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抬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几下,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你们让我过来不是有事要汇报吗?”
“哦,你不是让我们调查嫂子的身世吗?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能收集到有价值的信息不多,我都整理出来了,你先看一下。”
炎凤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沓资料,递到秦风手里。
“不用给我看这个,直接说结果。”
秦风接过炎凤递过来的资料翻看了两页随手丢到茶几上道。
“哦,嫂子是一岁左右从外面接回到南宫家的,也就是说她并非南宫海的正妻所生,应该南宫海在外面的私生女。”
“由于当时的南宫家名不见经传,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没有人特别的关注这件事,所以嫂子私生女的身份大概只有南宫家的人清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嫂子被接回南宫家的同年,南宫家开始发力,大肆并购,短短几年内就成了本土最有影响力的顶级家族。”
“这件事在当时倒是引起了不少猜测,不过大都捕风捉影,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嫂子回南宫家跟南宫家发迹,这,,,,,,似乎有点巧合,不过我们暂时还没查出南宫家当时的资金来源,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很多痕迹都已经抹去。”
炎凤一汇报工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显得格外利落,雷厉风行。
秦风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全程若有所思,直到炎凤停下了几秒后,他倏地抬起头。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炎凤回道。
“继续查。”
秦风简短吩咐道。
“明白。”
炎凤应道。
“雪儿为南宫家带来了好运,此后的十几年南宫家对她也算恩宠有加。”
“可是后来就因为她双腿瘫痪,南宫家对她的态度便急转直下,甚至不顾家族颜面给她招了我这个废物女婿?”
“更甚者,我入狱以后他们竟然放任秦家羞辱雪儿,何至于此?毕竟是自家女儿。”
“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秦风默默想道。
一时间没有头绪,只待炎凤继续深挖。
在别墅待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便起身离开。
“去哪儿?”
回到车里,铁牛问道。
“南宫家。”
铁牛面色一喜,启动车子。
尽管这些天自家主子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他分明能够察觉到他总是有心事。
偶尔会不自觉的恍神,大概是放心不下某个人吧。
“嫂子当时不该回去的。”
铁牛小心翼翼道,毕竟是家事,他这个做下属不该多嘴。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份执念,雪儿的母亲大概就是她的执念吧。”
秦风对南宫雪相处的时间太少,对她的过往了解更少。
究其原因,彼时两人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一个是顶级家族南宫家的豪门千金,才貌双全,名冠全城。
而另一个却是一个三流家族的废物少爷。
南宫雪是他连仰望都没底气的存在。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竟然生生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安排到了一起。
九月底的中海市,秋意愈发浓郁了些。
枯枝老藤,飘飘荡荡坠入草丛间的落叶。
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萧索。
一汪小池塘旁,南宫雪独自坐在轮椅上愣神,精绝的容颜为寂寥落寞的小院平添了几分亮丽。
秋风掠过,她将盖在腿上即将滑落的毯子往上扯了扯。
沙沙,,,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最后在她身旁止住。
“郭婶,父亲还不肯见我吗?”
她口中的郭婶是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削瘦的中年妇女,
自她记事起,郭婶就是南宫家的佣人。
她的真名大概已经没有人知道,也或者压根就没有。
“嗯。”
郭婶是个哑巴,很少开口。
如果非要开口也都是像这样简单的音节。
南宫雪默默叹了口气。
自她回来后就被安排到这个小院里居住,吃穿用度虽说不缺。
可父亲答应要告诉她母亲的下落,却一直躲着不再见她。
换句话说,她现在跟被软禁没有太大差别。
凭她自己根本出不了这个院子。
“郭婶,你见过我母亲吗?”
郭婶摇摇头,这已经不是小姐第一次问她了。
南宫雪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的笑意。
私生女,野种,自打她记事起这样的称呼便如影随形。
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跟院子里其他孩子是不同的。
她没有母亲,而且不止一次听到有人私下里叫她野种。
尽管当时她还不清楚这个称呼的真正含义,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那时候的她还很憎懂,就以为自己是因为没有母亲所以别人才那么称呼她的。
于是,尽管父亲对她百般宠爱,她依旧心心念念想要找到母亲。
这种执念或许是从那个时候扎根在心里的。
一直到现在依旧根深蒂固。
后来再大一些她才终于明白,别人会那样称呼她,并非是因为她没有母亲。
而是因为她的母亲不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女人。
她也曾问过父亲。
母亲长的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把母亲接到家里来?
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父亲每每都选择避而不谈,抑或是闪烁其词,草草了事。
可能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她善解人意的这么以为。
再后来她就很少再问及有关母亲的事情。
“雪儿小姐,景昶少爷要见你,让你现在到他院里一趟。”
这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走过来对南宫雪说道。
南宫雪认得她,跟郭婶一样都是家里的佣人,可能是因为她最早是南宫景昶的奶妈,所以大家都叫她刘妈。
也是仗着这层身份,在南宫家的佣人中地位颇高。
可不管怎么说,南宫雪是南宫家家里的正式成员。
而她只是一个佣人,应当恭恭敬敬才对。
可她脸上却带着趾高气昂的神气。
说到底无非就是南宫雪失势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人情冷暖,向来如此。
南宫雪也习惯了。
当她还是南宫家一颗璀璨明珠时,所有人至少表面上都对她恭敬有加,即便是平日里对她颇有微词的,也顶多只敢私下里偷偷称呼她一声野种,嘀咕几句污言秽语。
然而,世事难料。
双腿瘫痪,一颗明珠骤然蒙尘,黯然失色。
不仅那些平时对她积怨甚深的人恨不得将她踩进尘埃里,就连父亲也对她愈加冷漠。
说不怨恨那是假的,可是人总要活着,活着就得忍受。
家里对她积怨最深无外乎刘妈口中南宫景昶,南宫海正妻所生的儿子。
他原本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所有宠爱集于一身。
可自从南宫雪到南宫家后南宫海对她是百般疼爱,不仅瓜分掉了原本属于南宫景昶那份宠爱,也让南宫景昶的母亲受了冷落。
故而,南宫雪从小到大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