在沙发上,沈墨才发现洛酒白皙的脚底扎着玻璃碎渣,那一块血肉模糊。
余天瑞“嘶”了一声,眼疾手快地从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帮忙拿出药酒镊子棉签递给沈墨。
“谢谢。”沈墨眸色越发幽暗,接过镊子,替洛酒处理脚底的玻璃碎渣。
哭得昏睡过去的少年在疼痛中猛然苏醒,鹿儿般的眼眸弥漫着一层水雾,先是一愣,随后看到沈墨捏着他的脚踝,开始奋力地挣扎。
嘴巴张大,却怎么也叫不出声音,可满脸的恐惧,看得余天瑞都有些心疼。
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罪,看着这么瘦小可怜又无助的。
“乖,别怕,上药了就不会疼了,听话。”
脚底的玻璃碎渣已经被取出,等涂了药膏,休养几天,会好得很快。
不想让自家小媳妇儿遭罪,他手里的普通药膏已经被系统X换了,药效很快,而且止疼。
可洛酒听不进沈墨的话,一只脚被沈墨的大手捏住,可另一只脚还有双手都处于自由状态,他发狠了似的对沈墨拳打脚踢。
被沈墨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惊到的余天瑞见到这一幕,再一次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惊讶。
吃了两大嘴巴子的沈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温柔地把人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拍打洛酒的背,语气更加温柔地安抚:“别怕,没有人,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安抚了好一会儿,洛酒才收起凶狠的一面,恢复成精致易碎娃娃的一面。
沈墨轻轻放开他,继续给他上药。
脚底的伤涂上药膏后,带来的触觉是冰冰凉凉的,完全没了痛感。
洛酒抿了抿唇,依旧残留着水雾的眼眸愣愣地望着俊美的沈墨,看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上药。
除了脚底之外,腿上、身上都有被打的痕迹,更别说还有高高肿起的脸颊。
许是药膏带来的触觉太舒服,又或者是沈墨的手太温柔,后面的洛酒没有再发作。
可他也不再看沈墨,双眼没有焦距,蜷缩在沙发的一脚,双手抱着膝,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饶是神经大条的余天瑞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帮忙把药箱放回原处后,余天瑞扯了扯沈墨的衣袖,指了指洛酒小声问道:“哥,这人是谁啊?他这是被谁虐待了?”
从沈墨给了他一个奇奇怪怪的地址开始,他就满心疑惑了。
再不问出点什么,他怕自己会憋死!
“你嫂子。”沈墨言简意赅,多余的没说,洗了洗手后使唤余天瑞去给洛酒买衣服,“回来再说。”
“哦哦好。”
余天瑞好奇死了,让他干啥都行,刚出门就碰到了送菜上门的外卖小哥。
余天瑞:???
他不会做饭的呀,这个就算表哥逼他也没用。
就在他满脸疑问时,沈墨淡定地拿走了菜转身回了厨房,余天瑞也跟着折回了厨房,“哥,你这是要做饭吗?”
“嗯。”
沈墨戴上围裙,娴熟地开始洗菜。
余天瑞又是一副震惊到头掉的表情,他哥做饭这个技能是什么时候点亮的,他怎么一直不知道?
特地欣赏了一下沈墨刀工的余天瑞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哥就是你哥!
“还不去?”沈墨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
“马上去马上去。”余天瑞嘿嘿一笑,“一会儿有我的份儿么?”
余天瑞觉得不问问,估计没他的份。
得到沈墨肯定的答案后,他才乐滋滋地把玩着车钥匙离开厨房,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沙发一角还蜷缩着的少年,心里感叹了一句。
少年也许你以前很不幸,但福气还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