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写写画画，嘴里不停说着，还在塑料袋上写着包师傅腌菜几个字。肖玉华几个就笑，说：“这个简单，叫豆腐坊的几个人帮忙，一天能装袋几百斤。”

　　 包文春说：“其它工作不能停，这个就加班搞吧！天气冷，冻手，加班工资可以调整一下，一小时原来是两毛到三毛吧？年关期间就全部按五毛吧！另外，柜台上摆几个盆子，每种菜用香油调一些，叫顾客尝一下，尤其是提醒李宝国，他怎么没来？要帮忙搞好秩序，遇到偷盗行为，直接打断腿，后面的事我来负责。再说奖金问题，年终奖金和工资没有关系。截止到腊月二十六，工厂放假，销售部门不能放假，尤其是你们几个骨干人员，要坚持到腊月三十上午罢集，吃过午饭再回家。初六早上，所有人全部报到上班。凡是干满一个月的，都有年终奖，每个人按照进厂天数计算，每满十天，加一天个人平均工资，咱们从九月一号进厂算，全勤五个月奖十五天工资。这样虽然计算起来很麻烦，但比较合理。你干得慢，只能按照你的平均速度奖励。干得快的，工资高，奖金也高。年终奖当然也高。它本身就是一种激励制度嘛！你们几个，在放假后的奖金，就没有了，等我回来，再另外给你们发过年红包。”

　　 张璇就插嘴说：“还有压岁钱！不能少了啊！”

　　 包文春说：“塑料厂那边，过年要留两个人值班，就叫王子祥和卢光武留下吧！提醒他们要注意防火防盗，不能掉以轻心，出了事要承担责任。综合厂这边就叫丁三和金侨力看着吧！要一直守到开工，不能松懈离岗走亲戚。周二姐要通知周小粒，叫他骑三轮车每天检查至少两次，回来向我汇报。”

　　 外面来了老任，看见一屋子人，就拐进老爹屋里烤火。包文春说：“就这样吧！回去后，下午给大家安排一下。”

　　 张雪叫大家在会议记录上签字，还把那两张图画拿走了。

　　 外面的雪片变小了，变成面粉一样的细雪，落在地面就融化了，树枝上才有些白色。

　　 老任过来说：“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快过来，你是干大事赚大钱的忙人，我就简单说，有三件事，第一件，房管所那一片，全部打包出售，我磨到最低价，二十六万，拿钱就办手续，你看怎么办？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提前通知你一下。北边那片洼地，张春华为你争到点好处，不要你十二万了，二十六亩，一亩三千八，拿钱买地，还是十万块，但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了。发馍井那里，去丈量过了，从南边路边算，三十五亩多，井不能给你，那是半拉街的人吃水井。圈子里有四户人家可以搬走，你得另外补人家每家三千块，那片地北面临街，烂泥塘旁边现在还是一片农贸市场，就贵一些。要五千八一亩，要二十万，不能再少了。他们拼凑出三十万，还是想盖小学。”

　　 包文春说：“我就是奔着井水来的，他们不把井转给我，那还有什么意义？”

　　 两人正说着，张春华来了，看来他也想尽快把这事儿落实下来。

　　 张春华说了和老任一样的话，包文春说：“东边的荒地我可以接受，等年后正月十五以前，就可以签订协议。发馍井那边的事儿，怎么说呢？我想在那里建个饮料厂，生产雪糕汽水之类的产品，发馍井你让给我，我再给你两万块钱，足以让你们在东街其它地方打口深水井，搞个简单的自来水站也可以啊！”

　　 张春华沉吟起来，说：“这听着是好事，可现在搞自来水的条件还不成熟啊！”

　　 “那我要是在旁边打深井，万一漏水，把土井搞干了怎么办？那我还是另外找地方吧！在街里面办厂也不行，废水噪音什么的，影响太大。”

　　 张春华说：“那你看哪里合适？”

　　 “地点在哪里都无所谓，都需要打井，靠着公路更好，交通便利一些，地面也要大点。如果可以，中学北边的那片地或者清水桥边南边河埂都行。你考虑一下。那里离集镇远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是，我想请你家嫂子出来给我帮忙，你能同意吗？”

　　 “她能干什么？高中都没毕业，也不符合你的招工要求啊！”

　　 “这个新工厂，我就交给她管理，她的阅历丰富一些，比新招的工人肯定合适些，这样吧！你先回家商量一下，我年后初五六回来，就亲自登门拜访，给她送去聘书。”

　　 张春华笑了下说：“你选的地方都是荒地林地，也不能找你要五千八一亩。我回去找人商量后再回复你。你去我家我当然欢迎，至于你说的找汪玉梅当厂长，我觉得还是不行，她哪是那个材料啊！”

　　 包文春知道，汪玉梅作为村支书太太，后来联合亲友集资创办个面粉厂，三十年时间，工厂扩大到上千万资产规模，产品销售到广州北京西安上海等地，是国内能香雪和五得利抗衡分割市场的明星企业。

　　 门外回来一群学生，包文春对张春华说：“我下午去北京，这些事你尽快落实，等我回来就签协议，然后开始做基建，争取五一完成厂房建设，生产线买回来，就能开始生产，这种卖水的事儿，最简单不过，没有什么技术，叫嫂子来管理一二十个人，不在话下。无论厂子设在哪里，咱们要的就是速度。”

　　 见丁香拿着成绩单回来，趾高气扬的，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张春华说：“好吧！我找人去看地形吧！等你回来，我在家做饭等你！”

　　 丁香递给包文春成绩单，说：“诺！这是你的，校长叫你过去一下。”

　　 小姨王思楠拉过他的衣袖到一边，说：“春子，他们说等会就有车来接你，能不能带我也出去转转？”

　　 “你想旅游还是想唱歌？旅游可以，唱歌暂时不太方便，原因是广州那边咱有熟人，可以向他推荐你，北京这边是第一次去，没有合作关系，你去也没事，就算咱自费旅游了，要唱歌，你得接受我的系统训练，这个过程很长的。”

　　 小姨点头答应说：“我愿意接受训练。有人说，你帮助她们唱歌出名，都是要求她们和你那个吗？”

　　 “哪个？”

　　 小姨看看丁香和张璇，都没有看自己，就轻不可闻地说：“睡觉。”

　　 包文春勃然大怒：“谁说的？看我不打断她的腿？我是正直善良，正义无边的好人啊！谁怎么能这样污蔑我啊！”

　　 丁香去楼上收拾背包，准备跟着包文春回农场，走到商店那边，喊上正在等着的祝道绣，张璇李德勤王思楠，加上丁香，车里就挤着六个人，突路霸就从拥挤的街道中缓慢穿过。至于校长相邀的事儿，不去理他。

　　 腊月的逢集，是传统的乡村年货节，这条街道原本就不太宽，两边的路沟边，平时摆着一家挨一家的摊点，中间是人流，背着袋子的，推自行车的，拉架子车的，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些临时小贩，在中间摆个小凳子，叫卖发馒头的小曲子，就是干酵母小丸疙瘩，以及糖精点馍红。那是一种红色颜料，过年的大馍出锅后，每家每户都会用完整的茴香八角蘸上颜料，在大馍上印制花纹图案，小馍就用筷子点上红点，增加喜庆。包文春以前也玩过这些，经常把大馍涂得太多，馏馍时蒸汽上来，颜料还会把米汤染红。

　　 只是，今天一直刮着北风，碎雪花飘落得很稠密，摆摊的不少，可赶集的就不是很多。突路霸缓慢通过街道，摆摊的都知道这是包文春的车，不用他打喇叭，就有人提醒喊着路中间的人：“包文春有事出去，快让路！”

　　 捐资一亿元建学校，这事儿没谁不知道的，但许多人没见过包文春，人已经挤到路边了，还伸头看着车里。

　　 包文春就放下车窗玻璃，不停说：“谢谢大家！”

　　 车子花了十几分钟，安全驶到街东头公路上，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即便是空手而过，穿越这五百多米的拥挤人群，也得一个小时。

　　 街东头停着一溜五辆车，这次来的人有点多，市里县里广播局的吉普就两辆，有一辆是很大气的法国雪铁龙CX20旅行款，五门车厢造型时尚。一辆没有屁股的两厢波兰进口轿车波罗乃兹，车门上都印着中央电视台的撸狗。还有辆奔驰标志的十九座中巴。它们很为难的不能进入街道。见突路霸出来，就有人上来说话。

　　 包文春已经看见徐洪亮了，站在路边对突路霸指指点点，赵明明和她的三贱客伙伴走过来，给包文春几个介绍来客。“这是黄导演，专门来接咱们的。”

　　 包文春连忙握手，说：“谢谢你大老远还跑这一趟！辛苦了！”

　　 黄导演爽快地说：“原本是昨晚就到了的，下雪了就住在市里。这不是你要求咱带辆中巴车吗？哪位是祝道绣？”

　　 阿绣走了出来，说：“导演好！”

　　 “你也好！嗯！不错，包文春，你年纪轻轻，很有眼光啊！这自然条件很不错，我们已经根据你提供的舞台造型，给她设计制作了几套服装，回去就排练吧！”

　　 包文春说：“叫你带辆中巴是我想在路上给她们再讲一下注意事项，检查一下他们的水平进度。现在我们先到家里，吃顿饭就走，我还要带些东西。”

　　 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气温不太低，雪花落在道路上被碾碎成水，和一场中雨一样，满是泥泞，突路霸在前，中巴车在中间，其他车就跟着来到农场。

　　 包文春请客人进客厅坐，自己去服装厂伙房安排加菜。客人有点多，包文春一伙就十个人，黄导演带来助手和四个司机，再加上市县文化局广播局的领导和司机七八个，就多了二十多人吃饭。

　　 叫服装厂的工人推迟吃饭，把她们的两大盆菜占用了，一盆牛肉炖萝卜，只是牛肉有点少，另一盆子是豆腐粉条，里面有些猪肉，这是每天必有的菜式，自产豆腐粉条不吃怎么办？

　　 有炊事员和阿绣丁香二婶帮忙，包文春噼里啪啦剁了一大盆晒得半干的牛排，放进高压釜里煮着。这可不是什么纯肉的牛排，它是包文春特意要求留下的带肋骨的牛骨牛排，别人吃什么羊蝎子，咱搞个更大的牛蝎子行不行？

　　 二叔拿来一筐子胡萝卜，包文春就清洗一番胡乱剁剁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