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你疯了,别动,放开我。”
宋祈安用尽全力撑着桌子起身,可还没等他跨出一步,就被身边的沈怀轻而易举地扯回了座位。
他的反抗就像是面对巨人的小矮人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沈怀用力摁住宋祈安的肩膀,牢牢地钳制住他,“别怕,又不是要你的命,等你打了这玩意儿,以后有的是神仙的日子给你过。”
他是喜欢宋祈安没错,不过,谁让沈墨也喜欢他呢,他一定要把他牢牢地控制在身边,没有什么比注射毒=品,更好控制一个人了。
他动不了沈墨,可是一个宋祈安还不是任由他玩弄?
沈怀咧开嘴笑,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兴奋,抢走沈墨喜欢的人,并且将他调教成只会乖乖听自己话的人,兴奋感不亚于瞬间得了几千万。
“快点,别磨蹭,一会儿就该上菜了!”沈怀笑着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立刻走了过来,手中那种针筒,细长的针筒上隐隐泛着冰凉的银光。
他显然是看惯了这种场景,脸色波澜不惊,抓起宋祈安一只手臂放在铺着餐布的餐桌上,捏着他的手腕骨的架势,就像是摁住砧板上的鱼,针筒则慢慢逼近,宋祈安几乎能感受到针头的冰凉。
这一刻,那种恐惧,多年前被绑架关在漆黑的小黑屋见不得天光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宛若海啸般将他卷入其中。
他不怕死,他也不怕受伤,可是这个时候,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对毒=品并不了解,就知道是不能沾染的东西,一旦染上就会变成像疯子一样的存在,就是早年的鸦片,麻痹人神经的毒药。
眼前忽然飘过好多他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吸毒后癫狂发疯人的嘴脸。
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样。
形容枯槁地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浑身打着哆嗦,终日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变成了那样,他还怎么配得上沈墨?
他变成了那样,沈墨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他不想变成那样,他不想!
他什么都不怕,但是他怕沈墨不要他,那种恐惧远远超越了他对死亡的惧怕。
“放开我,不要,沈怀,你放开我!”
宋祈安的挣扎就像是投入海面的石子,只能泛起浅浅的涟漪,连水花都渐不起来。
针头贴在肌肤上的那一刻,宋祈安面如死灰,满脸颓然,脑海里都是他染上毒瘾后被沈墨抛弃的场景,连仅有的挣扎都放弃了。
千钧一发之际,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门贴在墙上哐一声发出一声轰响,三人齐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沈墨!”
沈怀发出一声惊呼。
话音刚落,沈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垂泪呆愣的宋祈安抱在怀里。
由于动作太快太猛,那人手中针筒上针头在沈墨的手背上划出长长的一条血痕,不过一会儿就漫出了鲜艳的血珠,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他本人也不甚在意,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宋祈安的后脑勺,温柔地安抚他:
“别怕,有我在。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这熟悉的温柔的声音,闻着熟悉的味道,宋祈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泪如决堤,喷涌而出,浸湿了沈墨胸前的西装。
而那一边,陆南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欲逃跑的沈怀和和他接头交易的男人。
沈怀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墨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他更没想到的是他安排在外面的人也全被警察给一锅端了。
酒店外停着显眼的警车,在一楼用餐的人纷纷看向楼梯口被正义警察带下来的人,纷纷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小酒店门外的警车“wuli、wuli”开远后,还有人八卦着。
与此同时,守在废弃停车场的那一拨涉及绑架的罪犯也一一落网。
宋景林也被救了回来,只不过受了伤,被火速送去了医院。
沈墨和宋祈安则非常配合地去警局做笔录,协助调查。
本来只是一起绑架案,后来涉及到贩=毒,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警局,宋祈安的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做笔录的时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警官后便与沈墨离开警局。
刚一走出警局,一直在外等着的宋母立刻走上前,将宋祈安抱在怀里,泪流不止:“小安,对不起,对不起......”上次,这次,妈妈都没有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对不起。
宋祈安微微一愣,手在宋母的背轻轻拍了拍,轻声道:“妈,我没事,不用对不起,我真没事。”
好一会儿,宋母才止住哭声,看到宋祈安旁边站着的沈墨,欣慰地笑着说:“小沈,谢谢你,谢谢你。”
“阿姨,你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墨礼貌地淡笑,伸手揽住宋祈安的肩,“我会用尽所能去照顾安安,保护安安。”
公然在自己妈妈面前秀恩爱,宋祈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伸手想把沈墨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放下来,手刚碰到沈墨的手背,手心一阵黏热,这才知沈墨的手背上流了血,连忙看向沈墨的手背,上面一条长长的血痕。
宋祈安蹙着眉,心疼地问:“这怎么弄得,流了这么多血。”
“我这里有餐巾纸。”宋母见状拿出口袋里的餐巾纸递给宋祈安,宋祈安抽出一张,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没事,刚刚不小心被针头划伤了......”
“什么!”宋祈安的声音突然拔高,拿着餐巾纸的手一顿,满脸慌张,“不行,去医院,赶紧去医院。”
宋祈安的一惊一乍让宋母十分不解,沈墨手背上的划伤虽然长,但是看上去伤口并不深,应该不需要去医院,宋母只能理解为,自己的儿子太心疼沈墨了,所以看到他受伤就那么着急。
想通后,宋母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或许,沈墨真的是小安的命中贵人。
以后有沈墨在,她也能彻底放心下来。
宋母当然不知道宋祈安之所以这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心疼,更是因为害怕。
被针头划伤事小,可是被装有毒品的针筒上的针头划伤那事情可就大了。
宋祈安心里怕极了,生怕这么一个小小的划伤会对沈墨带来什么伤害。
他对医学方面不大了解,感觉没那么容易会染上,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恐惧比自己染上毒品还要大。
沈墨淡笑不言,看着身旁的小人儿脸上满是焦急担忧,潋滟的眸子里荡漾汪洋般的笑意,眸底似一泓墨玉般璀璨夺目。
其实,他知道自己手背上只是单纯的划伤,不过,能让媳妇这么担心焦急,他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一到医院,宋祈安急忙拉着沈墨去挂号做检查。
忙活了半天,最终检查出来的结果是没事,宋祈安揪着的心这才放下,坐在医院等候厅的位子上,宋祈安握着沈墨没受伤的手,忍不住埋首在沈墨的胸口小声啜泣。
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实在太不像个男人了,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会这么哭了,可是这一天,他仿佛将所有的泪都流干了似的。
“怎么还哭,不是都没事了吗?”
初见宋祈安的时候,沈墨觉得这小家伙娶回家肯定是个奶凶奶凶的小悍夫,结果,实际上就是个小娇气包,爱哭鬼,今天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泪。
“不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宋祈安重重咬了他一口,抬起朦胧的泪眼瞪了他一眼,哽咽道:“你明知道被针头划伤了,为什么不早说,要是我没发现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
“......”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现在,幸好没事,你万一有事的话,我......”
“当时事态紧急,你知道的,针头都快扎到你的手了,我满脑子都是你,其实当时我也没发现,你说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有点疼。”
沈墨伸手抹去宋祈安眼角的泪,一字一顿道:“当时我也很害怕,我怕我来不及救下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宋祈安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直直地盯着沈墨,小声说:“如果你真的没来及,我染上了毒品,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不要我?
闻言,沈墨微微叹了一口气,媳妇儿怎么就这么患得患失呢?
捧着他的在他的鼻尖上轻轻落下一吻,道: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要你。如果你真的染上了毒瘾,我就给自己也打上一针,然后我们手牵手一起去最好的戒毒所......”
“你是不是傻,还给自己打一针。”
“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会放着你一个人不管的。”沈墨不以为意,媳妇儿说他傻,那他就傻。
【叮~目标人物宋祈安,好感度+5,好感度:+100,完成度:+100。】
泠泠的凤眸望着他,满眼的坚定,满心的忐忑,宋祈安一字一句道:
“沈墨,我们结婚吧。”
医院等候厅的气氛依旧是喧闹的,可是彼此二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二人四目相对。
见沈墨没有立刻回答他,宋祈安坚定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心也越发紧张起来,是不是沈墨并不想和他结婚?
就在他难过失落地低头时,沈墨捏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笑语晏晏道:“宝贝儿,求婚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来。”
“啊?”迷茫之际,巨大的喜悦充斥他的内心,他小脸微红,小声道:“谁求不都一样嘛?”
沈墨突然单膝下跪,捏着宋祈安白嫩的小手在起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道:“宝贝儿,愿不愿意嫁给我,让我成为你的人。”
医院的人流量本来就大,二人的外表又是极其出众惹人注目的类型,沈墨这一跪,吸引了不少目光。
“愿意愿意,你赶紧起来吧,在医院秀恩爱感觉有点不大道德。”
“是你先提的,好好好,听你的,事出突然,我还没准备求婚戒指,准备好你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实际,沈墨早就准备好了求婚戒指,就放在别墅的床头柜里,只是他看得出来,宋祈安并没有做好跟他共度余生的准备,所以才没有早早求婚。
恋爱也好,婚姻也是,都应该在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的时候进行。
水到渠成才能细水长流,地久天长。
“不反悔。”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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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的时候,宋母想给这对小年轻兀自恩爱的机会,说了一声就转头去了医院的住院部。
当时宋景林和宋祈安相继出事,他们二人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后来警察说没事之后,他们才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宋父去医院看宋景林,宋母则去警局门口等宋祈安。
宋景林刚好也在这个医院。
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什么事儿都没有,宋母松了一口气,给宋父打了个电话后,便去病房探望。
一走进病房,看见宋父一脸颓然地坐在沙发病房一角的沙发上,宋母顿时就明白了,可能是宋景林的情况不大好。
她面露担忧,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他的身旁,看一眼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眸挂着点滴的宋景林。
谁知,她刚一坐下,一向都是家里顶梁柱的宋父头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无声地哭了。
当她感受到肩头透过雪纺布料的热泪时,身体一僵。
从她认识这个男人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哭,当初公司遭遇难关险些破产倒闭时,也不见他流过一滴泪。
原来,在她心中高大伟岸的他,这个年长她十八岁,一直宠她爱她护她的男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像孩子般哭泣。
像是安慰小时候哭泣的宋祈安,宋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并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宣泄完他所有的脆弱无助。
十分钟后,宋父拉着宋母走出病房,站在医院的楼道走廊边上,拿出放在口袋里烟。
他很久之前就戒烟了,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都是为了客户、商业伙伴们备上的。
他叹了口气,靠近走廊的窗边,点起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神色。
但是夫妻二十多年的沈母怎么不会知道他的心情依旧很沉重,虽然比刚刚靠在她的肩上流泪时要好多了,所以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止他抽烟,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
宋父吸了几口烟,就把烟掐灭丢进五米外的铝制垃圾桶里,然后走向宋母,沉吟了片刻,说:“景林他他的状况不大好,受了伤......”
话还没说完,负责照顾宋景林VIP病房的护士连忙赶来告诉二人,警察来了。
这个时候宋景林也醒了,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面色苍白地做笔录。
宋父宋母都以为他只是配合警方调查而已,毕竟他也是受害人,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宋景林不仅仅是受害人,更是这次绑架的主谋策划人。
没错,沈怀供出了宋景林,不,确切来说,是他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宋景林的身上,告诉警方,绑架案之事,都是宋景林出谋划策,和他联合起来一起骗钱。
就算宋景林矢口否认,他在病好之后还是进了局子,不是关于绑架案的事情,是一起半年多前发生的酒驾肇事逃逸的案子。
当时,警方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便只能不了了之,前几天突然有人匿名寄来了视频,恰好拍到了事故的那一幕,鉴定视频是真的之后,警方火速将人带了回去。
宋父为此大病了一场,他很心痛,心痛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那天从废弃停车场救出宋景林时,警方和医护人员都知道宋景林经历了什么, 被人鞭打,被几个人鸡-奸,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知道了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日后多陪陪大儿子,谁知道大儿子往后的日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他就算请最好的律师,赔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让他立刻从监狱里出来。
宋景林被判了二十年。
意味着他余生都完了。
沈怀则是被判了死刑,他贩毒吸毒、绑架,弄出过几条人命,谁也帮不了他,有沈墨在,谁也不敢帮他。
把人交给法律处理,把罪犯送进监狱后,生活一下子明朗了。
一个周末,天下着小雨,沈墨和宋祈安一起去医院看望宋父。
宋景林的事情对宋父的打击很大,但好在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放下所有的工作在医院疗养了大半个月,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神,尤其是看到他们二人,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宋祈安见他身体好了些,也松了口气,当初他真怕他爸会出什么事,所幸,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
“麻烦你们了,难得休息还要赶来医院陪我,其实你们不用总是来看我,我有你妈照顾呢,没事。”
“对呀,你爸有我照顾着,不用担心,倒是你,总是要学校公司两头跑累着吧。”宋母端着切好的果盘走过来,笑着说。
宋祈安摇摇头,道:“不累,现在学校里的课不多,公司里又有那么多前辈帮我,不辛苦。”
“那就好那就好,总之身体最重要。吃水果吃水果。”宋父率先用牙签叉起一块哈密瓜吃了起来。
这时,沈墨拉住宋祈安的手,说明了他们二人的最终来意。
“岳父岳母,我和安安已经决定结婚了,现在过来是来拿户口本的。”
二老一惊,虽然已经听习惯了沈墨喊他们岳父岳母,但是这会儿听到二人真准备结婚还是忍不住惊讶,惊讶过后自然是高兴。
沈墨这个人,他们怎么看怎么满意,能有这么个“贤婿”,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心里美滋滋得不行。
“领证好,领证好,去拿户口本,去吧,跟你们妈妈一起回去拿,不用在这里陪我,赶紧领证去。”
宋父咽下嘴里的哈密瓜后,立刻挥手赶人,那急切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和小辈闹翻了在闹脾气呢。
拿了户口本后,沈墨和宋祈安很快就领了证,成为了合法夫夫。
宋祈安不想要办什么隆重的婚礼,沈墨尊重他决定,没有大办酒,就回了趟沈家,请了沈家自家人吃了一顿家宴,正式介绍宋祈安的身份。
看在沈墨的面子上,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也没有人摆出什么脸色,宋祈安虽然觉得家宴的氛围有些尴尬,但是坐在沈墨的身边他无所畏惧。
来之前,沈墨就他讲好了,不用理会任何人,只需要相信他就行。
他以为沈家的人大多都不大喜欢他,谁知,家宴后沈墨的妈妈突然单独叫住他,给他塞了个大红包,并且笑着夸了他几句,他这才明白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此后,生活倒是没有多大的改变,沈墨依旧坚持待在宿州,陪伴着还没正式毕业的宋祈安,有的时候会忙得两座城市亦或是两个国家来回跑。
直到有一天,宋母打电话告诉宋祈安,她怀孕了,他即将拥有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他们的生活正式拉开了不平凡的序幕。
此前宋母一直都想要再生一个小棉袄,只是那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沈墨和宋祈安在她面前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后,她又突然生起了这个念头,直到宋景林进了监狱,她彻底下决心要了个孩子。
总所周知,高龄产妇生孩子是非常危险的,至少在这个医学告诉发展的社会里,比非高龄孕妇要危险得多,不过,好在宋母的年龄也不算多大,娱乐圈很多女明星也都在四十几岁的时候结婚生子。
宋母通知宋祈安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