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刚刚是真的睡着了,所以此刻有些模糊,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李真。
李璇也是同样惊讶不已:“子桓,你怎么回来了?”
子桓是李真的字,其实李璇平时很少会唤他的字,在李真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李璇因重伤而发烧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在程英王的身边做事,那次李璇伤得非常严重,烧的也非常严重。
李璇却始终不肯让人近身查看伤口,直到后来烧的有些模糊了,李真这才趁她迷糊的时候检查了她的伤口。
伤口在胸口上,李真一层一层剥开她衣服之后,终于明白了李璇为什么死活不让别人近身。
李璇也许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这成李真一个人的秘密。
李真帮她处理了伤口,可李璇醒了之后却只以为是自己昏迷之前自己给自己处理的伤。李璇既然不记得了,李真自然也不会说破。
如果把这一层说破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坦然的相处了。
可即便没有说破,李真也不能在和李璇坦然的相处了。因为李真清楚的明白,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是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事情处理完了。”李真的声音依旧如以前一般温柔,和风细雨。
“怎能这么快?”李璇虽然在很多时候都真的非常想念李真,想让他快点回来,但也绝对想不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徐州城的事务。
“徐州城在黄太守的治理下,法纪本来就比较严明,事情也都有迹可循,处理起来非常容易,我也只是帮着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事务。”李真道。
李璇点头:“这次积累了不少经验吧,以后都能用得到。”
两个人都明白话里的意思,心照不宣。
“将军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李真道。
“倒是不累,就是看书看困了,没有你在一旁讲解,真是无趣的很。”李璇甩了甩手里的书本,顺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一伸手就拿起了旁边的机械鸟。
“你瞧这个。”李璇把机械鸟递到他眼前,“这东西有意思的紧,我刚才就觉得它有点熟悉,现在才知道它有点像你。”
“我像这只鸟?”李真语气微微上扬。
“神似。”李璇扭动发条,鸟儿飞了起来。
李璇难得露出这幅有点小孩子的状态,李真深深的瞧着,要将眼前的一幕记在心底深处。
“终归是没有生命的假玩意儿,转一下才能飞一下,也不是自由的。”李璇感慨,“我们也不是自由的。”
“将军遇到难事了?”李真问。
“没遇到什么难事,只是在等怀王殿下的消息。”李璇望着这只能从宫墙看到的一小片天地,没来由的问了句,“子桓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李璇这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志向。李璇总是对李真说,自己以后要登上皇位,要一统天下,要成就大业,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可却从来没有听过李真说他以后要做什么。
“与将军相比,我的就有些俗了。”李真先是微微一笑,眼神变得温柔,像是已经想到了自己想过的日子,“我想与心爱的人相守,再生个孩子,女儿就叫安乐,儿子就叫康健,过琴瑟和鸣,幸福美满的日子。”
李璇听得有些出神:“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李真又是微微苦笑:“让将军见笑了,我所想的的确是太俗气了。”
“哪有什么俗不俗的,世人不都是图一个安稳美满的生活吗。”李璇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是因为李真的话吗。
李璇确定自己心里的空落落的确是因为李真的话。李真的理想是过这样平静的日子,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会离开自己。
李璇很难想象,如果以后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了李真该会是什么样子。她需要李真,就好像周文王需要姜子牙一样。
两人之间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沉默。但以前两人之间的沉默不会让人觉得难受,而此刻,安静的沉默无比的折磨人心。
“所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李璇突然问。
李真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然后就猛的跳动起来。
“你若是有了,本将军替你做主,把她娶回来。”李璇冲李真笑了笑,心想,让你把你喜欢的人娶回来这总行了吧,这样以后你一家子都得在我身边,你就不会离开了。
李真狂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他明明知道李璇所说的不是他心中想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没有。我整日待在军营里哪有机会碰见女子,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李真道。
李璇偷偷的松了口气。
李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视线落到跌在不远处地上的机械鸟:“这东西是谁给将军的?”
“哦,是我新收的一位谋臣。只不过这人...”李璇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可信?”李真追问。
“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而且他是毛遂自荐,自言是墨家的弟子,之所以出山,是为了在乱世中给墨家学派找一条出路。”
“将军觉得可信否?”李真问。
“不好说。你回来的正好,你派可靠的人手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份背景。我原本是想把这件事交给徐干的,可我怕他这个大嘴巴一不小心说出去。要是对方身份有问题,那就打草惊蛇了。要是对方身份没问题,难免会寒了人心。”李璇道。
“将军越来越厉害了。”李真由衷的夸赞。
李璇以前是挺讨厌这种人际关系的,她很烦去琢磨人的心思,去小心翼翼的做事。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李真在一旁规劝,果然是变了许多。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李真道。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真指导了书上的内容,李璇顿时恍然大悟,再读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直到傍晚时分,李真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