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弥想着，自己对苏俏表达感情的方式可能太心急了，才会因此吓了苏俏一跳。

　　 他这几天也有去尝试联系苏俏的，但始终没有得到苏俏任何的回音。

　　 季楠见白弥不说话，就伸出手拍了拍白弥的肩膀，等到白弥回过神来后问：“阿弥？你怎么了，还好吧？”

　　 白弥应了一声，有些迷茫地开口：“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我是问你跟苏俏的关系怎么样了？”季楠以为是白弥没有听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我看你们之前还走地挺近的。”

　　 “没怎么。”

　　 白弥说完起身背上包就要走，“既然阿言没来，那我也想回去了。”

　　 “诶……不是……”

　　 季楠伸手就要拉白弥，但还是慢了一步，白弥已经离开了。季楠看了看自己抓了一把的空气，转头有些无奈地对于珂说，“这怎么就走了啊？”

　　 于珂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感觉我们乐队最近出的事也挺多，阿言和阿弥之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啊，方肆月和苏俏应该跟这个秘密挺有关系的。可他们怎么就不告诉我们呢？”

　　 于珂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吉他放到一边。

　　 季楠都感觉到的事情他没理由感觉不到，就是的……他们乐队到底怎么了呢？

　　 方肆月没问林和言要带自己去哪里，一路上她都是看着公车外的风景，在发呆。

　　 林和言就坐在她旁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肆月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肆月不知道最后的目的地在哪里，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方肆月心里就愈发的不安，就像是因为将要发生的事情敲响了警钟似的。

　　 方肆月这样想着，后来竟然就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没有具体的事物。

　　 就好像有一束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只感觉到了温暖。

　　 这好像是方肆月经历噩梦以来第一次做的温暖的梦，此时此刻的方肆月还没有意识到，新的四月就要到了。

　　 “下一站，第一实验中学站。”

　　 车内的广播叫醒了睡梦中的方肆月。

　　 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光亮后揉了揉眼睛。

　　 身边的林和言突然开口了：“你醒了？”

　　 方肆月“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天想着今天的事情就没怎么睡好……这公交车一晃一晃的，方肆月没忍住就睡着了。

　　 “我睡了很久吗？”

　　 “才半个小时。”林和言看了眼手机屏幕，继续说，“下一站就到了。”

　　 “第一实验中学？”刚才车内广播好像是这么说的。

　　 “嗯。”林和言应了声，“我跟顾止安和另外一个女生，一块儿上过的初中。”

　　 方肆月：……

　　 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女生吧。

　　 第一实验中学在城西，林和言带方肆月来的地方是个老校区，设施都有些陈旧了。方肆月和林和言一块儿下车，一路上就跟在林和言的身后，好奇地东张西望。方肆月就想看看，顾止安之前所处的是什么样的环境。

　　 “顾止安有跟你说过这里的事情吗？”

　　 林和言走在前头，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方肆月诚实地摇摇头：“他很少跟我说以前的事情。”

　　 “是嘛……他应该也不想提起的。”林和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随手伸手指着前方一个路口，“就在那儿，我跟顾止安还打过一架。”

　　 “什么？”方肆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跟顾止安正面冲突，我们家从初一开始就是朋友了，吃一块儿吃，玩一块儿玩。顾止安那时候性格真是让人讨厌，就爱装高冷的样子……学校里很多人把我们放在一起比较，他们都说顾止安是冰箱，我就是暖炉。很奇怪的比喻，但是说的好像也没错。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顾止安的人好像还是比较多。我也挺好奇顾止安身上有什么魔力啊？明明这么不讨喜的性格，却让这么多人喜欢。”

　　 “他不冷的……”

　　 方肆月想了想跟顾止安相处的这些时间，他很温暖，做什么事情都是先考虑的她。

　　 顾止安从来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什么都是按照她的意愿来的。

　　 林和言垂眸，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一声：“你们真像，不光是某些行为像，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谁？”

　　 “李绒。你或许没听说过她的名字……但她曾经是跟我和顾止安最亲近的人。我们三个那时候的关系，就跟现在的关系是反过来的。我很喜欢她，可绒绒的心里却只有顾止安。所有人都不理解顾止安的时候，也只有她会站出来为顾止安辩解。绒绒曾经跟我说过顾止安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已……可是啊，绒绒不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顾止安都是不看在眼里的！”说到这里，林和言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了，转过身来用力钳制住方肆月的肩膀，抓得她生疼，“顾止安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绒绒对他所有的好！可是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绒绒。你说为什么啊？他这样子绒绒为什么还要喜欢他！连转身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只要她肯看看我，就会发觉我比顾止安好一千倍一万倍！”

　　 肩膀上的疼痛感让方肆月闷哼了一声，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了林和言的双手，方肆月揉了揉被抓痛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顾止安不是这样的！他会记得别人对他的好的！你现在这样就比不上他！”

　　 方肆月看着林和言暴怒的脸，很难将他和之前那个温文儒雅的林学长对上号。

　　 林和言听完方肆月的话后有些发愣，几秒钟后冷笑几声，指着那个路口，告诉方肆月一个血淋淋的事实：“那你知道，绒绒是因为顾止安才会被车撞死的吗？！她到死嘴里念着的名字还是顾止安！”

　　 这个事实也揭开了林和言心里的那道伤疤。

　　 他原以为伤疤愈合了、结痂了，就不会再痛了。

　　 现在想来他还是错了，硬生生撕开那层痂，伤口还是会流血的。

　　 林和言亲眼目睹着李绒倒下，明明是他先跑向她的，可李绒却还是贪恋着顾止安的怀抱。李绒抓着顾止安的手臂，嘴巴里念着的名字还是“顾止安”。他的所有都成为了笑话……林和言开始自我否定，他跟顾止安打架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开始还不是因为顾止安对李绒感情的不闻不问他才会替李绒去打抱不平的吗？最后却发现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爱情故事”罢了，他是这三人感情中最多余的一个。

　　 “其实你刚进高中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就站在公告栏的外面，想要挤进人员，却因为个子不高根本挤不进去。于是你就在最外层用力踮起脚尖……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东西，记起了第一次见到绒绒时候的场景。你跟她做的事情，连表情都很像……”林和言说，“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注意你了。我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不要以为是巧合，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我就想知道人到底能相像到什么地步。”

　　 “……”

　　 方肆月此时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林和言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你所做的事情，我都能想到绒绒。我就感觉绒绒好像还活在我身边一样。只有一点你们不一样，你很安静，她很活泼。我想让你成为第二个绒绒，所以我有意无意地在让你变得和她一样。我想好了所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时候，苏俏楚肖了。她好像比你更像……所以我暂时放弃了你，选择了苏俏。”

　　 林和言不顾方肆月眼底的震惊，他说这些话一直都很淡定，他认为他做的事情是对的，他只是太想念李绒了而已。

　　 “我和苏俏在一起了，但并不代表我彻底放弃了你，我还是有在观察你。可我对你的关注好像引来了苏俏的不满，她开始变得控制欲极强，这边跟绒绒一点都不像。绒绒不会因为这么一些小事而嫉妒成那样。可我还没想过放弃，我一边和苏俏保持着关系，一边还在观察你……但我没想到你就跟顾止安在一起了。我知道高中那会儿你们说在一起是骗我的，所以我不在意，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选择了顾止安。”

　　 “所以，你只是在利用苏俏学姐对你的感情是吗？”

　　 “我没想这么做，只是她不乖了，让人觉得她没必要了而已。”林和言说，“我没想到的是，跟顾止安在一起后的你变得开朗了，就跟绒绒更像了。所以我去找你，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示爱呢？”

　　 “我……”

　　 方肆月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和言给打断了，他激动地抓住方肆月的手腕：“肆月，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啊。”

　　 “不，不可能的……”

　　 “因为顾止安？”

　　 “不光是因为他！”方肆月一下子甩开了林和言，“李绒去世后，你根本没爱过谁。你只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她的替代品而已！谁跟李绒最像你就选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