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手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许睿一脸疲惫的走出手术室,白色的大褂染上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他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整个儿人靠在手术室墙壁上,又缓缓的滑落跌坐在地面。
程逸凡顾不上那么多礼节问题,直接将徐睿从地上扯起,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怎么突然出来了?清芸她……”
许睿的眼眸充满着怒火,狠狠的赏了他一拳头:“你特么的是人吗?!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这个人渣!她子宫本就存在缺陷,极其容易出生命危险!我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生命迹象,其他的事情只能交给妇科的专家,毕竟那不是我熟悉的领域!”
程逸凡听着徐睿的话,脑子嗡嗡的响个不停,脑海一片空白,高大的身躯紧跟着晃了下,还好保镖及时扶住了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不大会儿功夫,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程逸凡越来越近,声音也是透着焦急:“逸凡啊,你赶紧跟我回病房吧,出大事了!思雨她人不见了啊!”
程逸凡被保镖搀扶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颤抖着的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抬头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伊父时,脸色铁青:“你该找的人是警察,而不是我。”
伊父急的直跺脚,来回来去走了几步,瞥了眼亮着灯的手术室牌子,又停在他的面前,好言相劝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第二次轻生呢!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你了,你可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思思是那么的爱你,逸凡啊,你听话,现在跟她离婚,带着离婚证去给思思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程逸凡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再听伊父的话,心里突然腾起无名火:“你也配为人父!给我滚!”
伊父现在一心就是让两人赶紧离婚,就算对于程逸凡的话再不爱听,也得忍着:“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妈,又来害自己的妹妹!思思那么爱你,你也爱思思,我想不出你不离婚的理由。”
“呵,她的命是命,我妻子和孩子的命,就贱如草芥么?!”
程逸凡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这里毕竟是医院,否则他早让人把伊父拉出去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让人听了心里发颤,但伊父还是豁出去的又开口道:“就她现在这幅样子,别说给你生孩子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我们都不欠她的。你想要孩子还不容易么,等你和思思结婚了,就算生10个孩子都行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父亲,同样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怎么能连自己孩子生死都不顾呢?!”
程逸凡抬眸扫了眼不知羞耻的伊父,眼眸透着深深的厌恶。
“你最好盼着清芸母子平安,否则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伊父眼看大势已去,吓得腿发软,颤颤巍巍的开口:“贤胥,你先松手,我……我去医生办公室问问病人情况。”
“
还不给我滚!”
程逸凡话音落下,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刻上去,拎着伊父的衣领就往走廊另一头拽。
伊父被保镖扔进医院的走廊,一个没站稳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下去,直到保镖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中,他才算彻底的松了口气。
他不是一直爱了思思很久么?
不是一直很厌烦清芸么?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许睿看着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程逸凡突然笑出声,声音透着讥讽,将染血的白大褂脱下来,走到程逸凡的身边,一个巧劲儿将染血的衣服扔在他的身上,声音冷的像是沁了冰:“好好的反省下吧,如果她走了,我会让整个儿伊氏和程氏陪葬!”
程逸凡下意识接住满是血迹的白大褂,心里五味杂陈,手抖得不像话。
以现在的情况,即使不用医生说,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孩子是一定保不住了,这都不重要,他要清芸好好的活着,等她病好了,他会用他一生去赎罪。
手术已经进行了10多个小时,期间有专家赶着跑进手术室,又有护士满头大汗的往返于手术室中,好几次程逸凡都想要冲过去询问情况,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怎么都起不来身,只能不断的为伊清芸祈祷着。
人命关天,事情还是惊动了程逸凡的父母,老两口连夜赶来,看到程逸凡手捧着血迹斑斑的衣服时,差点儿昏厥过去。
程母留下安抚程逸凡的情绪,程父交代了一声,连忙转身往院长办公室跑去。
“为什么?!就算是流产手术,也没见哪个女人用了这么久时间还不出来!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逸凡的精神近乎崩溃边缘,情绪十分不稳定。
又过了三个多小时,有护士跑出来通知他,说伊清芸虽说手术结束了,但是危险期还没有过,需要从特殊通道推到ic去进行观察。
另一边儿,院长办公室,程父听完院长的话一脸的凝重,叹了口气又开口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比如转院什么的,钱不论花多少都没关系,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院长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否定了程父的话:“程先生,不是我自夸,如果我这里的医师都没有能力救活大少奶奶,其他医院您就更不用想了。我刚接到通知,手术结束了,但……”
院长没把话说明白,程父也已经心知肚明了,慢慢起身颔首:“有劳您多费心,我先去看看孩子们。”
程逸凡站在ic的玻璃窗口,看着面无血色的伊清芸毫无声息的躺在里面,带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管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他多次提出想进去看看伊清芸,却被医院工作人员制止。
“现在才知道后悔了,真是太晚了,真是造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