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极为令人不适！相当于被竞争对手拉到对方擅长的环境中然后开战，对手拥有丰富的经验。而本方，虽然有一个庞大的集团，但在优质内容方面是缺位的，否则也不会把它定位为拓展生命力的发动机来寻找了。

　　 擦了个擦的，巴人集团为什么有那么多优质内容呢？也不对，这些小游戏IP还没有验证为优质内容，应该问，为什么楚垣夕这么有信心，能在三级火箭前两级成功的情况下一定能填充“优质”的内容进去呢？他就不怕到时候填一堆垃圾进去把前两级火箭给毁掉？

　　 张铭不知道楚垣夕也怕啊，但是这不是都要卖了么？

　　 实际上，《乱世出山》手游也是张铭想要购买的，今天微信弹楚垣夕，其实本来设想中要购买的“巴人游戏”几乎可以和《乱世出山》手游划等号。头条系憋了这么久，也有在游戏帝国上一炮划走一片版图的想法，但是怎么画呢？渣易当年能划走一片是因为人家有游戏基因啊，人家手里成名的端游就好几款呢，而这种底蕴正是新贵所欠缺的。

　　 但是有了《乱世出山》手游就不一样了，可以极大的带动头条系自己的游戏产业全空间发展。

　　 这应该算是第三个让人皱眉头的地方，因为新情况出的太快，原有的想法是不是合适的？不清楚。作为一个经营起偌大流量帝国的成功商人，商业上的直觉反而让他更加青睐存在诸多变数的IP计划。

　　 《乱世出山》手游是一块精工雕琢的美玉，但是“定型”了，变化少。这个IP是非常封闭的，不能组成XX宇宙，也不能像米老鼠或猫和老鼠一样无限出续集，能够改造的方式很少。并购过来之后无非就是依据IP和现有的玩家进行运营，比如开发《乱世出山2》，或者同IP的其它类型游戏等等。

　　 而小游戏IP计划，同样扎入头条系所缺位的内容领域，用的却是全新的方式，充满可调节性，对于流量和IP的深层次关联有大量可挖掘的空间，未尝不能带动头条系自己的发展空间。

　　 又好比《乱世出山》手游是一盘已经炒好的菜，而小游戏IP计划提供的是好几样菜的材料，洗菜择菜各种调料都准备好了，就等厨师上来炒，不用自己从买菜开始准备。哪个能锻炼厨艺？

　　 因此思路走到这里，他发送：要不这样吧，你把巴人游戏一分为二你看怎么样？阿里感兴趣的是《乱世出山》手游和团队，你把小游戏IP的部分卖给我，如何？反正小游戏IP计划卖给阿里，阿里也是要亏掉的，但是在你手里或者在我手里都可以兑现价值。你的这个伟大的实验我帮你做了。

　　 楚垣夕心说你想的美呢，小游戏IP计划给了你，你可省心了，都不用分析和模仿，我都给你配置好了熟练工，直接来个有丝分裂，你欻欻就变出一百个IP出来，天朝版权界潘多拉盒子就要打开了，哪还有我的戏唱啊？关键是，卖不上价，唬不住，卖给张铭只能按现有内容的价值或者说IP价值来卖，就算现有的四个小游戏都成功能值多少？

　　 不过这也是个拒绝他的好理由。

　　 因此楚垣夕发送：多少钱？

　　 张铭咬着后槽牙写下了：20亿？

　　 谁知楚垣夕立刻回了一个：颠覆整个文创内容行业的伟大实验才值20亿？不卖不卖。

　　 张铭：对我来说只值这么多啊。那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楚垣夕：我确信这部分可以让阿里加价100亿。

　　 张铭：你确信个鬼！让阿里加价100亿抽你一顿算了！

　　 张铭的初次沟通就到这里，他也不是特别着急，因为并购巴人游戏的冲动虽然有，但也不是非买不可，而且时间还很充裕。

　　 而楚垣夕却没放下手机，而是看刘璐在西湖市的现场直播。九月10号，是阿里20周年，也是杰克马正式退休的日子，西湖市万人空巷，无数大中小佬涌向20周年会场。阿里为什么宣称自己要做一家102年的老店呢？因为它是99年开张的，102年正好跨越3个世纪。

　　 刘璐不是凑热闹去的，而是去接触考拉高管们，正好趁这个机会，人非常齐全，可以一次性聊完。

　　 不过此行难度不小，因为考拉的很多高管都已经在西湖市扎根落户了，想把他们拉到帝都来实在不容易。

　　 这是一场狂欢，也是一场谢幕，如果不是楚垣夕实在事情太多离不开，他倒是很想去凑这个热闹，亲眼看看杰克马穿皮衣皮裤梳脏辫唱《怒放的生命》。在最后的讲演中，杰克把逼格拉到最高，给企业的使命定了极高的基调，要以向社会输出人才为目标去努力，输出带有阿里基因的海量的人才，以此构建企业文化，用制度来保证公司的传承。

　　 说到传承，阿里这家公司确实充满自己的风格，比如每个人都要取个花名，而且基本都是金庸武侠，风清扬、逍遥子等等等等。只有极少数像矮大紧这样没谱的，第一次取“田伯光”，第二次取“瘦头陀”，全都被无情的驳回，才用了“矮大紧”这个并非金庸武侠系列的别称。

　　 在最后的最后，杰克马仍然以充满武侠风的方式做结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这是他的浪漫。

　　 隔空看着阿里的20周年，看着杰克马金盆洗手洒然离去，楚垣夕的心情是复杂的，小康20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自己未来的结局又是什么样的呢？不求有个盛大的退役仪式，能够无灾无病一路纵马，应该就是比较好的了吧？希望小康能比自己活的久一些。

　　 有的人现在就纵不下去了呢，比如说《深夜画廊》，招聘结果似乎预示着大结局。

　　 从陆羽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深夜画廊》一个月前还是很有信心还钱的。彼时房诗菱想要以日入50万的速度割自己的韭菜，而且制定了KPI，这样一个月出头就把缺口补上了，还有20天的时间容错。

　　 但是KPI这个东西不是万能的，虽然总编大人要求全体都有以这个目标努力，也拉出几个骨干组成了广告业务线，可真的着手去做的时候，上下一条线的人才愕然发现尼玛公众号广告的天下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为什么广告主都跑抖音快手发广告去了？

　　 实际上庞然大物分众传媒早就问过这个问题了，只是有的人不关心，事到临头才发现，咦？高客单价的广告呢？高逼格的优质广告呢？

　　 其实要找还是有的，但是得找，而且不是谁都找的到，至少深夜画廊的人瞎眼的苍蝇一样找是找不到，这就要了亲命了。

　　 瞎捷豹找了一圈，倒是找到一些从标题开始就不堪入目的土嗨流高价广告，什么卖茶少女、救救农民、鹿茸壮阳、特约发布，某些内容还凑活的漫画推广。

　　 公众号广告里的漫画推广并不比所谓的新媒体小说少多少，但是相较于小说那个黄赌毒的画风，漫画要好的多，虽然跟自身调性不太吻合，很突兀，好歹不丢人。可惜就是今年整个文创市场都不太行，漫画广告不但数量少，开价也巨低，听说前年和去年是公众号漫画的黄金期，甚至叫抢钱期，投广告的作品特别多，开价一个赛着一个高，简直残忍！

　　 除了漫画之外，金主爸爸们定的文案，一个字都不许改，威胁改一个字就不给钱那种，超凶。《深夜画廊》的兼职商务顺藤摸瓜往上找，越过重重关卡找到金主之后一阵死磕，终于凭着庞大的体量拿到定制广告的权限，然后矩阵中就冒出一大堆诸如《那个央企辞职后亏了一百万的清华女学霸后来怎么样了》这样的广告。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广告之路顺利上马，剩下就是扬帆割韭菜，结果没想到好景不长，房诗菱就高兴了前几天。日进斗金的第一天甚至让她产生了“姐姐拼了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这样的想法，割韭菜一时爽，一直割韭菜一直爽。但是很快，爸爸们就不干了。

　　 因为《深夜画廊》的商务是越过了层层险阻直接找的广告主，所以没法按照类似CPS和CPC的方式结账，只能是整包一口价。无论按流水分成的CPS模式还是按点击收费的CPC模式，都需要通过一套用于验证的广告接单系统，广告主没这个系统，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也就没有中间商提供服务，只能一口价，单条广告三万五万这样。

　　 那些发完之后转化率不好，金主爸爸不满意不再派单的其实倒还好，反正也不该自己挣这个钱，但有的明明还不错，以为可以在矩阵里面轮一圈，各个不同的号分开发，然后循环起来。没想到刚刚三天，几乎所有广告主全都喊了stop。

　　 房诗菱说我发的很科学啊，一个账号一条广告只发一次，都是有效投放，绝对没有某个账号今天发完这一条，明天再发一遍的情况。

　　 结果爸爸们直说：您这么多账号上用户都差不多吧？这个重复率也太大了！这个价钱不行！

　　 到这个时候房诗菱才开始发慌，然后蓦然回首，发现只有两个能够提供稳定现金流的。

　　 第一是《房哥房姐》。

　　 这个号本来发的就是条漫，条漫也是漫，发收费漫画广告，用户调性不说完美契合，至少不觉得别扭，转化率也比其它账号高不少。

　　 即使这样，原本市场上可接的漫画没那么多，货源不够，想赚也赚不了多少。但是这个市场本身是活的，反应非常迅速，特别是公众号漫画和公众号小说一样，版权关系乱到满天飞，同一个漫画可能有好几家可以派出广告单。于是大量漫画商务闻风而动，发现一个有带货实力的，立刻创造出新订单然后涌向《房哥房姐》的后台，满眼都是接洽广告投放的业务留言。

　　 这种情况是房诗菱做广告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直到被人找上门来才发现一个漫画广告短时间内可以做许多次，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打开大门。

　　 其次是卖课。

　　 去年上半年楚垣夕做知识分享一次就能进账千万，但是创造的GDP并不止千万，因为这些进项里有很多是知识分享平台向公众号派单代销出来的，公众号和平台都要分账。

　　 现在房诗菱开始干分账这事，自己产生不了知识就贩卖别人的知识，这也是个高逼格的赚钱的方案。

　　 结果楚垣夕看到房诗菱那边开始卖课之后就不明白了，她不是不上广告平台接广告吗？怎么到了知识分享这就破例了？知识分享必须上广告平台接，不存在单独找广告主拿一口价的情况。

　　 陆羽马上科普，因为卖知识分享可以自己写文案，只要最后的二维码和链接对了就行。

　　 楚垣夕心说陆羽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但是即便还留着这两条求生通道也不行，钱不够，主要是容错的时间太短了，而错误又太大。眼看容错的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急眼了，招聘广告疯狂的发，入职成功给红包外带请吃饭的那种，需要鬼才级别的广告总监和文案写手入场。

　　 这个时间段的《深夜画廊》是最混乱的，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很多公众号能接到金主爸爸大单是因为人家常发广告，用户调性都被调整好了，转化率高；有说过去那种简单粗暴硬推的广告已经不行了必须跟随市场，跟别人学；有说公众号广告也有排行榜，看看排名靠前的，都是有自己“广告特色”的，订阅用户一看不是广告就留言打差评，现在学已经来不及了。

　　 总之土蜜蜂广告绝迹，微信的广告生态都变了，老黄历必须丢掉。

　　 还好房诗菱在自媒体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了，可能业务上比较头铁，但是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毕竟《深夜画廊》是个枝叶比较繁茂的矩阵，旗下各类调性的公众号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之多，一旦开动招聘的机器……楚垣夕反正最后看到了郑佟作为高级广告总监加盟了进去。

　　 郑佟，就是浪涛信息洪兴手下的大将，海王星工作室名义上的leader，靠偷楚垣夕一部《离人愁》火起来，即做出镜男优又做运营，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楚垣夕的视线内。

　　 主要是体量差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身为广告达人的？

　　 但是，看到郑佟就不得不想到洪兴，然后就是黑嘴和他们的刷子业务，刷子配广告，这绝对是绝户计。

　　 凡所际遇，绝非偶然。楚垣夕看到郑佟的名字就产生了一种看到大结局的感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可能也要江湖路远了。

　　 很快刘璐从西湖市回到帝都，见到楚垣夕第一件事不是汇报工作而是吐糟！西湖市，居然要废掉街边垃圾桶，这是她本次西湖之行最震撼的见闻，是嫌旅游人口太多让城市不堪重负了吗？

　　 楚垣夕说话的时候正在看陆羽提交的新报告，有关机器人采购方面的。因此他把报告放下，恶作剧的说：“哎刘璐，你这么吐糟是不对的，事情也说不定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刘璐的表情是：我信你个鬼！

　　 “嘿，你还不信我吗？”楚垣夕坏笑着说：“你看，咱们往高大上的方向猜，西湖市要大规模推广智慧城市落地你听说过吧？怎么落地？机器人啊。那些智慧交通智能摄像头之类的都low爆了，你看我的方案，智能垃圾机器人上街，看见谁手里有垃圾直接奔过去，把嘴一张，垃圾扔进去直接分好类，多方便？

　　 既拉动了GDP，又提升了逼格，工厂有订单，旅游城市更加便利，而且可以打造成网红街景，慕名而来打卡的人不计其数，这多棒啊？大概只需要一万个机器人，搞定了，费用非常低，超划算。你觉得怎么样？西湖市可是阿里和渣易的地盘，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啊。”

　　 刘璐没好气的问：“你心情怎么那么好啊？”

　　 “这不明摆着吗？《乱世出山》影视剧杀青了啊，我看了成片，虽然只有前几集剪好了，看着还可以，不丢人，不闹心。”

　　 要说这片的摄制时间其实也不算长，但是对于TMT创业公司的节奏来说可是够久的了，而且一直忍着不去干涉非常辛苦。忍住不干涉的最佳方式就是筑起篱笆完全不去接触相关的信息，但是怎么可能不接触呢？所以楚垣夕盼着这个成片已经很久了。

　　 这个剧他最担心的就是男女主，男主李子风是自己人，而且拍摄过程中还配合陆羽那边做了不少对巴人信息有益的工作，还拍了蹭哪吒热度的短视频，楚垣夕唯一担心的是他做男一号的实力到底够不够。

　　 女主沈孟晨的实力肯定够，虽然做了多年的芒果台主持人但是人家可是正经表现系科班毕业的，参加的《天天向上》的时候还得到老师的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