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黎整了整衣角,继续坐在大石上等待,哨棒就放在手边,饿了渴了就吃一颗精力果实保持状态。
及至深夜,漆黑的夜幕中,一朵红衣伴杂着婴儿的啼哭声飘然而至,气势汹汹。
看到这一幕的齐小黎就一个念头:
《西游记》中乘着妖风而来,想要裹挟唐僧吃肉的妖怪,可能也就这副模样吧。
……
齐小黎早就发现了她,视线中代表敌意的红点极速靠近。
然后才是婴儿的啼哭声,以及卷起的红色凶云。
到达无量剑派山门,红云露出真容,是一名红衣女子,两边脸颊各有三道长长的疤痕。
正是叶二娘!
叶二娘光看容貌,是一个外表端庄秀丽的女子,只不过此刻脸上原本愁苦的神情,已经被愤怒、急切、喜悦所替代,扭曲得分外复杂。
齐小黎自然是看不出这么多的,她只觉得来人面色一变再变,精神很有问题,这倒是没出乎意料。
“是你?”叶二娘观察周围一圈,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是不是你?!”凶光毕露,语气也从疑惑变为了确定。
大概也因为齐小黎的神情太过镇定,像是等了许久了。
“没错,就是我让他们散播童谣引你过来的。”齐小黎承认。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二娘疑惑,突然神情再变道:“不对,我的儿子在哪儿?”哪用管怎么知道的,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现在就是逼问儿子的下落。
说罢就凶神恶煞的扑过来。
齐小黎轻轻一闪身就绕到了叶二娘背后,不仅让对方扑了个空,还轻拍了一下叶二娘肩膀。
“先把你怀里的孩子给我,我不会跑的。”
声音竟然是从背后响起的,叶二娘转身:“好俊的轻功。”
她毕竟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发觉对方不是能轻易拿下的角色,本能的察觉到危险,精神立马恢复正常。只是原先的设想,抓住再逼问是行不通了。
归根结底不是真疯。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都舍不得你了。”叶二娘低头冲着婴儿柔声说道,再抬头看着齐小黎冷笑一声,“孩子给你,接好了!”于是将手中孩子一抛。
齐小黎伸手接过,同时运起凌波微步抱着孩子绕了一圈,险险躲过叶二娘划来的薄刀。薄刀的劲风刮得她脸颊一凉,叶二娘目标是冲肩膀来的,砍中了既不会致命又能让武功大打折扣。
她打开婴儿襁褓,确认孩子耳后有一颗黑痣,正是农户夫妇被抢走的孩子。她临走前问过孩子有什么特征,以防还给他们的不是亲生骨肉。
毕竟传言中,叶二娘手中夺来的孩子不会留很久。若是过个几天叶二娘才听到童谣,那时候她手中的孩子肯定不是原先的那一个了。
婴儿睁开眼睛,大声啼哭起来。可能刚才这阵抢夺和奔跑把他吵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或是疲惫。
齐小黎从身上找出一颗精力果实捏碎了,将果实的汁液喂给孩子,立马就不哭了,让人松口气。把孩子放在平缓的石头上,同时警告叶二娘:“如果伤到这孩子分毫,关于你儿子的线索,这辈子你都别想知道了。”
无恶不作只是冷笑。
叶二娘倒是没想过抓着孩子威胁说出消息,她自视甚高,眼前这年轻人虽然轻功不赖,但只要动起手来绝不是自己对手,抓起来再拷问便是。
她只是想到,对方看起来十多岁的年纪,不是当年的参与者,只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而那个人,是自己仇人的可能性极大。将来若是母子重逢,更是要找机会报这二十多年分离之仇。必得从她口中问出那大仇人的下落。
第三,如果她知道自己孩子的生父是谁,胡乱对外宣扬出去……
安置好孩子,齐小黎提起哨棒走向叶二娘。
“为证明我不是哄骗你,我先给你讲讲事情起因。大约三十年前,你儿子的生父受人欺骗带领一帮弟兄到边境埋伏契丹人,结下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仇家。那大仇人失去了妻儿,为了报复便一直潜伏在寺中,自然知道你生下儿子的事情。等你生下孩子后,他将孩子抢走,并给你脸上留下六道血痕。”
叶二娘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如遭雷击,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一切。
叶二娘愣了愣,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焉知不是在扯谎骗我!”
“我只是答应要告诉你,又没说还要给你找证据。信与不信都由你,与我无关。”齐小黎道。
她的神情十分坦然,无端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真话。
是啊,何必编这些谎言来骗她呢,又没什么好处。
叶二娘神魂大震,她无法分辨真假,但对方说的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不过重点是……
“那我儿子呢?那大仇人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名契丹高手将你儿子放到了少林寺中,在他生父的眼皮子底下,一过就是二十多年。让他们父子日日相见不相认,将来揭开真相不是比从来没见过更能报复他?”
“……”叶二娘好像信了,神情悲喜交加。几个呼吸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向齐小黎的目光忽然变得凶恶。
“你是想杀我吗?因为我知道了你孩子生父的消息。”齐小黎一看就知道对方想干嘛,“唉,毕竟那人德高望重,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啊,如果传扬出去,怕是要身败名裂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只是想让你死前做个明白鬼罢了。”齐小黎神态和语气都十分的挑衅。“对了,我一直没点明你儿子生父的名字,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来,我证明给你看。”她张大嘴巴,慢动作做出“玄”字口型。
“你闭嘴!”叶二娘大喊,像捕猎的野兽一般扑来,薄刀挥舞得寒气四溢。
齐小黎能避则避,躲不过的就用哨棒硬接。那薄刀锋利异常,不过两下,这根哨棒就被削得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