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春像在说绕口令，又说得含含糊糊，没有一句明确意思，就把卢平搞懵了，这么说来说去，等于什么计划也没有。

　　 外面有战士在喊：“电视机有信号啦！”

　　 几个铲雪的战士就丢掉工具过去看，卢平看看包文春，包文春耸耸肩，就打开办公室的电视机。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块彩色测试板，信号稳定清晰，中间有时间显示。背景音乐是很古老的国际歌。两分钟后，出现几个字：信号测试节目即将播出

　　 屏幕出现一个时钟，读秒三十秒，十一点整，屏幕出现大字字幕：为了丰富人民群众和文生企业员工业余生活，文春企业组建文生文艺电视台，计划二月十九号开始试播，五一正式开播。文生文艺电视台的办台宗旨是，积极宣传党中央政策号召，弘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致力推进精神文明建设，开创富裕进步的农村新局面、引领创建和谐文明的社会风气，积极建设奉献创新的企业文化，树立团结进取的企业形象，倡导员工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以下是技术信息......

　　 通告文字滚动了两分钟，出现节目预告，十一点半，每日一歌，十二点，综合新闻快报，十分，企业新闻，12点半，电影《喜盈门》，三点，电影《少林寺》，五点十分，电影《刘三姐》，七点转播《新闻联播》七点半转播全国天气预报省台天气预报，每周一曲和插播广告，八点，电视剧场，香港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大侠霍元甲》，连播三集，十点二十，结束曲。

　　 卢平看看包文春，问：“就这？”

　　 “哪里？节目是不断调整的，栏目也会更多，你是不知道农村情况，村里演一场电影，几里地都过来看，没有那一场是平安无事的，打架的、耍流氓的案件多到无法统计，我这可是为了丰富百姓生活才搞的，你不花钱能看到免费精彩节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卢平想得更远，说采编录播设备连同发射器多少钱一套，能不能普及推广？

　　 包文春想了一下，说：“这得根据需货量说话，它的技术方面不太高，由曙光公司来做研发，找合作厂家，完全能够生产出来，价格方面也更合理些，如果由我提供，当然也行，但价格方面肯定不能被接受，这主要的材料转换价值问题。”

　　 “有什么不同吗？区别在哪？”

　　 包文春笑着说：“这东西可不是凭空得来的，我以前没有玩过这个，就没有收藏过，这是老王的手下制造的，采用材料方面，比如钢材，现有的型材产品成份里肯定有杂质或者瑕疵暗伤，老王使用的技术就不同了，同样是铁制品，那纯度就是现有已知工艺制造不出来的。比如说黄金，目前的纯度最高也就是标称三个九四个九吧！现有测量仪器本身有误差多少，知道吗？真的能达到那个标准么？差距就在这里。比如说它们制作的一些设备，比德国工艺先进多了，材料使用纳米级产品，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坏的。你说价格该怎么算？”

　　 卢平说：“国内正在推广普及县市级电视台建设，设备这方面需口较大，进口仿制产品技术被加密，关键零部件制造不出来。你得想办法解决，这块蛋糕可以让你先切一块。”

　　 包文春高兴起来，说：“你立刻找人来加盟曙光研究所，搞个专门的单位，我给徐光明开放权限，相关成果你们看着发布，曙光电子开工生产相关部件，那些塔架生产就给别人留碗汤吧！年后我再去看看，不耽误明年国庆节大量出产品。”

　　 卢平问：“你是说徐光明也是——？”

　　 包文春说：“不要起什么过分念头，万一惹毛它了，后果你们承受不起的！恶意拆解都会发生自毁程序，恐怕半个城市会被毁灭，你自己知道就好！”

　　 外面响起吃饭铃，包文春对拿着碗筷出来的卢明明说：“卢医生，卢大夫，下午再给苗儿看看吧！她还有点咳嗽。”

　　 一个人静下来时，脑子里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画面，如同做梦般伤神费脑子，睁开双眼，使劲努力也想不起来那些场景，但疲惫的身心就能证明那存在于深层潜意识里。

　　 包文春难得的陪着苗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白天睡觉，对他来说是一个奢侈的行为，张雪带着娃娃队去外面玩，还把刘静和祝道凤关在里屋，她俩咬牙切齿地和试卷较劲，今天写不完，除夕大宴也不能参加。

　　 大妹小妹和祝道芳李莉姐妹都到服装厂会议室看电视去了，包爸和祝老爹三爷在猪圈看母猪下崽，产房那里门窗密封起来，加了碘钨灯取暖。

　　 包妈带着二婶在忙着准备晚宴，阿绣肖玉华来插手，都被赶去看电视了。丁香没有下楼，正在跟包胜躲在一个房间里学习给电视台做节目编程。

　　 今天是除夕，三爷把包大林周小粒周二姐都赶回家团圆去了，卢志伟和周小粒晚上要来木器厂值班打更，也要等晚饭以后来。

　　 最后的阳光马上就要落下去，苗儿睡醒了，包文春也就跟着起来了。

　　 英国的郎曼图书公司，在圣诞节到来之前，隆重推出一部魔幻类儿童小说，书名叫《哈诺·布特》，作者是中国大陆知名作者包文春，没有多少人记得包文春是谁，但要提到当前蜚声欧美文坛的畅销书《泰坦尼克》的作者，那这部新作就立刻变得畅销起来。郎曼公司把它定位为儿童读物，并没有认识到它的实际价值，这和当前时代的整体社会价值观有关，它的题材固然新奇，但要不是看在包文春其它作品连续占据欧美畅销书榜首半年多之久，它的名气持续上升，这部作品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敢接受的。

　　 包文春受到对方寄来的样书，拿到香港分部转来的汇款一百万英镑文字版版税。现在的英镑兑美元汇率较低，一英镑还兑不到一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却差异很大，一英镑可以兑换十七块多人民币，这就是国际汇率差。

　　 这笔钱在中国银行兑换了一千七百多万，转进账户时，正是徐晴觉得他和赵明明饶舌之际，怀疑他有了收入的时候。包文春更是郁闷，人家香港的什么联邦速递公司把邮件寄出后，等送到自己手里，时间竟然花了一个月，这中间要说没被谁检查过，谁能相信？

　　 大年三十早上，阳光灿烂，看来是个无风无火的晴天。

　　 昨天歇息一天没来的直升机，天没亮就又来了。地面也有车队到来，卡车拉来一些搭建简易板房的材料。

　　 不知道直升机是从哪里来的，下面直接吊来一个超级大电风扇的桨叶。依旧还是那八个制服工人来施工，四个人上塔顶，四个人留在地面，就紧张忙碌起来。

　　 王十九带着全部三十多名士兵赶过来，南边的筑路部队也派来一队官兵帮忙维持秩序。

　　 可今天来看热闹的人很少，村民一是觉得大过年的，不想早起受冻，那东西已经见识过了，没什么稀罕。第二个原因是，周家的电视实在好看，昨晚在她家挤着看霍元甲，半夜才回家，冻得好像腿脚现在还是冰凉的。

　　 风桨总成在九点就对接安装完毕，凤头雁即刻升空拔高，隐没在薄云之间。八个工人在老王指导下，在塔基地面上打桩埋设钢管，焊接一圈钢栅栏，中间搭建三间白墙红顶的小房子。忙活到午后两点，几个人坐车走了。

　　 现在没有风，那个大风车就没有转动。八四年农历最后一天的半天集市，依旧有人不肯放过，去街上补全缺少没买的年货。更多的是年轻人，女朋友到家过节，婆婆赶着儿子带她出去转转，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再买点。

　　 来来往往的行人，总要别头看看那个高耸的大风车，口口相传得知是一个风电机，就怀疑是坏的，既然是风电机，不转圈怎么发电？

　　 这个疑问也来自农场内部，李莉刘静祝道凤就轮流过来问：“发电了没有？怎么还不转？”

　　 包文春就说：“你看几个疯的，再看看张雪和丁香，都在读书学习，不干活也不知道看书，这是你操心的事吗？”

　　 刘静祝道凤不敢辩嘴，李莉就说：“师傅！今天是过年呃！——休息一下吧？下午都要包饺子的，咱们晚上教唱歌吧？”

　　 “唱什么歌？今晚转播央视春晚，观摩演出吧！没有学习成绩，什么都别想！”

　　 大年三十的中午，传统饭是面条，俗称钱串子，寓意给来年的挣钱做准备。

　　 家里有包文春七口，包妈包爸五口，二叔一家和三爷五口，祝老爹四口，加上张雪李莉姐妹肖玉华，还有老王和包盛，总共二十七个人，还有木器厂值夜班的老表卢志伟金侨力周小粒，肯定要回来看电视，明早睡懒觉不起来，还有包大林一家几口，回家吃除夕团圆饭，夜里也要回来睡，那明早就得三十个多个人吃饺子，需要包满七八个大盖帘。

　　 包文春知道姑娘们不喜欢包妈参与，就叫她和二婶准备做年夜饭，自己亲自用机器打了三种肉馅，分别调和白菜羊肉馅，牛肉荠菜馅，猪肉蘑菇萝卜馅，调料拌足，派大妹和刘静给金老太送一些，用馒头机和面，自己擀面皮，带着一班女生包饺子。

　　 八个女生看着包文春擀面皮，就忘记了怎么包饺子了。阿绣做好小面团，还给按平，他就小面擀杖飞舞，旋转三两下，一张厚薄均匀的面皮就好了。这还不算，他每磕一下擀杖，就会飞出一张面皮，整齐地轮流叠加在每人的面前。

　　 丁香就问：“好像这饺子你一年也没吃几顿吧！看这动作嘚瑟的，还带鼓点伴奏啊！”

　　 包文春看看美女满座，就笑起来，说：“这算什么？不用面擀杖也能做饺皮的，要不明年咱开家饺子馆？问问我这馅调的，味道这么好，叫你们以后还怎么吃饺子哦！”

　　 李莉还是坚持说：“师傅！明天干什么？有时间......”

　　 包文春说：“不要再说了！争取明年成绩全部达标，暑假带你去旅游，寒假带你们一起上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