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英停职接受组织审查了。
周晓云和小月听到这个消息,晚上高兴地特意给大家加了两道菜,开了一箱酒。好久没有看到小月笑脸的工艺品厂职工,如同在长期阴霾中,突然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小月也喝了两杯,脸上绯红,夏荷把小月拉到一边,问:“有什么喜事?”
小月附耳小声说:“刘建英被审查了!”
“真的?太好了!”夏荷也是一脸喜色,“这一定是晓云姐干的,告诉她,小心刘一帆狗急跳墙!”
魏约在家具厂过了三级工考核,很快就调到工艺品厂上班。这次,小月提出的要求,三个月内,通过三级工考核,同时,还安排她带领工厂职工,每天早晚各练习半个小时的擒拿格斗拳,由魏约担任总教头。几个基础好的,跟随方山北练习崩拳。小月在附近租了两套民宅,让职工都住在厂子里,平时出门,相互约在一起,不要单独外出。
周晓云有好几次被纪委约请,协助组织调查。她所举报的的几个事实大部分得到证实,包括刘建英的几处房产,他和几个房地产商的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以及违规帮助自己的子女承揽工程项目等。
刘一帆收敛了许多,没有原来那般张狂,出门前呼后拥,车队成群的现象不见了;在外面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也不敢了。小月紧绷着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了一些。
这件事安心些,另外一件烦心事又来了。小月这些天,由盼着小天的电话,变得怕接他的电话,成天抱怨自己的工作,说单位论资排辈,什么事都是年轻人的。干好了,功劳是领导的;干不好,过错是自己的。抱怨单位有些人,把单位当做养老院,成天倚老卖老,啥事不干,还成天指手画脚,一不如意就使绊子,搞得做事的人有错,不做事的却永远都是对的。
小月知道,这些抱怨,是因为小天心里落差太大,这不是他向往的生活;其次,小天一直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什么都好像不在乎,这种态度,在单位,这很不讨喜。虽然这不是小天真实的性格,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实际上是外冷内热,但是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样了。
更重要的是,小天到南方去,是准备到大海里扑腾的,结果到了单位,这连小河沟都算不上的地方,成天就是案牍劳形,做一些上传下达的事情,就像一头水牛被绑了四蹄扔到水井中,有劲使不出。
小天的妈妈几次找到小月,要她劝劝小天,这么好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说是要自谋职业,下海经商办企业,一是家里小天妈妈下了岗,城关镇副食品厂早就倒闭了,只有他爸爸一人拿工资,哪里有钱投资?就是有钱,现在国家政策,领导干部子女不准经商办企业,小天也是没有办法呀!小天是想先到企业里锻炼一下,可父母希望小天就呆在大机关,说在大单位更有出息。
他们双方都把小月当做了同盟军,希望小月帮着自己去说服对方,搞得小月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远秀成功出演了几个角色,在圈子内也小有名气了,虽然还没有饰演女一号,但是手中的片约还能一个接着一个,四处东奔西走。远秀利用自己的人脉,也给小刚介绍了几个角色,但是戏剧表演的痕迹太浓,被刷下来了。先去跑龙套又不甘心,只好到剧组当个场务、助理什么的,也都是看在远秀的面子上,在剧组打打杂。在别人眼里,小刚也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远秀收入涨了,当然脾气也跟着涨了,开始天天抱怨小刚,这也不行,那也干不好。实在不行,你就在家里好好做点家务,也免得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回来还要给你做饭洗衣服。一分钱不赚,还在家摆谱,说自己是个男人,不是你远秀请来的保姆。
小刚毕竟正规科班出身,在演艺圈,竟然比不上半路出家的远秀。在职场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还要受女朋友的气!
他实在是受不了,一怒之下回到安济,想就在芙蓉楼某个差事,也好过成天跟着远秀受气。哪里知道,芙蓉国已经不存在了,再返回去找远秀,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想来想去,他请小月给他找个地方,好安安静静写剧本。
小月说:“那好呀,我有个地方,就是怕你耐不住寂寞。”
小刚双手合什,颔首道:“我要的就是寂寞,晨钟暮鼓,青灯相伴。”
小月笑着说:“你这哪是要寂寞,你这是要出家呀!”
小月把小刚带到了鸡窝洼,绿树掩映中,芙蓉楼露出华美俏丽的一角,若影若现。下面一潭碧水,波光粼粼。小刚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地方,这里有山有水有鸟鸣,那里找得出比这儿更适合写作的地方?
二叔和二婶搬过来了,芙蓉楼庭院整洁,窗明几净,可以看出二婶是用了心的。不过,他们把奢华的芙蓉楼当做了农家小院。在这里承包了荒山,种果树,种茶园。二婶在鸡窝洼水边种了一块菜园,在屋后养了一群鸡,几只山羊。
小刚觉得,如果再有一个书架,一张琴,当然,最好还要有一壶酒,这不就是隐士的日子吗?
二婶杀了一只土鸡,熬了一锅鸡汤,用菜园子里的青菜做了几道小菜,几个人吃的头上冒汗,身上畅快淋漓。
小刚说:“我就这儿爬格子,闲暇时就莳花种草,把这里弄成鸟飞来就不想走的地方。我的笔名都想好了,就叫莳花老农!”
小月笑道:“你愿意当老农,我远秀表姐怕是不愿当农妇!”
小刚说:“他们看不上我,我就自己写一个适合我演出的剧本,到时候,我自导自演。”
“好好,到时候,小月是叫你导演呢,还是叫你作家,还是叫你明星?”
“我这是叫做梦呢。”
“你叫小刚好好的,怎么又要叫做梦呢?”二婶突然插了一句,一桌子人都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