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陆羽当初搞事情的计划，应该是直播产生争议，在玩家群体中扩散，然后吸引围观群众来B站看直播事故的现场回放才对。没想到事件的走向完全和设想中不一样！

　　 于是这几天周敏溪每天晚上八点准时上线直播100连抽，用来检验官方到底什么时候修改概率。十个十连抽的花费对于巴人集团来说九牛一毛，但是对普通中R来说已经不少了，很有参考价值，靠这个简单粗暴的烧钱手段聚敛到相当高的人气，关注数量如愿冲破30万，还在高速增长。

　　 以楚垣夕经营玩家社区多年的经验，此时的周敏溪只要登高一呼，很容易成为航空奶奶（知名玩家）第二，建立个有影响力的玩家公会不在话下。不过周敏溪说她志不在此，楚垣夕感觉可能是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游戏水平比较菜了，不好意思的……

　　 但是这个账号的成长并不是陆羽的意外之喜，真正的意外之喜是他终于找到了运营B站自媒体的方案。

　　 铃木裕的团队有接近20个人，这些成员中大部分是程序猿。程序猿中本身就生产宅男，岛国的程序猿就更不用问了，一个个死宅死宅的。

　　 这个标签正好赶在运营B站账户的当口，使得楚垣夕和陆羽同时产生了一点想法，于是一拍即合，通过铃木裕，在他的团队中进行了一次深度咨询。

　　 宅文化还御宅族可都是从东瀛传导到国朝的价值观人生观，陆羽想要搞定的B站宅男从根源上来说尚处于岛国宅男的下游。无论从宅的程度还是从接触宅文化素材的深度来说铃木裕团队中的宅男，平均水平肯定是远大于B站宅男的平均水平的。

　　 这就相当于商业上的用高维打低维一样，很快陆羽就决定了，咱B站也不用签约什么阿婆主，直接做虚拟偶像就是性价比最高也最容易成功的办法，直击二次元宅男的罩门。

　　 虚拟偶像Vtuber的历史由来已久，陆羽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是铃木裕的天团里边深谙虚拟偶像的成员不要太多。这个方向的实现需要技术，但是Vtuber的市场本身已经相当成熟，所差者更大程度上是如何运营。

　　 铃木裕团队里的程序猿连开放式游戏都能搞定，遑论一个虚拟偶像了，更何况巴人这边在AI落地应用上也有一定的积累，还可以搞成直接解读用户弹幕之后让虚拟偶像做出对应表情和动作。甚至薛明说是只要平台开放数据接口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他能提供一条龙服务，获取弹幕之后AI生成对答，然后转语音输出。

　　 至于运营方式，巴人信息虽然同样缺乏Vtuber的运营基因，但集团引入了接近二十名岛国宅男，陆羽被薛明感染之后蜜汁自信，认为大有可挖掘的深度。

　　 楚垣夕不得不提醒他：“你清醒一点，我引进的是程序猿……”

　　 总之给他的感觉就是陆羽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等到这边技术研发成功之后，短视频简直可以像尿崩一样输出。

　　 至于虚拟偶像直播方面，虽然樂元素、企鹅、巨人、渣易等等巨头都在插手虚拟偶像，但是已经开始进入蜜汁自信状态的陆羽泡在B站里钻研了几个晚上，调研了B站Vtuber的现状之后认为巴人可以吊打目前所有同类阿婆主。

　　 这方面本来楚垣夕感觉是存在难题的，因为视觉容易解决，声音怎么搞？用AI训练发声机器人的话，倒是可以学习、可以说出完整句式，但是又不能直接使用知名声优的声音。像钉宫理惠这种，直接用了马上一堆官司。可是不用知名声优的声音，声音get不到观众怎么办呢？

　　 陆羽一拍大腿：“咱们有钱啊！”

　　 “虾米？”

　　 “咱们直接引进声优啊。”陆羽振振有词：“地中海游戏都能引入二十人规模的岛国团队了，巴人信息为什么不能签个岛国声优过来呢？”

　　 楚垣夕心说你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要预算了？“行吧，只要你能搞起来，一个不够可以多签几个。”

　　 虽然他现在也没有针对宅男群体的任何特定计划，无论IP创建、运营粉丝群体乃至赚钱之类的一概都没有，但是非常乐意为此砸进些合理的费用。倒不是因为巴人有钱，有钱只是充分条件，驱使他有砸钱冲动的是B站的数据和氛围。

　　 这个数据是原世界中没有出现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B站的崛起放在特别重要的位置上，直到第三季度数据出来，才发现自己漠视的是一块什么样的阵地。

　　 只是简单罗列一组数据就知道B站用户的价值，比如单用户每日使用APP时长达到78分钟！今日头条APP可是在它的用户日用时长达到40分钟的时候被pony引为大敌的，达到76分钟的时候遭到过监管重拳，甚至被BAT联手围攻！

　　 实际上之前楚垣夕就产生过触动，那是看到几家巨头在泛娱乐版图内挥舞钞票冲刺二次元版权的时候时产生的触动。企鹅冲的尤其带劲，大有围猎江山的气势，也确实获得了不菲的流量，但流量的“量”虽然来了，“质”起不来，用户在企鹅动漫看完之后去B站互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为什么会这样呢？楚垣夕最近研究了一下，发现B站并不是二次元厉害，而是二次元宅男们厉害，是UGC厉害。

　　 这就让他十分后悔了，没有早早给陆羽下死命令加大资金力度去攻略B站。甚至这让他不得不反思，是不是自己年龄确实太大了，跟年轻人存在代沟了，才对亚文化如此不重视，以前明明来过感觉，却无动于衷。

　　 特别是B站最近要搞跨年晚会，这个形式让很多业内人士一脸懵逼，但楚垣夕觉得这个策划案超赞，是一场重新定义何谓“主流”的具体行动，是年轻人向主流们勇敢的索取话语权。

　　 而陆羽一直没有成功杀进B站则是因为巴人信息自身的调性、能力在B站不发挥，也就没有把精力分配到B站。以至于他和楚垣夕两人罕见的后悔到一块去了。

　　 B站不止是时间占用长，视频投稿数量也比去年同期翻倍，用户互动数量翻两倍。如果这个增长速度还不够可怕，那么另一个现象就是楚垣夕不得不升级自己认知的了——B站的引流成本。

　　 做APP最烧钱的就是推广，但做成国民级应用之后推广费用反而不再是问题，直到这款国民级应用遇到自身的“内容天花板”，也就是靠自己的内容和调性，全国就这么多用户，再怎么引流都难。为什么头条APP宁可硬刚百度对簿公堂也要做大搜？张铭曾经说过，头条APP不做搜索，DAU的增长空间可能只剩4000万。

　　 这就是一款国民级APP需要重构自己内容的时刻。

　　 而B站现在非常显著的特征就是已经出圈，不再是一群二次元宅男的小圈子，而是进阶国民级，而且距离天花板还非常遥远，所以引流成本极低，而且引来的用户极为优质，其中有很多是UGC用户，是冲着B站越来越好的生态环境来投稿视频赚钱的。

　　 所以B站的流量目前是个极大的正循环。

　　 这种形势再不上车可能后面都没有太好的机会了，正是楚垣夕对流量的敏感使得他刚一看到于娅楠在看什么直播立刻想到这是蹭流量的机会。

　　 所以这件事只能放手让陆羽去做，楚垣夕还有别的事情，比如上个月月底拜托文豪帮忙物色人选，组建国际事业部的事情，文豪终于给反馈了，而且一次就给出四个人选，让楚垣夕陷入选择困难症。

　　 第一位名叫沃伦埃里克，是原先Rovio娱乐的游戏运营主管。

　　 Rovio的产品是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第一个王者，名曰愤怒的小鸟，只不过热度不断下跌的情况下营收能力也在退步，因此去年关闭了位于伦敦的工作室。埃里克离开Rovio之后漂泊了一年多，现在听说有人肯拍高薪，比较意动。

　　 楚垣夕就一个问题：“文豪，这位大佬资历太老了，这行吗？”

　　 “埃里克说只要给他钱，他愿意向11岁的女孩汇报。”

　　 第二个人选咖位没这么高，但是履历更亮，差点闪瞎楚垣夕的氪金狗眼，居然是动视的发行总监威尔汉姆，在动视工作了8年，发行过《使命召唤》、《命运》，以前是直接向动视CEO鲍比直接汇报的。

　　 此人获得了文豪的赞誉——他有能力把硬核产品带给大众。

　　 楚垣夕看到这份履历之后十分希望他跟沃伦埃里克一样，为钱可以不顾一切。

　　 然而文豪坦陈：“威尔汉姆的希望不大，虽然他现在正赋闲。就算是你刚刚拿到50亿$资金的集团公司，想要聘请威尔汉姆，最少也得出任总裁。现在你是初创子公司进行人才引入，虽然看起来非常有前途，但是还是太年轻了，实际上我并没有对这个选项报以希望，没有合适的岗位，董事长都不行。”

　　 楚垣夕心说那你提这个人选干嘛呢？反正我要试试看。

　　 他手中的第三份简历来自一位名叫艾米的女士，她原本是《神秘海域》的剧情设计师，去年《神秘海域》的首席设计师离职之后她也随即离开EA。只不过创业做AR并不成功，也不知道是因为大环境不好还是做的不灵，总之小而美的CEO当了一年，据说在运营和发行方面并不外行。

　　 楚垣夕并不歧视游戏剧情设计师，不过这种资历，特别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失败，使得他心存疑虑。

　　 第四位的履历和前三位完全不同，必须伊丽莎白帮忙解读。此时伊丽莎白已经到了越南芽庄，下一站富国岛，在长途车上给楚垣夕回了一篇详细的解释，而且她听说过这个人。

　　 文豪介绍的第四位也是小姐姐，名叫苏珊贝尔。她并不是游戏行业从业者，甚至不是一个典型的移动互联网运营人，通过伊丽莎白的解读，楚垣夕把她理解为一个米国的“行业网红”。

　　 所谓行业网红，就是不靠普通方式成为网红，而是在一个行业内很有人气，有许多同行粉丝。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比如程序猿中就有不少网红攻城狮，前端时间在程序猿群体中被热炒的某网红攻城狮因为面试阿里而diss一位P10面试官的口水战，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事件，过程中有大量攻城狮下场给双方助威。

　　 苏珊贝尔的情况也类似，在谷歌、脸书和声破天都有过工作经历，但全都是干不到一年就离职，离职之后立刻在推特上发布激情澎湃的文章把前面一段工作经历进行总结，并且还要进行评分。

　　 这给苏珊带来巨大的话题性和流量，她的评分还不都是diss，有褒有贬，言辞犀利，关键是她离职的公司全都没有跟她撕逼，更增加了她的人气。

　　 楚垣夕总感觉是这些公司比较明智才没有开撕，但一般的网络用户很少这么想的，使得这位小姐姐在米国的运营行业里相当有人气，甚至于有媒体说她从事的不是移动互联网运营，而是创造了一个新的职业，名为“公司体验官”。

　　 这就相当魔幻了，楚垣夕也不知道她是否适合赵杰的使用，更不知道她能干多久，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产生跨大洋来到国朝找工作的想法，目的何在呢？在米国当网红不滋润嘛？

　　 不过这个人选有个独特的好处，就是不存在前面三个大佬的问题，来了就是员工，绝不会要求副总裁、总裁乃至CEO之类的职级，也不会要求超高薪，如果她的能力处于前三位大佬的平均水准那肯定是值得考虑的。

　　 楚垣夕的职业生涯其实比较短暂，因为他年轻，满打满算参加工作8年，如果把两个世界分叉的经历叠加起来也就再加4年。因此他并没有接触过这种网红员工，但伊丽莎白的提示就很明确了，因为这位苏珊贝尔，她很可能在米国那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这么一说楚垣夕就明白了，这种履历和特点，大公司不愿意召，小公司不愿意去，不是不能去，而是去了跌份，掉粉。因此对方反而是远渡重洋找个外国公司刷刷履历比较有好处。

　　 这就是楚垣夕摆在赵杰案头的四份说明。

　　 赵杰那边实际上已经在搭建海外运营团队了，但是招募的都是具备普通海外运营经验的人才，需要文豪推荐的是这个团队的领军人物，能够在海外运营出对应于《乱世出山》H5推广方案的人。这种领军人物必须对海外的社交网络生存环境和用户调性有着深刻的理解，而不是普通的运营经验。

　　 这半个月的时间赵杰那边虚位以待，楚垣夕把四个人选直接丢给了他，因为最终必须是他去挑选，去和备选的大佬们聊入职，聊前景，开条件。

　　 赵杰已经是CEO了，普通招聘可以巴人集团代劳，但是对于这种基本上需要就任副总裁的人选，虽然戈壁网络中占股较多的还是巴人集团，但他才是掌舵的人。给出何种承诺，给出什么薪资和条件，甚至怎么能把人忽悠过来都得看他自己的。

　　 不过楚垣夕也没当甩手掌柜的，而是通过文豪建议四位大佬各自下一个国朝版的抖音，然后静候双十二的抖音活动。《无道昏君》这个产品他们可以体验到，但是这个活动可以让他们通过抖音直观的看一看巴人集团的影响力。

　　 当然，对于威尔汉姆大佬，楚垣夕的说法是：“赵杰，咱们先把威尔汉姆请过来，到帝都玩一下，成不成的再说，聊聊看，你觉得怎么样？”

　　 赵杰一脸懵逼：“这天寒地冻的你把人叫过来玩什么啊？”

　　 “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那跟人家聊什么啊？”

　　 “聊理想和情怀啊，还能聊什么？”楚垣夕说完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赵杰，自己甩手走了，离京之前巴人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安排好。

　　 距离双十二还有三天，陆羽基本上已经把该做的外联工作安排妥当，所有成果呈送楚垣夕过目。这个活动没有官方页面，也没有官方给做专属贴纸和特效，只能在现有抖音素材内选材，因此天生就比官方活动弱势，这是难免的，但是陆羽撒钱的效率在楚垣夕看来还算可以，首先通过巴人传媒朱魑和杨苑美联系了二十多个明星。

　　 楚垣夕事先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年景里边明星们这么容易调动，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原世界2017年初拍电影的时候，明星们的价格一个赛着一个高，没想到在影视寒冬里边恨不能缩水一百倍。其中还有愿意PY一下的，不要钱，令人十分愉悦。

　　 其中李子风是肯定要卖些力气的，他都已经不惜自降身价加入了《无道昏君》的短视频剧组，相关素材俯首即是，不过也被陆羽要求必须拿出精品，被公司寄予爆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