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回家以后,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上面还冒着热气,却不见厉仁。
看他房门紧闭,应该是睡了。
今天的菜里有肉,江珊吃了一口,嗯,真难吃,如同嚼蜡。
不过饿了这么久了,有肉吃就不错了,江珊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锅里有热水江珊泡了个脚,抹了点药,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江珊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姐!姐!快起床!”
江珊打着哈欠开门,见江虎已经在吃早饭了。
“姐,快点吃,今天我要去上学,别迟到了。”
昨天被衙门的事一闹,差点忘了今天还要送江虎去私塾上学。
江珊给江虎夹了块酱牛肉,问道:“美人儿,你那儿银子够交学费的么?”
厉仁一如既往的冷漠道:“够。”
江珊看不清厉仁的表情,长长的黑发总是挡在他脸前,江珊抬手去巴拉他额前的头发,却被厉仁用筷子打了回去。
“咱家还没穷到买不起簪子的地步,你也不嫌头发碍事。”江珊吃痛,把手收了回去,不满的说道。
从见到厉仁的时候开始,他的头发就一直挡着半张脸,有时候晚上看起来犹如鬼魅,生生会吓人一跳。不过人家不介意,江珊才懒得计较。
吃完早饭还没出门,王二叔就抱着一个缸进来了:“小厉还好没走呢,上次你给的工钱太多了,我这也怪不好意思的,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刚好你婶儿淹了一缸酱菜,早上刚开封,这就给你送来了,放哪儿?”
厉仁不爱说话,江珊和王二叔客气了一番,最后收了酱菜,送走了王二叔。
“你给了王二叔多少钱,他这么感激你。”
“没多少。”厉仁把酱菜放到厨房,就率先出门了。
送江虎的路上,江珊琢磨着进镇里干点啥。自己昨天把贾掌柜和他的老板打了,今儿再去上班,估计人家也不敢要,还能干点啥呢?
江珊想问问家里还有多少钱,一回头就撞到了厉仁身上:“哟!小伙子不错嘛,长肉了?”
江珊说着就要伸手摸厉仁的胸肌。
厉仁快速后退三步,像躲瘟疫一般躲开了江珊的咸猪手。
“就冲你这身板儿,今天开始,咱家不吃米面,就吃肉,开荤!”
“钱不够。”
“没事儿,我来挣,你给我……给我五十文。”
厉仁从怀里拿出钱袋子,数了五十文给江珊。
“小气样儿,就不能多给点。”
听罢,厉仁又要去数钱,江珊急忙摆手作罢。
去镇中心的路上,江珊看见有个书生在卖字画。
江珊灵机一动,买了笔墨纸砚抱在怀里,顺便买了两幅成品。
因为笔墨纸砚是二手的,所以没花多少钱。
有人欣赏自己的字画,落魄书生心中汹涌澎湃,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姑娘也懂字画?”你可是我的伯乐啊!
“不懂。”
两个字让书生的兴奋感从一百降到了十,剩下的十还是因为有钱吃饭才保留的,不然只怕会一口气降到零,甚至是负数。
“那你买字画作甚?”书生不解道。
“做生意,帮你卖掉。”
书生叹了口气道:“看姑娘也并非富硕人家,大家都不容易,再送你一幅字画吧,姑娘随便挑。”
江珊看了看字,又看了看画,最后选了一副《秋郊图》。
“姑娘还是换一副画吧,这幅画有瑕疵。”
江珊仔细看了看,发现整幅画半边是山林怪石,另外半边是江水,在中路的空白处有一滴墨水,显得非常突兀,书生说的瑕疵应该就是这里。
江珊指着墨点道:“把这里画成鸟,这里画两只,这里再画一只。”
“这……山水画画鸟会不会有些违和?”书生质疑道。
“啥违和不违和的,整个画全是死物,给我加几只活的,我看着舒服。”
书生听了这话连连摇头,最后还是按照江珊的指示添了几笔“活物”。
书生再观这幅画,突然觉得增添了几分生趣,确实比刚才沉闷的山水有趣多了。
待墨迹干了以后,江珊抱着自己的“货物”往镇中心走。
正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而来,江珊看见坐在里面的姜子文,激动的上前打招呼。
“子文哥,你去哪儿?”姜子文撩开车帘,江珊看见金夫人也在里面,于是道,“金夫人好,你们这是去哪儿?”
“我们要走了。”姜子文看见江珊怀里抱着一堆字画,问道,“你这是……”
“哦,我去卖点字画,客栈去不了了,总是要赚钱的嘛。”江珊挑出刚刚的《秋郊图》,递给姜子文道,“这个送给你,我最喜欢这幅画。”
姜子文正要推辞,却见金夫人已经收了礼物。
“多谢姑娘,姜某也没有什么东西回赠,只有这把匕首是随身携带的,姑娘若是不嫌弃,便赠与姑娘。”
“不嫌弃不嫌弃。”江珊连手带头一起摇,最后接过了匕首,匕首上刻着一个“姜”字,虽然是篆书,但是跟昨天姜子文的那块令牌上的字一样,所以江珊认得。
“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江姑娘,咱们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一路平安。”
……
马车缓缓而行,经过厉仁身边的时候,姜子文回头看了他几眼。
金夫人觉察到异样问道:“怎么了?”
姜子文这才放下车帘:“看见一个熟人,身形有些像,不过那人不可能在这里,应该是看错了。”
……
江珊看着手中的匕首,美滋滋的把玩了一番才放进怀里。
镇中心还是非常热闹的,路两边卖什么的都有。
江珊找了一块空地,把字画摆在地上,等着别人来买。
厉仁见江珊安顿好了,便转身去了古玩市场。
江珊从早上等到下午,愣是没有一个人来买画。
这时候,远远的听到了人群攒动的声音,江珊跳起来一看,是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
江珊急忙把墨汁泼到一副字画上,然后一手拿着砚台,一手拿着画,磨磨唧唧的的走到了路中间。
“啊呀!我的画!这可是章大家的画啊!”
随着一声惊呼,车夫费了好大的劲才拉住马儿。
砚台倒在地上,墨汁撒的到处都是,当然也包括字画上。
马车里探出个人来,江珊一看,呀!熟人!
江珊满脸的墨汁,贾浩一时倒是没认出来。
所以江珊拿上字画顺利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