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楼
“季阳，去喝酒去。”
“不去。”季阳将课本放进书包，头也不回后座的贝绍祺，起身，将书包单肩背起离开。
“我说了吧，季阳肯定不会和我们一起去的，你还不信。”
贝绍祺的同桌，朱强说道。
“人家高贵着呢，才不屑和我们为伍。”
“高贵什么，学霸了不起？还不是和我们一个班？”
“他好像是高考没发挥好，在高中一直都是学霸，是全村的希望那种呢。”
“得了吧，还全村的希望。”贝绍祺笑着拨了拨自己的刚烫的头发，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得了，不理这个孤僻的同学，我们自己去喝酒，我知道有一个很不错的会所，我哥办了卡，我们去唱歌洗脚，走走走。”
“多谢贝勒爷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
大学的晚自习下课一般都在晚上10点，季阳顺着人群离开教学楼，很快他便从人群中离开，走向西门。
而人群大多都是走向宿舍楼。
昏黄的路灯将季阳的影子拉得老长，微风中的背影十分萧瑟，寂寥。
就好像，他怎么也融入不了集体，又或者说，集体容不下他。
“喂，亮哥，我已经放学了，很快就会到的，你再稍等我一下，谢谢。”
季阳收起手机，迈开长腿跑了起来。
......
“醉金”是F市最大的会所。
整栋楼都是醉金的产业，一楼是酒吧，往上有KTV包房，足浴按摩、桑拿沐浴，应有尽有。
季阳下了车后直奔三楼员工后场。
“亮哥。”季阳微微喘气，小脸略微绯红，气息有些不稳，“还好，没迟到。”
“跟我来换衣服。”亮哥是季阳的领班，大概三十出头，在这里也算个经理，是负责人。
季阳跟在他的身后，微微平复剧烈狂奔后的气息，他习惯低着头，所以，直到亮哥把要换的衣服给他，他才发现这是一套女仆装。
季阳神色微变，“亮哥......”
“你不能拒绝，这是这次的主题，不只是你，所有人都是这么穿的，你也不能例外，要么，你就现在走人，但你现在离开，上个月的工资就拿不到了，你要是甘心，你就现在走。”
亮哥语气为重，神色严肃，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季阳敛了敛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亮哥，我换。”
什么尊严，他早就没有了不是么？
“这就对了，赶紧去换上，今天你去8楼的888包房，里面都是尊贵的客人， 你机灵点，晚上的小费肯定不少，别说亮哥不关照你，换做其他新人，根本没这个机会。”
“谢谢亮哥。”季阳低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底的情绪，漂亮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套女仆装，指节微微泛白，可见用力之深。
“不用谢，以后你要是出头了，别忘记亮哥我就行。”
......
与此同时，市人民医院。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季萱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大概七岁，身形消瘦，皮肤惨白，除了一双眼睛颇有神采，她看上去很不好。
病号服让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病态。
“对，大哥哥现在要走了，不过，大哥哥很快就会来看你，和你哥哥一起，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和护士姐姐讲，知道么？”
原本住在普通病房的季萱，此时已经搬到了VIP病房。
医药费和住院费也全都结清。
“知道了，大哥哥，我们拉钩。”季萱伸出手，和沈墨拉钩后，才露出笑容，“大哥哥再见。”
沈墨下了楼之后，直接打车了去了“醉金”。
8楼888包房
季阳换上了女仆装，端着酒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正如亮哥所说的，大家都是女仆装，不论男女，人还不少。
“季阳，你每次都最后一个来，摆这么大的架子？”其中一个男人双手抱胸，睨了一眼季阳。
这个男人叫温平，是季阳的同事，在醉金干了好多年，不少新人都把他当成老大，知道他的地位后纷纷巴结他，叫他“温哥”或者“平哥”。
只有季阳不买账。
季阳独来独往惯了，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在这样也是一样。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但看在温平的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温平讨厌季阳，因为季阳长得好看，又是大学生，干干净净的，一来就被亮哥特别关照，给他的安排的工作都是好的。
而他呢，刚来醉金的时候哪有这种待遇？
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才有来包房伺候的资格。
温平心里不平衡，他觉得这不公平。
季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酒放在指定的茶几上后便找了个角落站好。
见他主动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温平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算他识趣儿。
温平整理自己身上的女仆装，看了眼时间，转头吩咐其他“女仆”：“别聊天了，老板们快到了，大家打起精神来，今晚表现好，吃肉喝酒。”
这话一出，身后的几个“女仆”纷纷露出了笑容。
工作这么多，为什么来醉金，还不是因为工资高？
他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只有季阳，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亮哥和一个侍者亲自带着顾客进门。
首先进来的是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的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他们一进门，温平就抢先迎了上去，他本来长得普通，但这两年一直美容院微调，脸整得还不错，就是笑起来的时候不大自然，鼻梁也垫得太高，除此之外，整体不错。
他摆出自认为最好看的一面，顿时就吸引了其中一个中年啤酒肚被叫做吴总的男人。
咸猪手刚伸出，温平主动靠了过去，笑呵呵地靠在他的怀里。
吴总看他这么上道，脸上的笑愈发猥琐，拍了拍他的屁股，立马把人搂着到沙发里。
亮哥扫视了一眼包厢，看到躲在人群后站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墙里去的季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并不意外季阳会这么做。
可，既然来了这里，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很难。
季阳就是想不明白，真的想要赚钱，必须得随波逐流。
不然他妹妹高昂的医药费，他打一辈子工也挣不到。
亮哥摇了摇头，将客人带进去后，吩咐其他几个好好照顾就先退了出去，这个包厢的客人还没全到，他得去前面迎着。
后面又陆陆续续进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而888包厢大，来这么多人也照样宽敞。
有个大概四十岁的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季阳，尽管他一直躲着避着。
“你过来！”女人笑着朝季阳招了招手， 季阳愣了愣，尽管心里很不情愿，甚至称得上是厌恶，但他还是不得不过去。
若是得罪了这里的贵宾，他这份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这份工作，他不想再做，但上个月的工资，他必须拿到手，萱萱的医药费他不能不交。
季阳咬着牙走过去，刚走到女人的身边，就被女人拉住手，摸了一遍又一遍。
“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的眼神肆无忌惮，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越看越满意，也越看越淫邪。
恨不得立马把季阳的衣服扒光似的。
季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他一直隐忍着，他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季阳。”季阳咬着牙说道。
“季阳啊，好名字好名字。”女人拿起酒杯，递给季阳，“来，陪姐姐我喝一杯。”
“我不会喝酒。”季阳拒绝，他确实不会喝酒。
女人脸色微微一沉，很快又松开，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屑，开口道：“一杯一万，你喝不喝？”
“一杯一万？”季阳震惊。
而四周都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喝一杯酒一万块，他们能喝到她破产。
温平的目光最为怨毒，他被老男人占尽了便宜，还一分小费都没拿到手，而季阳，居然有一杯一万的待遇。
凭什么？
虽然季阳身边的老女人也挺恶心的，但要是给钱，再恶心他也无所谓。
“当然，姐姐我说一不二，一杯一万，你今天喝几杯我就给几万，怎么样，喝不喝？”
女人往沙发背上一靠，点了根细长的烟，吞云吐雾，手再一次不老实摸在季阳的大腿上。
季阳下意识往后一退，刚要说出口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他不喝。”门外突然走进一个男人，身形高大，一身休闲装但比在里面西装革履的几个男人更有气势。
而他的出现，女人的目光便不再放在季阳的身上，而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里满是痴迷与势在必得。
会所里的这些男人，包括什么模特明星，她都只是玩玩而已，她最想的到的就是他――沈墨。
“小沈总，你可算是来了。”吴总笑着说道，语气却并没有多少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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