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业局在线路架设时,在农场南边的路边设置了个变压器,这是给农场安装的专用变压器。这边的几家工厂用电很厉害,大功率电机十几台,根本就不敢同时启动。
以前的自家发电机组是四十千瓦的,现在的变压器也是四十千瓦的。木器厂的机器增加以后,满负荷生产时就经常跳闸。
服装厂这边和农场生活用电,还是以发电机组为主。这就比较费油了,和市电相比,贵了四倍到七倍的代价。即便不是抽水浇地的季节,有了孩子之后,夜里也是无论如何是不能停电的,一星期两桶七百多斤柴油,是正常的,虽说柴油还很便宜,一桶还是一百块钱左右,但是,机组发电,没油了柴油机停转,机器冷却水是万万不能断的,断水了就要烧瓦拉缸,严重的,直接报废。
今天夜里,就发生了这个情况。
农场的厕所很多,都是很时髦的陶瓷蹲便池,用完冲水,大家都知道。这个用水是管道输送来的,水源还是机井房里的那个无塔供水设备。水罐只有一立方的容积,压力降低,自动抽水补偿。
水泵的功率较大,15.6千瓦的潜水电机一启动,柴油机负荷骤然增加,偏偏值班的卢志伟去柳有亮家喝喜酒,晕乎乎的忘记加水了,又忘记交待舅舅。机器猛响一阵子,冒烟熄火了。
包大林起床去看看,就回来叫金侨力和二叔,然后就去喊包文春。
包文春已经下楼了,拿着手电筒过来看,一眼就看见机体把油管都烫化了,缸头垫子也吹了,周围黑乎乎的一片油烟,就说:“拆下来吧!几年了也该换了。”
周小粒也过来了,一看包文春一只脚穿着凉拖鞋,一只脚穿着布鞋,就笑:“春哥就是不简单,鞋子还能这样穿?”
包文春说:“快去穿大衣,把这个挪出来,从仓库里把备用的发电机抬过来。”
包大林说:“挪不出来,这是后盖的房子,门就没留那么大,只能拆散拿出来,再说了,那台备用发电机组体积更大,谁能抬得动,抬过来也进不了门啊!”
还真是!包文春说:“那就拉线吧!去检查一下,直接在那边启动吧!”
新机器在车库角落里,一人高的大木箱还没有拆开过。几个人很快移开外面车辆,滚来油桶,加上机油和冷却水,检查蓄电池,检查连接线路,装上漏电保护器,最后,打开机器上的控制开关盒子,包文春按下红色的掣动开关,一键启动,机器就轻声响了起来。
几个人向西看去,房子那边还没有灯光,有些女工还在加班,等急了就在门前看。包文春合上输出闸刀,一片光明。这台节能型发电机组是八十千瓦的,不用市电,也能满足包括木器厂在内地用电需要。
包文春说:把市电断开吧!木器厂也用这边的电吧!注意这边的机器安全。
又想,自己的专用线路就这么低压不稳定,那其他工厂的用电情况又是怎么样呢?是不是考虑搞自己的发电站?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发电站?
发电站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个难题,难题是场地问题。但发电有多种形式,火电厂是不用想了,核电!小型核电倒是没问题,但是要派人日常维护,非得机器人不可,代价太大。太阳能也不行,光伏面板太占地方,布设在这中原地区的耕地里,谁舍得?
唯一选择只能是另一种清洁能源方式了,那就是风能资源。这个自己以前亲手玩过,大风车啊呼啦啦地转,这里的风景真好看!你好看呀我好看,我们是快乐的小伙伴!
这个比较容易,自己的手里有这些设备,花点代价用在自己身上,也是值得的啊!就把任务计划交给老王来做吧!
老王这段时间一直陪着自己在各处检查,眼睛看到的,所有设备的电机功率都有个细致地了解,第二天下午,就交上来一张评估报告:“按照本地风力资源、风能效率比计算,全部工厂和整个镇区所需电力,四台七兆瓦风机,或者六台五兆瓦风机,完全能够满足需要。”
这个选择当然是前者,七兆瓦的风电塔比较高大,视觉震撼强烈,间接的为文生企业打了广告。以目前情况看,其实五兆瓦的更合理些,本地风力不太稳定,分摊承受风压面积可以更大些。包文春很快就选址定位出来,正在建设的技校东侧排灌渠大坝南端,地势较高,正对中学大门,又在机械厂和技校之间的位置,现在就可以施工建设底座。第二座设在方便面厂以北的高坡上,就在驻军大院院墙外面的树林里,那是清水河南岸,地势开阔。第三座设在村小学以南的土河边上,挨着塑料厂那个尖角的围墙外面,那是一片荒草地,长满荆棘,地势较高。第四个自然是设在农场里,想了许久,还是安置在自己承包地的那口大塘埂上,那里也是方圆一里地内的海拔最高处。
还有两座的位置,就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是一百八十五米高的大家伙,猛地搞出来还没问题,老百姓反应过来,说影响了自己,再要挪动就不容易了。老王建议,还是建在自家地盘上最好,就在图纸上画了两个圈。一个是粮所西南角的新公路拐弯处,另一座在轮窑厂西南角。
建设计划就批准下来,老王拿出材料清单,交给包文春,说:“肯定得调出四到六名四级蓝衣工程机器人和一名黄衣电力机器人,还要用一架直升机吊装风机头和扇叶,还得注意影响问题。”
这些都是无需考虑的事情。现在的经济条件就这样,上面号召全民加速发展经济,一个十亿人口的大国,体系庞大,发展战车加速太慢,尤其是农村,解放思想转化为行动预热的速度就更慢了。电力紧张是全国上下普遍现象,即便你有特权,那也得有资源可用啊!
进入三九天,气温不降反升,菜市场也就异常繁荣,萝卜价格只要五分钱一斤,中午罢集时一毛钱三斤也卖不掉了。包心瓷实的大白菜,也是三分五分一斤,比往年便宜一半。
回家时,听三爷这么一说:包文春警觉起来,思忖一会儿,气候反常啊!年后倒春寒,还有两个月的缺菜时间啊!就对二叔说:“老庄子的破房子还能用吧!把破烂清出来,买点好点的大白菜,把几间屋堆上一些,年后倒春寒,气温底,存几万斤萝卜白菜,也能缓解工人吃菜压力,着几间大棚还真的不够吃了!”
二叔问:“真的?”
三爷想了会儿,说:“这事儿十有八九,准备一下不花多少钱的。那房子漏雨,还得插些稻草。”
包文春就去酱菜厂看看。
这个小作坊就在豆腐坊小院内,是从鞋厂大院子隔离出来的一块场地,有两排相对的房子,出门还得从鞋厂大门走。
原来只有一排十二间房子,分为两个部分,右侧是三间豆腐坊、四个工人宿舍占两间、还有一间库房。
一路之隔的左侧另六间就是所谓的咸菜厂,有四间房子里面放着几十个腌菜缸,另两间是封装工作台,有几台机器,就是切片切丝机封塑机小台秤塑料袋之类。
这里最初是由周二姐管理,平时锁着门,到时间来看看,找人洗菜重新腌制,腌好的咸菜就分装送出去销售。如今,包师傅酱菜名声远扬,主要是腌料正宗讲究,味道好,价格合理。比如一个郫县豆瓣酱,外面是纸筒包装,里面是袋装一百一十五克,售价一块二,销售很快,销售对象主要是学生,那是一种很咸香的蚕豆辣椒酱,一块多钱可以吃一个星期,比伙房打菜更便宜。而自从包师傅酱菜问世后,像250克袋装五香咸菜丝,带有货真价实的辣椒豆油,一块钱一袋。当然也有不加油的咸菜,像腌制雪里蕻,碎末装或是整棵装,都是一斤装一块钱。还有麻辣萝卜干、五香大头菜,几乎都是一块钱左右一斤。
这个低价供货方式就很快打开了销路,不只是各个食堂早餐要吃,村民们也喜欢,买上两袋,早餐或者晚饭吃面条,都要来点。
这些场地就不够用了,就以东西围墙为后墙,搭建了一大溜彩钢棚子,咸菜缸挪了出来,又增加了几十口缸,两个大水泥槽,那六间房子都住了人,这规模就扩大了几倍,几乎每天都在出成品。
上次领导层大调整,万秋红是豆腐店厂长,周大姐是咸菜厂负责人,如今周大姐结婚了,这里临时由包凤梅代理厂长,如今包文春先看看咸辣椒腌得怎么样了,就拐过来看看,准备带点回家。
一进塑料厂大门,就看到两个负责人迎出来,自己的车子好认,看大门的盯着呢,一看前轮打方向下路,就赶快开门。厂长是个军转干部,包文春只记得姓吴,和他打声招呼,说:“吴厂长,你们忙去吧!我去看看咸菜加工。”
现在是午后三点,表嫂万秋红正在烧豆腐锅,豆浆磨好后,倒进大锅烧开,再舀到大缸里点卤。点卤是个技术活,卤水也就是石膏水倒多了,豆腐点老了,豆浆凝固程度高,压制沥水后,豆腐里面含水少,吃起来口感硬实。反之太嫩也不行,下锅容易散,筷子一夹就碎了。
老金师傅不在,据说不干了,他是金老太的娘家孙子,还是老太介绍来的。这里都是年轻人,眼见的活儿,看了几遍就会了,掌握住滚豆浆的打花和石膏水的比例关系,决定豆腐脑的稀稠,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一个月百多块钱的工资,自己回家挑挑子卖豆腐也能挣得到,在这里住宿,夜夜忍受一班年轻人的嚎叫般唱歌,实在受不了。这还不能说,据说是公司号召演唱比赛,人家在练习,反对无理,抗议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