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大清早抽风去看了外甥回来,就发现一个馅饼直直砸在他头上,砸的他两眼冒金星。一直等到婉言回来,含苏璨在内的苏家所有人,都还觉得脚踩在棉花上。
婉言一到家,第一句话便是:“从此我们苏家定家规,不得纳妾不得蓄养通房奴婢吧!”
“此话怎讲?”苏璨皱眉问道。
“还能怎讲?当这馅饼是随便砸的?”婉言道:“我可打听清楚了,是大哥不知哪日在街头与人说不纳妾,被人听见了,这门亲事才落他头上的呢。啧啧,不纳妾好啊,不纳妾尽占便宜了!”
“啊?”希言囧了:“我随便说说而已……。”虽然他是不想纳妾,但说出来好像有点没面子。
“这话胡闹,若不许纳妾,无后怎么办?”苏璨一甩袖子:“如此说来,这门亲还不如不结!”
“那也行,你便辞官回家吧,那个散官也莫做了。”芸娘烦死,这话也是随便说的原本就知道这样的好亲事必然有一定的缘故,程十六娘明明见过,除了害羞了点,也不像有什么缺陷的样子。肯定有要求,这下看来,不许纳妾也是人之常情嘛。她还不想二九和楚衍纳妾呢!有什么奇怪?
苏璨不满道:“这门亲事你也应的太急了些,也要等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芸娘索性不接话,直接问希言:“你可满意?”
希言狂点头,开玩笑,用婉言的话来讲,这奏是白富美啊,不要那是猪!他又没有个私相授受的对象。傻笑的问婉言:“这样的娘子,针线一定做的很好吧?”
婉言叹道:“真除了害羞点,没缺点了!我说你八字怎么就这么好呢!”
“那是,也不看看你大哥是谁!”希言乐的找不着北了,太符合他的要求了啊!至于高攀神马的,大不了跟楚衍一样嘛。你看楚衍不也适应的很好?他还能不如楚衍那货!?
苏璨还在担心:“要是她生不出怎么办?”
希言苦着道:“爹爹,你别咒我行不?”
苏璨一噎,再说还真像咒儿子了。但他也实在是担心,芸娘还不一辈子也就生了一个女儿?难道日后要坐产招夫?这还算好的了,最怕是一个也生不出来。这婆娘,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苏璨十分郁闷,郁闷的没有发泄口,只好再次甩袖子回房。心里还在不满:不就是年纪大了再纳了妾么,几十年的夫妻,居然就这样恩断义绝。明明他刚回东京时还好好的,这婆娘是疯了吧?莫不是得了老人病?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书也懒的看,憋这一口气出门散心去也。
因为希言的亲事有了眉目,大家都显的喜气洋洋。兼嫤言头胎就生了儿子,苏家算的上是双喜临门。秦二九在家里看顾月子婆,希言他们就把婉言算上,四人支了麻将桌就开始打牌。打了一圈之后楚衍才想到:“说来程家也是用心良苦。”
“这话怎么说?”希言这牌棍连牌都不出了。
“那位十六娘子性子软了些。”楚衍边打边说:“跟我大姐一样,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不得被活吞了去?你看你们家大姐,那天还哭着跑回来了呢。”
众人恍然大悟,婉言道:“怪不得呢,怎么就看上我们家了!娘娘和气,小姑是同窗好友。爹爹当着官,还归她翁翁管,可不是嘛!大哥说不说纳妾的话都在其次了,只是赶巧而已。若是早让她们家发现,便是你好色,你敢纳妾么?”
希言笑道:“真不敢!她兄弟多啊!”
“不单这个吧,我们都进了学,前途还捏人家手里呢!”赵十八啪的打了一张牌:“程家人好算计!”
“而且还没有妯娌。”婉言道:“小四娶媳妇还早得很呢。市井小民倒是分家的多,可把她嫁给市井小民?没得受那个委屈。官宦人家不分家的多,又担心她受了欺负。唉,果然性子弱,到哪都吃亏。日后我养了女儿,必让她泼辣点才好。”
“仔细泼辣的嫁不出去!”赵十八调侃。
楚衍一脚踹去:“你先娶亲再说吧!”
“哼哼,”婉言也道:“是啊,你先娶亲。真要嫁不出去,我就纵的她再坏一点,专往你家嫁,祸害你们全家!”
“真谢了!”赵十八也是个脸皮厚的:“最好是河东狮吼,直接闹的族里分了家,那才是造福千秋万代呢!”
希言笑道:“又被拒了?”
“可不是?第三十一回了!”赵十八叹道:“其实最近有一个,估计能成。”
“哪家的!?”好么,真心不怕死!
“黄翰林家的。”赵十八有气无力的道:“黄翰林家里穷,他的俸禄全给家里了。在京城里出了名的穷官。自然没什么嫁妆,说什么嫁妆充公根本就没意义。”
“那是好事啊?”楚衍奇道:“怎么这么不开心呢?”
“莫不是……黄阿丑吧?”婉言乱猜。
“可不是嘛!”赵十八苦逼了:“恰好还让她姓了黄,日后我就是诸葛孔明了,你们巴结着我先。”
“我真可以去虹桥摆算命摊子了。”婉言心道,这几天她尽铁口了。
“罢了!”赵十八道:“我们家那破样子,能找个识字的就很好。我见过,虽然长的蔷薇那样儿,却写的一手好字。不是我说,比阿婉还强些呢。”
“这可了不得,我们阿婉的字在女学生里算不错的啦。”楚衍道。
“是我们家阿婉吧!?”希言接道。
“有什么要紧嘛,阿婉,哦~”赵十八心情是亦喜亦忧,但综合下来,总算跟上大部队找到了老婆,好心情还是占多数,便有精力逗婉言:“你的嫁妆呢?怎么还不见你动啊?大件的可得好几个月呢,可别像你大姐那会儿兵荒马乱的才好。”
“在做了啦,烦死了,一个个念啊念啊!”婉言道:“学里定亲的多,这几日先生都没怎么讲课,都在教我们弄嫁妆呢。我们几个一齐做,一做一整天,晚间还不让我玩一下啊?”
说起这个话题,希言皱眉道:“真不打柜子?梳妆台总要一个吧?”
“正经要梳妆匣子吧。”婉言没好气的说:“他家窄的不成样子了,前日我趁着他爹娘不在,跑去看了一眼。真真什么都放不下。楼上倒是空着,我不能把妆奁放楼上啊,难道早起我还出了房门,绕道正屋后面上楼梳妆再下来?”
“可是要旁边那间,侄子真能在楼上拆房子。”楚衍也无奈,婉言够命苦,这还越住越窄了。
婉言晃晃脑袋:“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我有点想法,只是现在没钱。”
楚衍眼前一亮:“要多少?”
婉言斜了他一眼:“少说三四百两,你有?”
楚衍雄心万丈:“好!四年后交给你!”
“……。”四年,黄花菜都凉了!
希言也无力:“我看直接给银子吧,实在怕了你们。”
“也好,我真攒钱打柜子呢。”
“你不是说不要柜子么?”
“谁说我不要了?我要的柜子买不着。”婉言道:“等我嫁过去再收拾,再比着尺寸来吧。我真有想法了,要给嫁妆直接给银子。反正你要娶财神,多给我一些吧,哈哈。”
“知道了,财迷!”希言道:“来来,继续!最近喜事扎堆,等阿婉那个赔钱的嫁了出去,我请大家去樊楼!”
“你才赔钱呢!”
“我是赚钱的,哈哈哈!”
“矮油,好能耐哦,靠着新妇赚钱。”
“下一世你托生个男儿身吧。”
“苏希言你给我记着!嫁妆少于四百两我不放过你!”
“你还说你不赔钱!”
“我!胡!了!给钱!”
在学校最后的时光过的十分快,婉言的礼服才做了一半,就被学校扫地出门。五个绣嫁妆的只好跑去李六娘家扎堆。本来苏家的规矩是最松快的,大家都喜欢到苏家缩着。可是程十六娘定了亲,再不肯踏进苏家大门。众人只好跟着转移阵地。绣嫁妆是个苦差事,婉言她们也就绣些配件,那些大件还真不是她们的水平能搞定的。程十六娘是托了外头的铺子,婉言等人就是托了几个寺院的尼姑。尼姑们惯常与人做针线,这些活做的又快又好。因此,婉言他们毕业后,再做了几天,配件也都陆续做完了。
之后就开始做四季衣裳,婉言洋洋得意的说:“我大姐居然各替我做了一套,要不是坐月子,怕是还多些呢。”
蔡九娘很不客气的道:“我娘娘替我各买了四套。”
“你要陪嫁几套啊?”
“六套啊。”
“有钱人!”婉言道:“以后我做买卖专往你家做去。”
“你怎么不说以后相夫教子,领朝廷俸禄呢?”
“那是靠男人,我们要靠自己,才能捏的他们不纳妾!”婉言又转头对程十六娘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哥不纳妾的。他表示通房都不会养。”
“噗,我们石榴好命啊!”李六娘道:“我还不知道嫁哪里呢,也跟着你们做嫁妆。”
“早晚的事,我看不出今年就定了。”
“唉~”蔡九娘问:“你们紧张不紧张啊?”
婉言重重的点头。
“你紧张什么啊?楚四不是跟你很熟吗?”秦四娘道:“我定亲的那个,我就看了一眼。怎么办?”
“总觉得成亲以后,日子没这么逍遥了。”婉言叹道:“看我大姐,听说替我做衣裳还受了好些闲话。要在娘家,爱替谁做替谁做,谁讲闲话呢?”
“要指着闲话过日子,真没法活了,横竖都有人讲的。”蔡九娘道:“大家子总这样。”
程十六娘也忍不住插嘴:“很是,他们还总说我当不得家呢。”
“唉,你日后轻松了!”蔡九娘道:“我还要在大家子里过活呢,真没趣。日后就靠你们俩来看我啦。”
“唉,谁知道呢。”婉言还是不想这么早嫁,早知道不答应楚衍了!真是的,她现在还算幼女好不好,呃,好吧,十六岁的少女。
“对了!”李六娘问:“石榴,你的日子干嘛定的那么急啊?年底就嫁?”又转头问婉言:“你们家催的太狠了吧?”
“还不是我娘娘。”婉言一样郁闷:“说是正好我三月的日子,让石榴经历一番,事情经历多了方好当家。石榴她娘一听,好呀!历练是好事,哥哥在妹妹前头办事也好看,一口就答应了。”
“石榴,你娘太好说话了!你性子像你娘吧?”秦四娘狂汗,女方不是都要纠结一下的么?
程十六娘苦笑:“我娘娘才利落呢,他们嫌我太腼腆,只怕恨不得早日把我扫出门,好不丢他们的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