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不禁红了眼眶,抹了一下眼睛道:“这么多年了,我想让我娘尝一尝真正的烤鸭。”
吴翰语塞,将一叠钱递过去:“顺便给我也买点。”
“首长,我自己有钱。”夏宇下车,匆匆跑进一旁的烤鸭店。
天色阴沉,起了风。
吴翰心情有些压抑。
点了根战神牌香烟,静静抽了起来。
夏宇是幸运的。
最少他还活着。
可那些没活着回来的人,他们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吴翰打开车载音响。
伴随着沉重悲伤无奈的二胡音响起,一曲《军中绿花》缓缓响起。
他拿烟的手架在窗户上,依靠着座背,听着音乐,内心如同天气一般阴沉、压抑。
夏宇来到烤鸭店,正直饭点,需要排队。
他不堂食,跟服务员买了两只烤鸭打包,便在等候区稍等一下。
闻着烤鸭的香味,他不禁梦回小的时候,父亲打包烤鸭带回来的画面。
而母亲拿盘子鸭油泡馍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呈现,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眼睛瞎了啊!”突然,一道怒骂声,伴随着盘子砸在地上的脆响将夏宇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颇有些年纪的老人将女服务员推倒,刚出炉的烤鸭和鸭汤把女服务员手臂烫的通红。
见此情形,夏宇脸色一沉!
他出生在穷苦人家,最看不得底层老百姓被欺负。
他下意识要去阻拦,可想到母亲和姐姐还等着自己,不能生事,便忍了下来。
女服务员慌忙道歉,用手整理着地面。
“哼,动作小点,别弄脏了我的鞋子。”老人冷笑声,不是旁人,正是林振!
“跟她置什么气?”旁边的林三爷皱眉道。
他倒不是心疼女服务员,而是他们现在属于‘逃犯’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是受不了这个气,拿我们当什么呢?还排队!排队我就忍了,还上菜这么慢,以前我们哪里受过这委屈?”林振不满道。
林三爷也没反驳。
那倒是,哪怕他们在临江城时,也都是以最高规格vip被对待,如今来吃只烤鸭,居然还要排队、等菜,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十分憋屈。
“而且,我是无所谓,主要让苏大少等这么久,你说,该不该打她?”林振说着,转而对坐在对面的苏远成拍起了马屁。
“苏大少,今天这顿午饭,真是委屈您了。”林振赔笑道。
“无所谓,你们也就这点志向,能理解。”苏远成淡淡道,言语里却无时无刻不透着对林家的鄙夷。
林三爷眼睛微眯,露出几分讨好笑容:“苏大少,听说您父亲去见一个叫曹元洲的大人物了,那个人是谁啊?怎么没听过啊。”
“哼,你当然没听过,他是华都调来的总督巡抚,虽然官级没周尚云高,但能管得了周尚云!”
“这么说上面开始行动了?”
“不错。”
“太好了,只要周尚云倒了,剩下的都也得倒,到时候我们林家……嘿嘿。”
见林三爷和林振满脸期许,苏远成嘴角噙着一抹轻蔑。
果然只是个卑劣的世俗人,居然想的还只是钱这等俗物,垃圾!
虽然苏远成回归苏氏才不到半年,但他自认为已经是超脱世俗,成为普通人眼中神一般的存在,自当是瞧不起林家人。
“出什么事儿了?”这时候,烤鸭店经理走过来,看着一地的狼藉,脸色不太好看。
“眼睛瞎了,不会自己看?”林振淡淡道。
经理刚欲要发怒,林振掏出银行卡道:“去,今天中午这店我包了,把所有人清走,别打扰我们吃饭!”
这张银行卡,自然是苏大富给的黑卡。
一看林振如此阔绰,经理立马换了一张脸,恭恭敬敬接过银行卡道:“老先生,打扰您用餐了,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去办。”
说着,经理一脚踹在正在收拾地面的女服务员后背,骂道:“你动作快点,我告诉你,打扰这三位爷吃饭,你这个月工资扣一半,别想要了!”
女服务员一听,脸色苍白,先前她手臂被烫伤都没哭,现在却哭了:“经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爸生病了,在老家住院,他急需要钱……”
“滚,跟我扯这些有什么,我是你爹?”经理又一脚踹过去。
林振皱眉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种事儿你自己私下底处理。”
“是。”经理立马点头哈腰,转而叫来其他几名服务员道:“把她给我拖出去,别打扰这三位爷吃饭。”
“经理,这件事儿不是她的错,我看了,是这个人故意打翻的。”
“是啊,经理,你别冤枉人了。”
这几名服务员都是朋友,见经理这么欺负女服务员,有些不乐意了。
“还敢反抗?你们都是有钱人,都是富二代是吧,这个月工资也不想要了?”经理威胁道。
一听这话,几名服务员立马闭嘴。
没人跟钱过不去。
就为了出个头,搭进一个月的辛苦钱,显然是不划算的。
他们上去拉着女服务员要拖走,女服务员挣扎痛哭。
“喂,你们干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孩,要不要脸啊?”一名女食客看不下去,站起来道。
“就是,有点臭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种情况就是暴发户,以前穷久了,突然有钱了,就想用这种方式炫耀。”
“呵,能有几个钱啊?就跟谁吃不起饭似的。”
另外几名食客接过话茬,对林振、林三爷、苏远成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林振怒道:“你们在指桑骂槐谁呢?!”
“说你呢,怎么,不服?”一名男人站出来,走过去道:“现在什么社会了,还学以前皇帝呢?大清都亡了100年了,遗老!”
这话刚一落,这名男人突然脸色一变,紧接着肩膀像是压了千斤重物,猛地趴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啊!!!”众人被这一幕下了一跳,胆小的女人发出了尖叫。
“蝼蚁,岂能对我大呼小叫?”苏远成轻蔑道。
说着,他扫一眼餐厅,但凡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如同被针扎一般,感到浑身一阵刺痛,立马意识到苏远成不好惹,纷纷收回目光。
先前的热心食客,一个个也都被吓得成了哑巴,不敢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