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扭曲僵硬的笑容,僵硬的定格在他的脸上,随着他肢体的扭动让人感到瘆人的诡异。
“这玩意不会是要发酒疯吧?”我看着奇怪的笑脸男,心里低估道。
我是不打算和他碰个照面,于是就绕过了他走过来马路,来到对面街。
避开了笑脸男之后我便一直不停的往西街走。
黝黑的夜晚,老街安静阴沉,一阵阵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断能够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路灯总是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可以熄灭掉,于是我便加快了脚步。
“唦唦唦…”
这时我才终于听到自己走路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对劲,似乎就有个人跟在自己身后一样,脚步声都对不上我走路迈出去的步子。
意识到这点后我就突然停了下来。
“唦唦唦”
身后依然传来了缓缓走路而造成的摩擦声。
身后果然有人跟着!
我缓缓的把扭过头往回看去。
只见那个笑脸男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扬起头对着我裂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清来人之后我头皮一炸。
这玩意居然跟了过来!
想着我扭回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只要去到六里胡同就没事了,刘大爷肯定会在哪里看着门的,到时候有了保安刘大爷在哪里,这个酒鬼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哒哒哒哒!”
身后居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觉得不对劲,急忙扭头往回一看,只见那个笑脸男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我。
“我!”
我脸色一变,马上撒腿就往前跑。
好在我也是练过体育的,很快他就被我甩掉了,刚才的一阵爆发也让我累的不行,找了个地方就喘几口气休息一下。
话说这种酒鬼也真是,半夜耍酒疯都没人帮扶扶回家,还好没被他逮到,不然指不定要做出啥事来……
“哒哒哒…”
又是一阵脚步声从这条街的尽头传来。
此时的笑脸男还保持的那诡异的笑容,手里却多了一柄明晃晃的菜刀,扭动着奇怪的舞蹈朝我缓缓逼近。
他似乎很享受这么戏耍我。
“不会是变泰吧?”我嘀咕道。
虽然我也想跟他拼了,可现在人家手里有刀了啊,我冲上去还不是被他给剁碎了。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继续跑吧,毕竟也快到六里胡同了。
可想到这我又犹豫了,刘大爷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招架得住他都成问题,而现在这个笑脸男又有武器,万一把刘大爷给害死了我可就成了胡同里的大罪人了。
可我也没地方去了啊……
我踌躇的时候“滴滴!”一阵汽笛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往声音的尽头探去,是一辆老式的三脚驴蹬子,就停在我旁边马路上。
司机是个大叔,胡茬挂满了脸,嘴边还叼着根冒着青烟着的烟火,一眼看去就能看到所他经历的沧桑。
“哒哒哒哒……”
身后的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子,搭车不?”他将烟头一吐漫不经心的说道,手搭出车窗给我开好了门。
“打,打!”我也不管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了,就直接应了下来,麻溜的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顺手关上了车门,司机大叔一踩油门就飙了出去。
再回头看了看那个笑脸男,他正举着菜刀一脸不解的站在原地望着我远去。
“呼~好险……”我拍拍胸脯舒一口气,总算是虎口逃生了。
这老街真是诡异,各种怪事层出不穷。
“小伙子,怎么碰上这个玩意?”司机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听他的语气是认识那个笑脸男了。
“哥,这是咋回事?”
“说来话长啊,这东西其实不是人,我也说不清他是个什么,总之这东西一直很不安分,宰了不少人了已经……”
又不是人!
司机大叔叹了一口气:“现在家家户户都紧密着门窗,不肯出来,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它在。”
“以前的老街,挺热闹的……”
“吱嘎~~”
车子突然猛地一个急刹,轮胎青烟腾起,在地上拖下两道长痕,摩擦声响于耳畔。
因为刚上车忘记系安全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刹车弄的人仰马翻。
“**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这么多倒霉事。”大叔气愤的用手一拍方向盘,想要掉头把车开回去。
我坐在大叔旁边副驾驶的位置,清楚的看到大叔此时的脸色有多惊恐,冷汗直流。
我又看了看车外,大叔已经开到了一处漆黑的小巷里头。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巷子又重归寂静。
巷子里面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司机大叔如此惊恐?
“大叔,发生啥事了?”
大叔没有回应我,猛打方向盘想要倒退离开,可小巷太窄了,根本不能容纳这个三脚驴蹬子横着转身。
大叔果断猛拉住档位,让车子往后倒退。此时他的目光放在那个行车记录仪上,瞳孔猛地一缩,疯狂踩着油门。
我也跟着看了上去,只见一个面无血色的人出现在记录仪上,而记录仪上那个人所对应的位置刚好就在小巷的路中央。
我的目光透过车窗,却分明看不到小巷的路中央有这么一个人影!
是鬼!
我倒吸一口气,头皮发麻。
那个人影似乎越来越近,接着我又往行车记录仪上看,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近了一些,从她的身形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老婆婆。
可我把目光再放到车窗外,结果还是一样根本看不到那个老婆婆。
接着我再看了一眼行车记录仪,发现她又靠近了一点。
我每看一次行车记录仪,那个鬼影就越近一分。
“*你*,别**看了!”司机大叔脸色铁青大声呵斥道。
“子夜鬼跟脚,看一眼,近三分!咱们这是撞上凶的鬼了!”
大叔说着就猛踩油门,可这个三脚驴蹬子一直不断的往后倒退去,却似乎始终没有退出这个小巷。
“坏了!是鬼打墙!”大叔脸色越发沉重,果断松开了油门,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大叔从裤子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找来一张纯白的纸点燃。
很快,一团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灵动,飘逸,跳跃,变化莫测。绿色的光辉摆动着,向四周伸展。
接着大叔一只手用剑指,闭气在自己另一只手心上空不停比划着,像是在画符。
这是破解鬼打墙的咒术吗?我冷汗直流,只能祈祷这个大叔能够成功,不然我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时大叔往行车记录仪上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巨变。
果断一咬指尖,伸手用血在车窗上画了三个大字。
“我是鬼”
然后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倒退而去。
很快,车子开出了巷子……
我把眼珠子往记录仪上一挪。
一张老太太的脸印在了视频中,两个深深的眼窝,直径有十厘米左右,各自有横径3厘米的血流下来,她嚎啕着,整张脸是变形着的,像崎岖的山脉与山谷呈现在面前,它的牙齿尖利如钉子一般,似乎要把我给生吞了。
“卧*!”
我吓得猛地往后一仰,额头冒出冷汗,强忍着不让自己再看回去。
“你**又看了?”大叔两眼一瞪看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后怕,估计我以后都不敢走夜路了。
大叔目光低垂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开着车。
“你住哪?我给你送回去。”
“我到六里胡同……”我确实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毕竟刘大爷和张都吩咐过,六里胡同过了七点钟就不让进了。
大叔听到我住在六里胡同显得有些吃惊,又大量了我一眼。
“中。”
他点点头,想了想之后又对我说:
“俺也是住六里胡同的。”
然后,我们俩就再也没有交流了。
我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就连周围的路我都看不清。
这命运似乎给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我来到老街这种地方。就算跟着胡宇军当上了快递员,在老街这种地方能送什么快递?给鬼送么?
我自嘲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想取出打火机点上。
大叔却变了神情赶忙摆手叫我不要吸烟:
“这条路不干净,总出事儿,尽量别在这里吸烟。”
我愣了一下,还是将烟和打火机收了起来,还是听他的吧,我可不想再碰上刚才那种事。
……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大叔终于拉着我到了六里胡同的入口。
刘大爷居然还在守着夜班,挺着啤酒肚,坐在那长条板凳上扇着扇子,叼着烟枪吞云吐雾。
他见到我来后先是一愣,问我说道:
“你小子咋这晚才回来?不知道胡同过了七点不让进啊?”
我回道:
“害,真**倒霉,他昨天就搬走了,剩一个房子在哪里,现在都联系不上他。”
我也坐在了大爷旁边,过了傍晚七点就必须守到天亮才让进去。
大爷从鼻孔里窜出一道白烟,又叹口气问道:
“小子,你今天跑哪去这么晚才回来?”
我回道:
“今天去找张大叔换房啊,大爷您不是看着我出去的吗?我还问了您张大叔的地址。”
大爷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说道:
“早上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张小子住在朝阳街啊,这多里路你自己走回来的?”
我回道:
“朝南街那段是走回来的,到西街的时候是有个大哥开三脚驴蹬子搭我到这的,我还没给钱呢。”
说完我指了指路口外停着的三脚驴蹬子。
“就是那辆,司机大哥还是咱们胡同的人呢。”
大爷却摆出一副迷惑的表情,抖了抖烟枪,问道:
“你小子就别拿大爷开心了,你就是坐这车回来的?”
我不经意间转过头去一看,停在路口的蓝色驴蹬子不见了,司机大叔也不见了,在路上躺着的只有一个烧给死人用的纸糊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