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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比不得令某人动凡心的凤氏娇娇

  “墨幽,今天又有不少补药送来!凤姑娘她,醒了么?”

   金玄褚命人搬着各种盒子进来院子的时候,抬眸就看到离房门不远的偏门角屋,撑开的窗棂里。

   有双精致白皙的手捏着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泛旧的蒲扇,坐在碳炉边温火熬着汤药。

   青底白裳就这么垂曳在地上,腕间的手串萦绕着金光。

   金玄褚摆摆手。

   命人将那些补药盒子都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就先退下。

   而他则走过去,单手着下巴靠在窗边,轻啧了两声:“墨幽,是我安排的仆人伺候的不舒心?怎么轮到你亲自熬药了?”

   “药理,增一分减一厘都是毒。”帝墨幽垂眸淡淡的说着。

   他的眼神专注,容颜绝世。

   哪怕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把旧蒲扇,在那样莹润修长的指尖,似是也精致了几分,更别说他转动手腕的每一分力,都精准的控制,恰到好处。

   火苗不增不减,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温养架势。

   金玄褚戏谑的笑了笑,轻抬眉尾:“是么?那我之前病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般亲力亲为?就不怕药变毒了?”

   “你的话,药变毒也能救回来。”帝墨幽容色浅淡的低声说着。

   声线温和,轻音带酥,分明如同天籁一般。

   可是金玄褚听着,就怎么都听不出半分好听的感觉出来,撇撇嘴,站直了身子,眼神扫了一眼那边紧闭的房门。

   轻笑着:“是,咱人糙,抗造……比不得令某人动凡心的凤氏娇娇……”

   “呱噪!”

   帝墨幽沉冷低言了一句。

   伸手用厚帕子垫着握住药炉的手柄,另一只手微微撩起衣袖,温柔的将熬煮好的汤药倒进了碗中。

   单单是这装药的碗。

   都与这一室的狭窄狼狈显得格格不入。

   青玉盏盛乌色汤。

   旁边还摆着准备好的果脯与切成段的甘草条。

   玉白的双手端起这托盘,沉眸走出房门,熟悉的就好像这件事早已经做过了几百上千遍。

   抬手轻扣房门。

   停顿等待了半晌,房门从里面打开,岁羽低声行礼:“墨幽公子,已经帮主子换好衣衫了,这端药还是我来吧……”

   “不必了。”帝墨幽低声说着。

   抬眸,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房内,垂落的床幔并不能遮挡他的眸光,浅金色眼眸中全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轻声低言:“正好还需把脉,我来吧……”

   把脉,悬丝其实也可以。

   可是因为他的小心思,居然用了如此蹩脚的借口,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令人不疑有他。

   不禁让旁边的金玄褚睁大了双眼。

   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本以为帝墨幽亲手煮药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堂堂的阙云宗长老,居然还做到这样……

   简直,太狗了!

   不忍直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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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岁羽不疑有他,低低应了一声。

   主子昏迷的这三天,墨幽公子都是这样亲力亲为,从抓药到研磨,煮药到喂药,垂幔而坐,隔帕探脉。

   不仅如此。

   这三天晚上,墨幽公子就站在房门外的廊下吹着碧色长笛,一站就是一宿,直到天明才回去歇息了不过一个多时辰。

   然后又继续为主子抓药煎药,探脉喂药。

   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像是医者照顾病人一样的坦然。

   但却又比一般医者做的更多。

   岁羽先一步走回到床榻边,侧身将凤未初扶起,掖了掖锦被,这才抬眸低声说着:“墨幽公子,有劳了。”

   “嗯。”帝墨幽单手掀开珠帘走过来。

   侧身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端起青玉盏,用银汤匙轻轻搅了搅。

   缓慢而有耐心的照顾着,还在贪睡不肯醒的小猫崽……

   他的神情太过专注与虔诚。

   没有注意到凤未初交叠搭在锦被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不过扶着她的岁羽却注意到了。

   眸光中骤然扬起不加掩饰的欣喜,匆匆说着:“主子的手,刚才好像动了……”

   她这么一说。

   帝墨幽怔楞了两息,匆匆放下手中还剩小半碗的汤药,也顾不得垫绢帕,直接双指落在了凤未初的手腕。

   就在他专心探脉的功夫。

   靠在岁羽肩头,昏迷的女子轻轻皱了皱眉头,缓慢的掀开眼皮,声音略带沙哑的嘟囔着:“……帝墨幽,好苦……”

   声音很低,也很轻。

   听起来大病初愈,但是她的一双俏眸却很亮。

   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来不及收敛眸光的帝墨幽,尾指缓慢的轻划过他探脉的掌腹,低声浅笑:“笛声,很好听……”

   “醒了就好。”

   帝墨幽长舒了一口气,声线浅淡柔和,垂下眼眸,勾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甚至,耳尖不由自主的染上了淡淡的霞色……

   凤未初轻笑,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袖,“药好苦,你笑一笑吧……”

   你笑一笑就不疼了。

   药好苦,你笑一笑。

   都是将自己弄着这一身狼狈的时候,也都是在上药的时候,才知道疼才知道苦,平时都把自己包在坚硬的外壳里。

   帝墨幽扫了她一眼,浅金色眼眸中充满了无奈。

   就是瞧上这么个用倔强和逞强伪装自己的小猫崽了,还能怎么办,纵着宠着呗……

   伸手将剩下的药汤端起来,试了试温度,低声说着:“怕苦,以后就别受伤,先把药喝了……”

   “那你先笑一笑……”

   凤未初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缓缓说着,仿佛只要他笑,眼前这碗药真的就不会苦了一样。

   帝墨幽用勺子喂到她唇边,沉声:“下次会加黄连……”

   话虽这么说。

   他的唇角却还是勾起了一个小巧的弧度。

   “……好看,不苦了。”

   凤未初挑了挑眉尾,伸手,动作缓慢却拿的很稳,将青玉盏接过直接仰头将里面的药汤一饮而尽。

   “又开始逞强。”帝墨幽低叹了一声。

   从旁边的托盘里拿了片果脯递过去,甘甜微酸的味道很快就将口中残留的药味一扫而空……

   帝墨幽接过青玉盏放回托盘。

   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人轻轻拉住了衣袖。

   抬眸撞进她邪气肆意的眼眸里,耳边听着一声刻意压低的轻笑:“加黄连,可就不止笑一笑了,那得同甘才行……”

   同甘,亦共苦。

   “好,那就多加点黄连。”帝墨幽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收拾了托盘,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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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墨幽离开后。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岁羽扶着凤未初坐起身,拿起枕头垫在她身后。

   “岁羽,我昏睡了多久?”

   凤未初敛眸,双手交叠,指尖微微转动着储物戒,低声问着。

   岁羽恭敬回答:“回主子,已经四天了。”

   “紫闲呢?”凤未初指尖转动的储物戒顿了顿,微微拧眉,沉冷询问道。

   岁羽抿唇:“被墨幽公子处置了,对了,这是老家主让人传来的信函……”

   她话音未落,伸手从衣襟里取出两封烫了火漆的信函,低头,双手高举过头顶递了过去。

   因为凤未初这几天一直在昏迷。

   所以这些信也就一直没有拆开,就连岁羽都不清楚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只记得来送信之人神色颇有些凝重。

   凤未初接过信函。

   展开。

   里面前三页都是凤老爷子的叮嘱与记挂,提醒着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不要苛待自己之类的话……

   翻到第四页。

   字迹变化,不是凤老爷子所写,而是三伯凤落潇所写。

   说是已经安排凤家暗卫依着她的要求,跟随晏涟涟回了紫灵宫,并且安排了接应之人,以后她可直接用归墟公子的印章联系。

   而信尾的折痕里,留下了一枚刻有归墟的赤红色印章,两个字包裹在两片凤凰羽毛的图案之中。

   另一封信封口的火漆,印着的就是这个图案。

   凤未初将小巧精致的印章取下。

   展开另一封信。

   是跟着晏涟涟上紫灵宫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上写着:

   紫灵宫大长老闭关事情是假,实则是将人囚禁起来逼问粹骨丹的来历,已经将人救出并且送下山,但是队长玄戈以及晏涟涟小姐被困紫灵宫禁地。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凤未初沉声询问。

   岁羽垂眸,低声回禀道:“第一封信是两天前送来的,这一封信是今早上送来的……”

   “今早上……”凤未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转动着指尖的储物戒,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片刻之后抬眸,“岁羽,帮我更衣,去紫灵宫。”

   “主子,可你的身子……”

   “无碍。”

   凤未初坐直了身子,掀开被褥就要站起来。

   却听得院中传来阵阵笛声演奏的清心曲,笛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令人听着就不自觉的放松。

   她的眸光转了转,眼神瞥了瞥旁边屏风上搭着的玄色外衫,示意岁羽将其拿过来。

   穿好之后。

   就在凤未初站起身的时候,耳朵里响起了苍焱的唠叨:

   “小丫头,你可算是醒了!你这回是睡的踏实了,一连睡了这么多天,本座可是费了半天劲才炼制了丹药救你命……”

   “还有这狗男人的天赋味道真不错,为了你也是真搏命,啥都不管,猜到可以救你之后直接就让本座吞。”

   “你说说,他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本座会一股脑全都吞了,然后一滴都不留给他么……心也太大了……”

   “还有这几天,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你,除了沐浴更衣,其他的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本座……”

   苍焱的唠叨声还在继续。

   凤未初站起身的动作顿了顿,清浅垂眸,唇角勾出一丝淡淡的弧度,迈步走出了房门。

   压低声音,幽幽的留下一句:“如我所说,焱焱你是我的底气……”

   “哎?本座怎么听着怪怪的呢?你这丫头下次再赌命,本座可真的就不管你了……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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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

   帝墨幽站在廊下吹笛,而金玄褚则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清点着那些送过来的补药。

   抬眸看着她出来,惊诧扬声:“凤姑娘你可算醒了,感觉好点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几天各大势力宗门送来了不少的药材补品,等会我就让人去炖了给你补补……”

   “这几天麻烦金少主了。”凤未初微微颔首,淡笑说着。

   金玄褚摆摆手,不羁挑眉,意味深长的说着:“不麻烦不麻烦,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完,瞅了帝墨幽一眼。

   在他的冷然眼神下。

   金玄褚缩了缩脖子,腾地一下站起身,匆匆将一本册子放在石桌上,急声开口:“册子都在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都没说完,人就已经出了院门。

   凤未初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侧身低笑:“帝墨幽,我有这么吓人么?”

   “没有,是他不行。”

   帝墨幽收起碧色长笛,迈步走过来,衣袖拂过,院中出现一张做工精巧用翠竹搭成的美人榻。

   伸手,掌心朝上。

   浅金色眼眸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是又什么话都没有说。

   “帝墨幽你想扶我?”

   凤未初眨了眨眼睛,指尖落在他的掌心,只有指腹那一点点的轻触,就像是羽毛拂过一般掀起一片痒意。

   突然扣住,肩膀往他的方向塌过去,低声笑言:“为何不直接抱?之前不是挺顺手的?”

   “如果你想……”

   帝墨幽薄唇勾住一抹勾人的弧度,声线酥且撩,并且一个字比一个字的声音小,话没说完就反手勾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迈大步抱着她走了过去。

   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美人榻上,帝墨幽俯身的同时,留下后半句:“如你所愿。”

   “帝墨幽,你还是我认识的帝长老么?”凤未初抬眼,撞进那一汪浅金色的深潭中,小声嘟囔着:“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也没有易容痕迹,说不清楚哪里变了。

   但是她就是感觉,他变得不一样了……

   “换了一个人?难道是想莲芜了?”帝墨幽站直了身子,低声浅笑,眼下的浅金色莲花点缀着泪痣,也变得越发生动了些。

   就好像下一秒,这朵莲花要活过来一样。

   凤未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侧身慵懒斜倚,单手撑在软靠上,就像是一只晒太阳的倦猫。

   红唇勾起,低声:“我要离开了,去紫灵宫,惹事。”

   “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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