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就这一句,直接让沙奕听得心下漏跳一拍,立时顿住了脚步。
身后,跟着走的卡帕一个不察,径直撞上了她,但还算动作快,尽管不明就里,可还是飞速伸手扶了她一把,沙奕这才不至于被撞得踉跄趴下。
不过,这一撞也着实再次将她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头来,她连整个脸都给惨白了几分。
卡帕也是惊得厉害,扯着她,见她脸色不好,整个人都有些哆哆嗦嗦起来:“沙……沙奕……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缓了好一会,沙奕才回过神,长呼了一口气,犹豫着问道,“你阿母,为什么会那么说?”
“咿?”略有疑问,卡帕很快便又想起了先前说到的话题,便也直言:“你是问我阿母那句话的意思吗?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她一直是群体里的‘巫’,能知道很多人不知道也不明白的事,但是我完全不懂,也弄不明白,我阿母说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这说得,倒真是玄幻了。
她也确确实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远古时代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若不是卡桑胡乱说的,就像对耶利耶莱之间那样,仅靠唯一一次见面时对她的揣测的话,那倒不足为奇了,但若真是如此,倒也颇为显示出卡桑的心思缜密。
否则,这便是现代科学完全解释不了的了。
这么想着,沙奕也稍稍放下心来了,但她对卡帕所说的还是有着浓浓的兴致,尤其是对卡桑的这一身份。
因由着卡帕的直率跟立场,沙奕也没再有过多顾虑:“卡帕,你阿母的预言都很灵验吗?”
“这个……”拿眼瞄了瞄周遭,见私下仍是无人,卡帕低了头凑到她耳边,有些局促地道,“也有不灵验的时候!”
“是这样吗?”沙奕再次惊讶,“那是说得对的时候多,还是不对的时候多?”
“其实阿母也没有说很多次这样的话,每次都是出现重大问题的时候才会说一说,平常也基本不去管耶利他们做什么的。”卡帕叹了声,也是异常无奈,“这样说起来有好处也有坏处,预言得少了就好像不显得重要了,但是如果说多了的话,又总会有不灵验的地方,反正怎么都是不好,哪一种情况都让耶利不快,我阿母不参与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我阿母是多余的,参与了,又觉得威胁太大。”
“就是这样。”接了卡帕的话,沙奕也点头赞同,“耶利容不得别人,他不像常人那般,他的心思也太野,想要跟他能和平相处,只有他在最高点的时候,你要么,什么都按照他吩咐的去做,要么,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压迫感,我只能说,在他心里,顺从他的人生,忤逆他的人死,他想掌控所有人的一切。”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是瞬间被戳中了心窝,道出了最想说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话,卡帕一下子激动万分,点头如捣蒜,“他向来如此,最初的时候还好,但到后面就越发恶劣了,尤其是,当其他一些合并来的小群体里的女人生下了他们那边男人的孩子,他们就更嚣张了,原本,他们也不过就是十几二十个男人,都没有女人的,谁知道会这样。”
“说实话,如果最开始的时候,假若你们不是这样放任他们的话,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跋扈如此。”摇了摇头,沙奕略有些惋惜,“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你们跟我们都是小群体合并起来的,想要同心协力很难,相比来说,我们还稍稍好一些,没你们那边群体繁多。”
“是啊,这倒也是。”问题再戳到点子上,卡帕也是无奈,“而且,我们原本就是在比较靠后的时间里加入耶利他们的,所以之前一些人也都默认了耶利的残酷方式,我们的言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尤其是那些女人们有了耶利那边的那些男人的孩子是吗?”
“是这样,没错。”点了头,卡帕开口道,“话都说到这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阿母对于这次婴孩的事,是没什么把握的,原先也只是为了拖延耶利,因为他总是把问题怪罪到生孩子的女人身上,最可恨的是,耶利他们不管女人是不是愿意,总是一个男人强行要求多个女人作为伴侣,但换成其他群体的男人就不允许,太过分了!”
稍作停顿,卡帕马上就接着说起来:“而且,就生出孩的子有问题这种事情,已经害死好多人了,我阿母也不想再这么坐视不管,所以才冒险说出这些话来拖延时间,只是……”
话说到这,卡帕就没再说下去了,有些紧张,也有些歉意地瞅了瞅她,嘴巴张张闭闭,到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只是没料到,迁移的中途变故,先是遇上了加罗那边的人,又是遇上了我们,然后,还没料到这边的河口会有人居住?”沙奕笑着接了卡帕的话,“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也只有料理掉耶利耶莱是吗?”
再次点头赞同,卡帕隐隐有些许惴惴不安:“我们能成功吗?”
“这个,原本说不定,因为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群体的人死伤,可一旦放过耶利,只怕他会卷土重来,以后可能会更糟心。”沙奕沉思着,“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我们得拼尽全力了,哪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听了她的话,卡帕明显表现得比较紧张,但那也只是一小会,片刻后,她便态度坚决地发了狠话:“一定要料理掉耶利,就算要我死,我也一定会在这事上拼到底的,他已经害死了我们好多人,我们还在北边的时候,群体里的人大概是跟你们合并的总数,可是……”
“过去的事就别再多想,你也不需要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取耶利的命,所有人都会收拾他的。”安慰地拍了拍那高了自己一头,黝黑而强壮的女人,沙奕轻语,“以命换命,不值。”
确实不值。
她记得,远古时代的进化跟变革,该是由母系氏族先兴起的,随后才是父系,此下,按照她们这边最正常的情况来看,男性多于女性,所以,女性该是金贵的,地位也应该是高于男性的。
耶利那边,因着自然问题,群体里男女比例的情况恰恰相反,他们却是抓住了这次以稀为贵的优势,占据了主位。
说到底,这还是母系跟父系发展之间,哪者先打头的一个必有的纷争。
或许是她的猜测,亦或许,也是史书上未曾明说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总之,以她穿越的情况来看,至少她是遇上了。
不管如何,她赌母系胜利。
不用看她们这边有多有利,也不用看后续的发展,她就是在意识中有种感觉――她不可能改变历史,纵然她这种情况很意外,但一滴水入了汪洋大海又能掀起什么波涛呢,即便是一条河都未必能激起巨浪吧!
沙奕再度释然。
反观卡帕,几句话一交流,她又是表情激动,就差热泪盈眶了,好在,她这次给憋了回去,仅仅是吸着鼻子急急补充道:“啊,还有,耶莱,你们可能不知情,耶利看起来跟耶莱关系很好,但耶利此前是想除掉耶莱的。”
“什么?”这一次,沙奕实在是忍不住愕然了,“你没说错吧?”
“当然没说错。”卡帕斩钉截铁道,“就是我阿母说出‘同生共死’的预言后,耶利逼着我阿母问,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如果没有准确答案,就对我阿母不客气,我阿母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一个回答。”
“什么回答?”
“一生同生,一死俱死,如果想解开这个相互间不可分割的血脉存亡关系,必须是双方都有血脉以后。”
“然后?”
“耶利的孩子都死了,耶莱没有孩子!”这一句,卡帕回答得格外迅速,言语中还略有不少得意跟幸灾乐祸,“我阿母也不是想要保住耶莱,他虽然冷血,也没什么感情,但都是听从了耶利的话而已,对那些孩子,至少他还是有些不忍的。”
“怎么说?”沙奕疑惑。
“就是耶莱的女人都没生出孩子,耶利的女人生的孩子要么没多久就死了,要么就是病怏怏的,迁移中拖了整个群体的后腿,被耶利亲手给解决了。”卡帕道,“中间,耶莱来阻挠过一次,不过耶利很不高兴,揍了耶莱一顿,当时把耶莱的腿都打得有点瘸,凑巧,那次耶利在夜间的时候也摔到坡下,腿给摔伤了,两人之间的‘同生共死’得到了应证。”
“这就是耶利要杀耶莱的原因?”沙奕想不通了,“这种情况下他不是该有所忌惮吗?”
“他不是不害怕,恰恰他就是太害怕了,所以他格外想试一试,因为,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因为耶莱而遭遇不测。”提及这个,卡帕似乎很想笑,“就是这个原因,耶利有次在半夜的时候还拿骨刀捅过耶莱,你们要是不信,等到见了耶莱,可以看他腰际是不是有一个疤痕,那就是耶利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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