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是个如花一般的女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娇艳的脸,那是一张只看过就绝对不可能再忘掉的脸!她未施脂粉,仔细看看,五官似乎并不出色,唯一出众只有微微纠结在一起的眉毛,又黑又长。头发只是松松地挽在一起,有两绺搭在胸前。走近了看,我才留意到她的白皙,俗话说得好,一白遮三丑,这大概也是她让人瞩目的原因吧?更让我惊叹的是她居然是一身黑色的衣服,黑与白的对比更是明显。可那身黑色的衣服也遮住了她身上的生气,这让我的心里多了几分好奇,为什么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会把自己变得如此死气沉沉?还是她太偏爱黑色,才会这样的打扮?
让我诧异的只是那么一瞬间,直到她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了,我才意识到眼前是个腿脚不灵便的女子,是先天的?还是和后来受伤造成的?就在我快步向前拉住她的手,正打算说点儿安慰她的话时,她反倒开口了:“你是第一个看见我,却没有大惊小怪的人,很意外,怪不得他们……会把你找过来。你不想问问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一点儿都不好奇?不用想什么话来安慰我,反正我已经是这个样子,再糟糕也不能比现在更糟糕吧?他说过,一切都是个意外,而我应该庆幸自己居然活了下来。只是走路不再那么灵便。女人嘛,终究是为了嫁人而生的,有时候不会更多地在意这些东西。”
怪不得之前董夫人会说出那么一番匪夷所思的话,还有芬儿的态度,所有的问题现在都有了答案。难怪她会如此压抑,也难怪她不肯见人。很难想象一个如花的女子,却拥有一个不健全的身体。那样会让多少人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她?虽说同情代表着一个人良心,可对当事人来讲,那是一种折磨,因为那种目光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自己与众不同,需要别人的照顾和怜惜。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只得收起自己所有的心思,该用什么样话的话来回避这个问题?现在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安慰,否则可能反倒会让她误会,甚至是心生反感。我望着她微微一笑:“刚才你的琴声很动人。至于别的。只要你自己不在意,又何必理会别人的目光?只可惜……琴弦断了?听说,琴是有灵性的。若是有人偷听,琴弦就会断掉。我不会接琴弦。”
“只是一把琴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还真是个怪人。你和我的家人应该已经接触过了,自从我的腿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他们对我一直都是唯唯诺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会把你找过来。说吧,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说服我?难不成让我一辈子就守在这里,过着被他们照顾的日子?”
她这样开门见山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芳姨当时说的很是含蓄。只说让我说服她的这个朋友,千万不要做傻事,更不要头脑一热就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之前我以为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认为是芳姨设下的圈套,但亲眼看见眼前的董若兮,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她都束手无策了,这样一个有主见,固执到偏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接受别人的建议?又怎么会乖乖地听旁人的劝告呢?见她这么问,我只得连连摇头:“我来这里。只是好奇而已。反正我相信我绝对不能改变什么,更不可能左右你的决定,那就不如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如何?”
“朋友?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因为我痛恨那些打着交朋友的名义,暗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虽然你可能不是那样的人,但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董若兮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很是吓人。
看来她不只性格孤僻,想跟她交流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听她这么说,我只得叹了口气:“可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再让我离开吧?反正今天我们是认识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都会来这里烦你的。不过我需要的时间不多,三天,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我自然会离开的。倒是你,可想好了应付我的办法?要是总躲着我,那可是弱者的表现。你总不会用那么低级的手段来对付我吧?”
“你真的很无聊。”董若兮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表情,“如果你闲得无聊,愿意做那些无聊的事情,那就随便吧?反正我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劝告的,更不可能因为你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当我千辛万苦从芬儿的口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时,我的心情只能用无奈来形容了,因为这件事情太有挑战性了:我要做的是,是破坏一段已经建立起来的感情。这位董小姐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个名叫张瑞的穷酸书生。据芬儿说,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张瑞并不是个本分的人,他之所以攀上董小姐,为的就是董小姐那笔丰厚的嫁妆,根本不可能会照顾她一辈子,将来她的结局就可想而知。
而据芬儿说,本来董员外并不嫌弃张家寒酸,因为他有钱,将来完全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女婿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可恨的是张瑞鬼主意很多,他千方百计地打动了董若兮,没想到却在董员外那里露出了破绽:他其实早已经成家,有老婆孩子,而为了骗到董小姐的嫁妆,他居然狠心把老婆送到了城外亲戚家。这些都是董老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打听出来的。为了阻挠这场婚事,董员外几次在若兮的面前拆穿张瑞的把戏,但却被董若兮认为父亲在有意阻挠她嫁人,反倒更坚定了两个人的感情。现在双方僵持不下,才把我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