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她更多的时间思考,那个鸟背翻转的男人顷刻间又身形微动,恢复成最初骑鸟时的正坐之姿,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倾身而下。
这个阴冷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快,并且身姿相当矫健,看着瘦削,实则身体每一处的韧性都是极强的,而他那瘦削的身形,恰恰也成了他敏捷的根本。
因此,也就是这短短一刹,他第三度探手抓向她。
这一次,极近的距离加上一高一低的压倒性优势,他那细长的手指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脖颈,那冰冷的触感竟是比实际环境的温度还要低上许多,激得她憋不住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而,出乎意料,那陌生男人几近成功的一抓还是在最后关头出了些问题――赛纳的第二箭紧随而来,狠且准的势头下,那陌生男人失了方向的同时,手背上也被生生射出一道血痕。
至此,那男人彻底放弃了再针对她,转而将目光投向挽弓的赛纳,面上虽然依旧没有明显的表情波动,但不难看出,他动了怒。
沙奕觉得,那一箭,大概完完全全折腾出了陌生男人的脾气。
陌生男人大抵也是发现了,若是不能解决掉赛纳,他便总是妨碍自己抓她,不但妨碍,更有可能致使自己遭受他的攻击。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快作出了另一个选择,放弃她,开始针对赛纳。
从考虑到决定,不过分毫时间,陌生男人很快便再次驱鸟而行。
就这冲击之间,赛纳迅速弯腰取箭,拉弓上弦,可那细瘦男人仍是险险避开了。
沙奕第一次觉得,巨齿鹰格外讨厌,没有经过认真驯养的它们,完全不具备分辨能力,谁骑都行,甚至于骑着干啥也都没问题。
眼下,赛纳跟这男人的斗争,一如当初与西伊时的战争,重伤之下完全没有优势可言。
并且,这个陌生男人也是根本无法与西伊相比的。
沙奕心下着急,一时却也想不出办法来,站着看那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她忽然有种回去搬救兵的冲动。
心有所动,腿也有所动,她几乎是立刻调转了身体,作出了要跑的态势。
可天不遂人愿。
即便还处在打斗中,即便被赛纳死缠着,那细瘦的阴郁男人还是瞅准了时机向她甩出了一把骨刀。
若不是赛纳提示,她的反应也足够快的话,她毫不怀疑,那把骨刀将插在她的胸口。
而,正是因着她这一奔一逃的行为,那阴郁男人也对赛纳下了死手,几番周转,赛纳已是体无完肤,而那男人,也被赛纳从巨齿鹰上给揪了下来。
一个没了巨齿鹰的优势,一个丢了弓箭的优势,两人就这么以最原始的搏击方式,再度开始了打斗。
滚打间,只消片刻,便是血色四溢,赛纳的伤口似乎崩裂得愈发严重了,他却是不管不顾,扭打时还大圣冲她吼起来:“沙奕,快走。”
被那满地血色惊了一跳,沙奕彻底断了逃跑的念头。
眼下,她怎么都得帮着赛纳些,尽管她对他并没什么好感,可他是为了救她才遭遇的攻击,并且他为她已经豁出了一切,如果她就这么撤了,他很可能会死在这处也说不准。
可她又能帮上什么?
这处距离她们建造房屋的地点实在太远,竹萝储存树胶的茎管早在上午便是全数运过去了,至于那些参与搬移盐晶的女人,此下只怕早已走出了老远去采摘野果。
不然,这个阴冷男人骑着这么大只的巨齿鹰过来,她们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不过倒也不一定的走远了,没准是遭遇了这男人的毒手也说不定。
越想越可怕,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喊了出来。
她喊的是西谷的名字,连续大嗓门喊了好几次,但结果没出她先前的所料。
没有应答之声,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反倒是那满脸冰冷的男人,于跟赛纳的打斗中回过头来,森冷地扫了她一眼,隐有嘲讽之意。
沙奕住了嘴。
那两人虽然打得难分难解,但赛纳处于下风显而易见。
那个陌生的男人下手狠辣,纵使赛纳的身体是完好的,恐怕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更别说现下的各种伤势堆叠了。
若是不能迅速阻止了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她觉得,赛纳很可能会死于失血过多!
瞅了眼那一直呆愣在一边的巨齿鹰,沙奕脑中灵光一闪,当即飞快地扑了过去。
那大鸟也是憨得紧,只在她飞扑带出异响时吓得转了圈脑袋,等到看到是个人时,它又缩了回去,再没做出更多反应。
沙奕便趁着这个机会爬上了那大鸟的身。
待到那阴冷男人发现时,一切都已经迟了,她已经扯着那大鸟的脖子指挥着大鸟冲着两人奔了过去。
那男人很是意外,但也仅仅意外了一小会,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很阴毒地将赛纳的身子作为了躲避巨齿鹰着力点,借力弹跃了出去。
沙奕忍不住暗自咒骂那男人的歹毒,却也庆幸自个猜到了他会如此做的行为,奈何赛纳却是剧烈喘息着躺在原地,微垂了眼睑,并不打算避开。
他该是没了全部的力气。
心下有些无奈,沙奕却也知道,他有如此的认命行为也实属无可奈何。
她不会让他出意外的。
念头一出,沙奕当下便是一个狠扯,紧揪了那巨齿鹰的羽毛之后,伸臂勒住巨齿鹰的脖子。
这个动作,加罗这次来这里的时候,他那边的人没少在空中表演,先拽了脖子上的毛,再拿手臂去箍住鸟脖子,巨齿鹰便会止住前行,不过,它没有尾羽,原地控飞能力压根没有,所以当初它们直接掉了下来。
现在,她这么干的话,最起码,巨齿鹰也应该能停下来,毕竟,它冲撞的时候速度也没见得多快。
不出所料,那巨齿鹰果然是自喉咙间发出一声不顺畅的鹰隼鸣叫,稍后便停了下来,可惜,它的停顿实在是不稳,前俯后仰摇摇晃晃N次后,终于一屁股摔坐了下来。
至此,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沙奕舒了口气,躺着的赛纳却是没敢放松,在她准备从鸟背上下来时,他忽然鼓足了力气伸腿猛蹬那大鸟的腹部。
沙奕再次吃了一惊,却后知后觉听到赛纳的声音:“快从左侧下来!”
应声而动,她险些从那巨鸟身上摔下来,好在最后关头她一把揪住了鸟翅上的羽毛,才不至于摔成狗啃泥。
但那鸟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它本就是摔坐,挨了赛纳一脚后,直接便是仰身而摔了,那吨级的重量直砸得那片草丛烟尘乱起。
也就是巨齿鹰所躺的另一边,烟尘散去后,沙奕才看清,那阴冷的男人被半压在了巨齿鹰的身体下,看起来,似乎是他刚刚准备对她发动攻击,却是被躺着的赛纳看了个彻底,巨齿鹰摔倒时他并未来得及逃跑,反而被压住了。
此刻,他仍是被半压着,能动,却出不来,等于是没了威胁。
沙奕彻底放了心,转过去扶那地上躺着的“血人”,却是没料到,那大鸟所躺之处忽然下塌,于她反应前形成了一个超级洞口。
一时间,那巨齿鹰低鸣一声便迅速坠了下去。
因着所躺之地的近距离,赛纳也未能幸免,她迅速伸手去扯,倒是拉住了他的手臂,只可惜,她低估了他的重量。
她的拉扯只是阻了下他下滑的速度,下一秒,她也被他带了下去。
……
睁眼醒来时,满世界的昏暗,还有一股浓浓的恶臭味。
沙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到视力适应了昏暗光度时,她才发现,她所处的是地下的一处洞穴。
因为上方的土地开裂塌陷,所以他们是从上部掉下来的,此下从这处往上看,压根看不清楚。
所落之处被草木覆盖着,基本没多少光度,距离这下面又有一定的深度,少说也得将近十来米。
她现在正处在那巨齿鹰的腹部,那鸟也不知是丢了性命还是摔晕了,半晌没动。
满身血迹的赛纳正半趴在她身侧,似乎也是摔晕了过去。
另一侧,那陌生男人则完全躺在了巨齿鹰的翅膀上,比较诡异的是,他的腿脚看起来像深陷在暗黑色的土里了。
他倒是没晕,甚至一直在动,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的办法能使自己脱离那诡异的险境。
抓着巨齿鹰的金色脚爪,沙奕没再敢乱动,鼻端却再次闻见一股恶臭味,也就是这刹那,那男人的挣扎动作愈发猛烈起来,连带着她这边都晃了几晃。
土地是软的?一方晃动另一方也晃动?恶臭味?
大脑当机几秒,沙奕彻底愣住。
这该不会是个原油的大泥潭吧?
然而没待她有更多想法,另一边那个陌生男人一下挣开了那巨鸟翅膀下的束缚,飞快地蹦了起来。
沙奕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用力推搡身边昏迷中的赛纳。
但那男人并未打算多给她机会,她才刚刚推了赛纳,他便立时反应了过来,一转头就往大鸟的肚腹处走来。
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甚至,他的脑袋都是清明无比,此时此刻,尽管置身于此,他也仍然未消对她的攻击性。
她看不清他的眼,但他依然有杀死她的决心!
纠结了好一会,眼见着阴森男人越走越近,沙奕颇为紧张地捏紧了裤袋中一直存放着的打火机。
说实话,她不太敢使用打火机,因为若这一处是不纯的原油本体,这处的空气中混满了原油中挥发的气体,她并不能确信这会不会带来其他影响,但就此刻,突然使用打火机的话,她真的没那胆量。
可,若是不使用打火机的话,她又怎能解决眼下的威胁呢?
那个陌生男人,始终太过危险!
犹疑间,那男人已经几步走至她身边,他一伸手,便牢牢抓住了她的脚踝。
细长的手指,冰凉的触感,沙奕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那男人却是压根不打算对她客气,就这一抓一抖,他便是使了大力,捏着她的脚踝将她往下拉。
死拽着巨齿鹰的一只腿爪,她再也顾不得脚踝的疼痛,死活赖着跟那男人拔河。
可她的力道对那男人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拉扯了一会,那陌生男人分明是没了耐心,以一个更大的恐怖力道将她往下扯。
就这一眨眼功夫,她的身体便是滑了一大半下去。
沙奕有些崩溃,心下更是生了死怒气,索性松了抓鸟腿的手,迅速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反手挥向陌生男人面前。
似是没料到她还会做出反抗,那男人吃了一惊,却也是立刻做出应对,飞快伸了另一只手扣住了她挥出的手的手腕。
如愿以偿,沙奕不假思索便按下了打火机。
一声轻响,她手中那小小的长盒于瞬间窜起一簇烟蓝色火苗,少顷,那蓝色火苗便忽然喷开,犹如浇了重油一般,“呼”地燃烧成一大圈,直逼得那男人松了手去。
脱了男人的掌控,沙奕迅速松开了按压打火机的手,顺势又挪回了巨齿鹰的腹部。
那男人却像是没反应过来,即便是火已经灭了,但他仍是定定地站在那,没再继续来攻击她。
此时的空气里,除了那原油的恶臭味,还有丝丝发丝烧焦的糊味。
看样子,这个男人是被惊吓到了!
不过,她也庆幸,她刚刚的冒然举动并没导致什么比较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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