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踏步而起,玄清剑术第三式煞日凌月随手召出,万千剑光,残影叠扇,排展成龙形蛇转,伴随着虚空挪踩七星罡步,瞬间形成万丈光屏,盘桓将二人围拢当中。
十八极阴鬼煞疯狂怒吼,鬼爪缠绕淋漓血煞之气,不断拍打在那碧色剑影光屏之上,被那金粉色的玄清真气灼伤,惨叫一声,急忙飘身后退。
眼见剑光之屏即将消散,祝艺菲按落在吊桥的扶手之上,足尖轻点,再次借力飞身而起,虚空踏出七星罡步。
腰身轻转,白影蹁跹,手持剑之腕急速旋转,再次挥出煞日凌月,只闻碧水双龙剑身一声龙吟咆哮而出,霎时无数排叠的剑影中乍现条条炽烈的火焰光波,自脚下散开,旋转成斡斗状,倒转下来,将紫阳罩在其中,瞬间将那再次飞攻而来的极阴鬼煞灼烧掉半条手臂。
这一招也是紫阳所传授,以七星罡步对连的阵法,可以将剑术的威力增大七倍以上,并且自身真气的消耗也会减少一大半,这也是为何她能连续越式使用剑招的根本原因。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就是真气多,多的数不胜数,紫阳说在压抑结丹的状态时,身体的百脉齐开,与天地相通,此时,正是修者最难渡过的一个时期,也是玄清道术与其他门派的不同之处。
玄清道术对于弟子的资质,灵体,先天真气要求的尤为严格,正是因为在闯关之前,没有任何人能给护法,完全是靠自己的悟性和毅力,所以折损、堕魔的弟子非常多。
再者玄清真气的修炼的演变之道是个不定数,有些人大成之后,元婴的本体是花草,有些是兽态,还有些是各种稀奇古怪之物。
也正因为如此,能成正果的多为散修,无门无派,五根无垠,无始无终,自然无束无缚。
御,遁,剑,符,阵,象均是可以叠加组合使用,紫阳所教授的便是如何将其灵活运用,来增强自身剑术的威力。
而紫阳与剑无缘,最擅长的便是阵和符,而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遁术和后学的剑术。
极阴鬼煞的手臂被灼烧掉之后,迅速生长了出来,她们变得愈发愤怒,攻击的力道和速度都增加了许多倍,祝艺菲在半空中不断的起落,踏步,挥剑。
抽空觑一眼紫阳的动作,见其十八张阵鬼破煞符已经画完,正在被他迅速的排列成高低远近的位置,晓得他又是再布什么奇怪的阵法,心中稍稍松懈的下来。
就在她要打算长舒一口气时,突然那剑影之龙被一只尖利的鬼手狠狠撕开一条缝隙,祝艺菲急忙错开罡步的阵型,一剑挥出,实实的看在那鬼手之上,发出一声铿锵巨响,剑身震动反弹回手臂,疼的她险些松开剑柄。
又一只鬼手伸了进来,一把抓在了她的左肩上,五根颀长的尖指狠狠刺进琵琶骨中,瞬间便觉得左手一软,半个身子开始麻木了起来。
“擦,什么东西,老娘的剑居然砍不断,紫阳,快救我”生死关头,祝艺菲觉得还是应该不要脸的求救,维越来越多的鬼手破开剑影铸就的龙身,探了进来,仿若无数把尖锐的钢刀,时刻等待着凌迟她的肉体一般。
“不是说好石头是最硬的吗?怎么我连个金钟罩铁布衫都没有”忍不住哀嚎一声,祝艺菲握紧了剑开始狂劈乱砍,显然使出了一个普通樵夫的本事。
叮叮噹噹之音不绝于耳,那些极阴鬼煞连哼都没一声,只是等着一双充血充到了极致的双眸冷冷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在那刀光剑影,火花迸射之中,居然瞧见了她们那尖利獠牙下的唇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乎在不坏好意的冷笑。
听到祝艺菲的呼救,紫阳的额头也皱出了一个“川”字,十根完美无瑕的手指不断的点在阵鬼破煞符之上,指尖沾染的血迹愈来愈浓,那些符咒仿若有了生命般,不断的扭动,拉长,缩小,涨大,时而排成一个一字,时而排成一个大字,在虚空中闪烁着赤金色的光泽,知道最后口中溢出一声轻喝:“十八阵鬼天军,还不给我速速拜倒”
“十八阵鬼天军到,暂听令符遣派”
伴随着虚空一声诡音,剑影龙光早已撑到极限,祝艺菲的两只肩膀受了伤,碧水双龙剑脱离掌心,自飞而起,斜下斩断两只极阴鬼煞之手,看的她是目瞪口呆,心中忍不住暗自疑惑:怎么我用时连根毛都砍不掉呢?
紫阳趁此机会,左手四指捻在胸前,尾指翘起,右手持六字,前后摆动,口中喝念道:“六子六开六阴呣,十八鬼军十八首,浊晦鬼煞阴间厉,岔开引路渡回走,还不给我去”
十八张镇鬼破煞符突然金光大盛,悬浮在半空之中片刻褪去符身,化成一只只身着青金色甲胄的士兵,清一色的黝黑面膛,长相更是奇丑无比,几乎比那些极阴鬼煞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他们手持铁链和尖锐的长矛,对着那些极阴鬼煞便冲了上去,毫不留情的劈砍刺挑,捆绑鞭抽吗,那些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极阴鬼煞瞬间宛若土匪进了村般,凄声不断,哀嚎漫天。
那些鬼煞好似遇见了克制一般,刀枪不入的也入了,水火不侵的也侵了,那些不知从哪而来的士兵不要半刻钟便将十八只极阴鬼煞断头斩腰,束首擒足,挑在矛头,拖在桥尾,不多时便来到紫阳身前躬身道:“暂听令符派遣,尊者请述”
“何处来,何处去”紫阳神情冷肃,左手轻捻,右手六字上下一挥,霎时那十八个青金甲胄的押鬼兵变成十八张镇鬼破煞符,连带着那十八只极阴鬼煞也倏然消失,仿若被吞进了符门之中。
麂子大仙见此,腿都有些打颤了起来,突然抓过身后要逃走的两兔一狼,抬掌按在其命门之上,吸嗜着三妖的道行。
不多时,三妖即被吸嗜干净,彻底变成了空荡荡的皮囊,被甩向祝艺菲二人的面前。
论自愈能力,祝艺菲虽比不得极阴鬼煞,但是也很强悍,肩上的伤早已好了大半,见那麂子大仙如此行为,晓得是狗急了跳墙的把戏,急忙踏步而起,一剑刺出的同时,脚掌踩在那狼皮之上,瞬间破其功法,将那三张皮子踩落进万丈深渊。
“哼,你个黄毛丫头”麂子大仙面容扭曲,刚吸纳了三妖的道行,此刻整各身体像是撑涨到了极致的皮球般,脸上那些松弛的皱纹也变成了光滑的皮肤,薄薄的一层,几乎可以看清楚其中流动着的青色的血液,和嶙峋崎岖的脉络。
“艺菲,当心”紫阳语气不徐不疾,听起来像是在担心麂子大仙会一不小心被她砍死一般。
剑尖指向麂子的眉心,只见他侧身躲开,退步百米之外,从棕黄色的衣袍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来,打开口子,对着一吹,那锦囊倏然变大数倍,飞到半空,对着祝艺菲的脑袋便罩来。
感受到那股极其厉害的吸力后,急忙翻身侧头,脚掌蹬在石岩壁之上,一个借力,避开正口,绕道那锦囊的后头,一剑将其刺破,刺啦一声,挑开成两片碎布。
“我的乾坤袋子”
麂子大仙心痛的哀嚎一声,紧接着从怀中又掏出一只巨大的毛笔,还有一方奇怪的砚台,张嘴吐进一口唾液后,将毛笔沾黑,虚空画出一只豺狼,活灵活现,凶狠无比。
紫阳一见伸手将八冕镇魂铃甩出,直击在那麂子大仙的手腕上,霎时笔砚台起飞,落在两处相交的吊桥之上。
而这时,祝艺菲也一见刺穿了豺狼的头颈,皓腕轻扭,碧剑斜挑,生生将那狼身斩成两段,霎时化作一团浓黑的毒雾四下散开。
收剑,转体,舞剑,一股罡风自剑影中飞出,将那黑雾瞬间吹回麂子大仙的所在之处,而他正握着吃痛的手臂还来不及反应,顿时将那其一口吸了个干净。
“自己吐的自己吃,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落在桥头的祝艺菲看着麂子大仙那紫黑色的面膛,显然是中了妖毒,而且还不轻,顿时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老夫,老夫要将你们拨皮拆骨,吃个干净”麂子大仙喘着粗气,从怀中又掏出一件法宝,是一只通体墨绿色的盘子,看起来极像是祖母绿的材质,只可惜,那盘面上若隐若现的鬼头,龇牙咧嘴,无比凶恶。
“怎么,衣服兜,砚台,罗盘,玉葫芦都用完了,现在把吃饭的家伙都端上来了,难不成是要请我们搓一顿?本姑奶奶好久没吃麂子肉了,听说野生的最是有嚼头,烤熟了,撒上盐,我自己能吃一整头”祝艺菲嘴巴不饶人的笑道。
“小丫头片子,这就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麂子大仙被她这一番话气的够呛,早些年前,灵智新开之时,曾被一众上山打猎的村民捉到过,险些就将他烤了,若不是他激灵,现在也就没有这二千四百年的道行,和一处安身的洞府了。
“来啊,来啊,姑奶奶想吃你,正好缺个盘子”祝艺菲杨着下巴呲牙道。
紫阳瞧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挑了挑眉,对着麂子大仙道:“你虽杀生无数,可若肯改邪归正,贫道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哼,你说的好听,要如何收拾,老儿我还不晓得你们那些手段”麂子大仙似乎有些动摇,手中持着那方玉盘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放心,我不会将你打回原形,只是封压在此,待我飞升之日,便是你出山之时”紫阳道。
“师父,跟他说那些有什么用,这种人,啊,不对,妖,就得打的他满地找牙,否则等他出山,还不是要继续吃人”祝艺菲恨声道。
“小丫头片子,只许人吃我,却不许我吃人,不要忘了,你也是妖,与我同类,如今却甘心被一个道士驱使利用,丧失自由,可悲可叹啊”麂子大仙摆出一副孔子上身的模样,实在与他滑稽的相貌不符。
祝艺菲翻了个白眼,笑道:“可悲的是你吧,我师父有心给你一条活路,本姑奶奶可没那个闲情逸致,今儿,就夜宵,就吃烧烤麂子肉了,老妖怪,纳命来”言罢,不待紫阳有所反应,便踏步而起,一招风林化斩对着黄袍绑辫的老者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