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0章 悟道之恩
冰焰国。
长公主寝宫。
冰琉璃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脑海中不停回想着父皇今天所说的话。
“吞噬妖魔腹地，或许真的走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连我，也受到了贪念的影响”
“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
死？
连所向无敌的父皇也会死吗？
冰琉璃心中突然生出强烈的惶恐，就连未来摆在前方的路，也顿觉模糊起来。
她并不觉得父皇是在危言耸听，反而从其凝重的语气来看，似乎是在提前交代着某些后事。
“公主殿下！”
见到冰琉璃出现，陈芷雪等一众侍女纷纷行礼。
“嗯”
冰琉璃心不在焉地抬抬手，并没有过多理会。
“你们说，三国之中，谁最强大？”
良久。
她叹息一口气，看向了关系亲近的三个贴身侍女。
“当然是我冰焰国！”
其中一名侍女傲然道。
“早在赤炎国、木拓国动乱时，国主大人都一统天下，更是压得世家豪族都不得不出让部分利益，更是几次发动了对赤炎国的国战……”
身为贴身侍女，她自然知道很多。
在提到冰无痕时，眼中更是流露出由衷的崇拜和敬畏之意。
“……”
剩下一名侍女和陈芷雪没有说话。
她们看出长公主心情并不好，想得到的，也并不是如此浅显的答案。
“下去吧！”
果然。
只听见冰琉璃失望地摇摇头，冲这一名侍女挥挥手。
“是！”
原先慷慨激昂的侍女脸色一白，垂头丧气地向寝宫外走去。
“你们认为呢？”
“奴婢愚昧，不敢妄言！”
剩下一名侍女和陈芷雪躬身道。
“但说无妨！”
冰琉璃看向窗外，此时天色昏暗，天幕中已出现点点星光。
“奴婢以为，暂时的强弱并不能说明什么！”
站在左侧的侍女抢先开口。
“就如同身材魁梧和瘦小者搏杀，没有到最后一刻，永远无法得知鹿死谁手”
“三国之中，我冰焰国有不世雄主盖压天下，木拓国木焚天狡诈狠辣但实力稍逊一筹，而赤炎国中，唯有那位传奇冠军侯能够值得一看……”
“三国之战，没有一方能稳压其他两国！”
“即使其中一国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只要其他两国态度暧昧，它依然可以存活下去”
这位侍女眼中精光闪烁，将三国争霸的矛盾之处无比精准地说了出来。
“好！”
冰琉璃陷入沉思，显然这位侍女的话让她也有所触动。
“小雪，你呢？”
回过神后，她眼神中露出一丝期待。
“公主殿下，您的心乱了！”
陈芷雪一语惊人。
“放肆！公主殿下其实你能妄言的！”
左侧侍女厉声斥责。
“继续说！”
冰琉璃轻咦一声。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陈芷雪低吟道。
“在未曾拥有破局的实力之前，其余种种，不过是看客”
“冰焰国成也罢，败也罢，一时之兴衰，无论哪种结果，公主殿下都早有退路不是吗？”
“既然如此，何必为其所忧？”
“大世争锋，这反倒是最好的历练场，若非如此，恐怕就连冠军侯那种绝世人物也会被埋没，更别说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时势造英雄！”
“小雪斗胆，公主殿下之所以迟迟卡在宗师之境，就是缺少了破釜沉舟的铁血之气！”
嘶~！
她是在说教公主殿下吗？
旁边的侍女倒吸了一口冷气。
冰琉璃的凶名在长公主殿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看对方现在和你亲近，但伴君如伴虎，只要触了对方的眉头，照样会被打入天牢。
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啊。
她惊骇地瞪了陈芷雪一眼，心中已经开始紧张不要被殃及池鱼了。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冰琉璃沉默了。
是啊！
不管父皇在担忧什么，自己始终帮不上忙。
倒是自己，得了父皇这位绝世强者的常年指点，进步速度依旧缓慢。
父皇曾说过，她的天资其实并不在那冠军侯之下。
可当对方与凤朝元、木焚天这等人物争锋时，自己呢？
冰琉璃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为英杰，当一往无前！”
陈芷雪跪在地上，声音虽然细软清脆，但振聋发聩。
一往无前！
当夜，冰琉璃带着陈芷雪离开了。
她乔装打扮以新的身份出现在冰焰国第一世家独孤氏的赌斗场中，眼中第一次浮现了斩钉截铁之意。
败！败！败！
一次次的战斗彻底磨平了她的心气，同时这个赌斗场的残酷之处，也让她怵目惊心。
若非置身其中，其中隐藏的种种黑暗她甚至不敢想象。
其中既有被拿来五马分尸活跃气氛的悲哀平民，也有以极其血腥方式虐杀对手的冰焰国通缉犯。
三个月后。
冰琉璃浑身血污地走了出来。
她甚至都不需要伪装，也很难有人将其和养尊处优的长公主殿下联系到一起。
宗师之境！
一团意志之火熊熊燃烧，在与那些变态的通缉要犯搏杀时，她竟然以自己都难以相信的速度突破了。
这三个月中，陈芷雪同样参与了赌斗场。
她的进步速度同样惊人，虽然还未突破宗师之境，但一身浓烈的铁血之气，骇然不在冰琉璃之下。
“恭喜小姐！”
陈芷雪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在感应到冰琉璃强大的气势之后，由衷露出了一抹喜色。
“原来真正的强者之路是这样的么？”
冰琉璃唏嘘道。
她现在才真正体会到，父皇为了登上国主之位，付出了如何惨烈的代价。
“走吧！”
她感激地看向陈芷雪。
若不是因为这个侍女，她恐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明白这一点。
皇宫中谄媚攀附的人太多了，反而是陈芷雪这样的，实在太少太少。
“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吧”
她嘴角露出微笑。
“奴婢不敢！”
陈芷雪受宠若惊地跪在地上。
两人虽然在外面极其低调，但她从未忘记过冰琉璃的尊贵身份。
“傻妹妹！”
冰琉璃哑然失笑，显然，这个丫头还未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帮助有多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