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得好！”

　　 一群老头围着关荫纷纷夸赞。

　　 就因为小山头那帮家伙学习很用功，老头们就觉着那文艺界还是有好人的嘛。

　　 这不今天回来组织起来吃个火锅，老头儿们就把这家伙夸奖了一下。

　　 关荫先看了每个人最近的健康报告，又仔细问过饮食起居，想了下问要不要去关东旅游一趟。

　　 “我们去啥地方人家都不欢迎，不过你要是能安排好的话我们就去。”老梁头忙着给自己弄酱碟子呢，顺口道，“中原那回去了一次，比起以前日子过得好了一点，但这才打好基础小心被别人摘桃子。”

　　 谁敢？

　　 “吃饭，吃饱了上山走一圈，你们回来也待不了几天，看个安心就忙工作去吧，”老杨头吩咐，“一定要记着，这个学习的劲头儿不能减，都说证书没啥用，板正的公司凭这个吃的肥肠满脑的，学到了知识总是有用到的时候的。”

　　 正说着话呢，景副院打电话过来找女婿娃了。

　　 “吃火锅啊？多吃点，”景副院吩咐，“回辅都一趟。”

　　 干啥？

　　 “还记得那次解决药酒的问题的时候把一帮人给解决了的事情不，这件事现在彻底查明白，有一些坚守原则的人是没啥问题的，也是好样的，我们该怎么奖励还要怎么奖励，但精神鼓励也不能少，”老岳父说话很有艺术性，“这不，正好有个节目邀请他们……”

　　 胡闹！

　　 关荫生气了。

　　 这年头什么不正经的节目都敢请各路人马，这么下去是他们盘根错节经营出更大的势力网络还是资本势力又找了一个下手的方向啊？

　　 “不是那么回事，一帮人给放了一段时间的长假，让人家该陪陪家人的陪陪家人，该放松的放松一下，你知道，那边的人爱听戏，辅都卫视的戏曲频道黄金档有个节目办的好，就邀请这些人以观众的身份去观赏一下，可大家觉着要是办的普通的话没啥用，人家也未必就爱听，你威望高，你去办。”景副院要求，“这也是大家的心愿，你参加了这个事情的调查了，你也是他们的一份子，人家就爱听你唱戏，你得去，不能冷了大家的心。”

　　 那没问题了。

　　 “都是基层的同志，也是老百姓的一员，人家爱听啥我就得唱啥，三天时间还是能挤得出来的，我联系一下那边。”关荫立马撂电话。

　　 景副院美滋滋喝口茶，这次女婿娃回来给他带的是陇南的茶叶。

　　 这玩意儿好喝！

　　 “跟那混小子说话得先把经济基础搞好，你要说给大伙儿发了什么奖状之类的，他肯定跟你急，但要说先把经济补偿给人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景副院跟手下们传输经验，“那今晚或者明晚上的节目都看一下啊，这也是收视率。”

　　 毕竟是当地的本土戏节目，爱看的观众很少收视率不可能高的。

　　 大伙儿很给面子，一家开两台电视行吗？

　　 景副院点头。

　　 女婿娃却要忙坏了，刚接了景副院的电话又要赶紧给赵老爹打电话――得问一下那边的伴奏舞台这些能跟得上吗。

　　 赵老爹还真为此事发愁着呢，他知道哪些人受委屈了，人家提出要看一场大戏，最好是本戏，那就得让人家满意。

　　 那可是功臣不能亏待他们的。

　　 可角儿们要么老了要么最近戏曲行当变化太大没那个状态，这还怎么让人家满意？

　　 赵三叔过来，这事儿特别重要，他要当任务圆满完成，这一看一群角儿们老的老怯的怯就怒了。

　　 争权夺利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精神饱满！

　　 给这么一帮人演一出戏何况是有那么一个意思就行的戏你们推脱的很。

　　 怎么搞的？

　　 “其实，大家还是想找关老师回来，我们也看得出来。”紧急从金城请来的张老板无奈摊手说道。

　　 这谁看不出来啊，可同志们也知道关老师很忙人家没提这件事。

　　 “我问一下景副院，看有没有时间。”赵老爹这才打电话。

　　 没几分钟女婿娃的电话打过来，赵老爹挥手吩咐：“这件事不要通告出去了，到时候观众知道了乐意看就来不乐意看就算。”

　　 戏曲频道的领导不同意这么做。

　　 “就不要通知了，给基层的同志们说一声，再邀请一些的确喜欢这一行的来看一下就可以了。”赵老爹不答应。

　　 这时，几个角儿们互相看了一眼，也举手表示他们想带着自己的弟子以及剧团的一些主力们过来。

　　 美其名曰是学习一下，实际上都是想看一下那一家子尤其那位名满天下的大魔头到底有没有唱本戏的能耐。

　　 你要是有那能耐，我们就服你，你老丈人要办的事情我们也会配合。

　　 但要连一出本戏的能力都没有，你就算是歌坛地带头大哥影坛的话事人你也没资格插手我们戏曲行业的事情。

　　 “这期节目加长吧，也算给一直支持我们这个频道的观众朋友们一个回报。”频道主任可不怕那家伙会怯场，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那家伙的本事。

　　 “大家别觉着一出本戏人家就拿不下来了，我去慰问的时候关侍郎正好在视察那边，人家现场来的一出戏也就是没拍摄，要不然你们可以看一下，而且人家唱的还是老生戏。”主任介绍道。

　　 角儿们脸色有些精彩了。

　　 成，到时候咱们认认真真学习一下。

　　 人家是电视上演什么是什么的名演员，在戏曲行业也应当有过人的见解。

　　 这下这帮人安排了个蠢事儿。

　　 当地的一家媒体，在接到电话之后“巧遇”刚从电视台跑出来的那帮名家，于是就有了借机把“名家荟萃”宣传出去的契机了。

　　 可网友尤其当地网友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想起前些天这帮人要么互相争夺连同台都不愿意的事情要么私下里彼此之间的弟子们还掐架的新闻，这下可真就不客气了。

　　 一位当地戏迷发文怒斥：“名家聚会那是这行当的好事儿，只要稍微宣传一下，戏迷会到时候在电视机前捧场，可你们是怎么做的？都什么时代了，还觉着‘偶遇’‘巧合’真的就是能让大家信了的屁话，你什么内容也不说，什么风格也不讲就给我们一个你们巧合的偶遇了，然后让我们‘翘首以待’？蠢不蠢啊？网络时代了，现在还玩这一套你可见对信息化有多无知，我看，戏曲不会被时代所抛弃，但你们这帮人搞的戏曲肯定要被时代所抛弃，你们就不能稍微学习一下网络时代信息化的真正用法吗？”

　　 连着辅都卫视也被批评得厉害。

　　 “中原卫视现在搞的节目一个比一个好，虽然不敢说每一个节目都有进步，但人家就算是踏步不前，你们现在也远远跟不上人家的步伐了。”小桃花闻讯而来，怒骂道，“宣传词还是老掉牙的，永远‘数朝古都’糊弄大家，你就不能搞一点但凡有点内涵的节目吗？现在还埋怨带头大哥不帮你，人家帮中原卫视有什么错？你们自己都不努力让人家怎么帮你们？蠢材一群，好好的艺术都被你们给玩坏了，活该你们被淘汰。”

　　 还有批评更狠的观众闻讯而来，一听是这件事，这些人笑了，但骂得更狠了：“以前宣传一档节目的时候你们就遮遮掩掩的，还说要保持神秘，到头来我们一看，就这？就这？现在又玩这一套，你们是不是觉着观众永远都没脑子，看戏的观众永远都是你们印象的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旧时代的佃户？现在我们村通电了，早特么通电了，也通网了，几年前就通网了。你还名家荟萃，你名家干架的事情还少吗，节目里不追求节目质量，还玩娱乐节目那一套搞什么对立阵营，你选出来的‘名家接班弟子’有几个是能让观众相信的？”

　　 辅都卫视：“这个，这次是真有好事情。”

　　 “你别再秀了，你秀的我们经过你们那的时候忍不住要腹诽一句‘合着那帮蠢货就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吗’，真要有想法，先把那帮整天干架的蠢材拉回去，唱个黑撒唱的跟杀猪似的，一个花旦弄的跟娱乐圈的小明星似的，戏曲改革永远改革不到点子上，还搞出什么普通话版本的秦腔，你连八百里秦川的戏迷都拉不住百分之一，还想着广撒网捞多点鱼？傻鱼没那么多，你那网眼那么小，谁稀罕钻进去啊。”小桃花说完就准备下线。

　　 辅都卫视被骂得没办法了，只好请示是否把真实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

　　 “行，那到时候我们来吧，现场不用太布置了，浪费钱得让老百姓对这一行看得更低。”关荫跟老丈人说完，一看网络上的声音很大，连其他剧种的名家也被拉出来骂的很惨，于是发了个微博，“有几位同志想看下我们理论学习上去了实践活动能不能搞得好，所以今晚或者明晚上，我们集体回辅都参加一下戏曲节目，没什么特别，就是做个汇报表演，到时候，乐队是我们自己，演员是我们自己，大家看着如果可以的话，就打开点事看一下，觉着没兴趣的话不用勉强，喜欢就是喜欢，看得懂就是看得懂，戏曲那么多，没必要为了一个戏曲类型而委屈自己。”

　　 啥？

　　 这帮人又要造孽了？

　　 “嗯，买到票了。”小桃花手快，一眨眼几张票到手，她是真懂戏曲，至少懂秦腔。

　　 一些不懂的观音庙的成员就不关注了。

　　 但还有一些真戏迷这会儿急了，这网上售票平时没人买啊，名家参加的比赛都没人买，听说电视台不得不找一些工作人员去填补空白，可今天怎么嗖的一下全卖空了？

　　 “大家别抢票，没那个必要，电视上看其实更好看，”戏曲频道出来说，“至于这场票卖得少，主要还是名家们和一些行业里的人要来学习一下，到时候大家电视上或者网络客户端都可以观看，有弹幕还能及时了解，毕竟是地方戏外地网友可能连话都听不懂，本地戏迷朋友看电视或者看网络直播也没问题。”

　　 真戏迷就想知道：“本戏折戏啊？”

　　 “难说，看他们安排吧，”关荫道，“不过我听说这段时间经常有名家下乡演出的活动，我大概能请三天假，到时候我们也跟着吧，如果安排不开的话我们自己申请一下一些乡镇的戏台使用，大家不用到处跑，戏曲现在在找出路，但一个个都找到金碧辉煌的大剧院或者电视台，却忘了戏曲本身就是劳动人民的娱乐活动，离开了最广大的劳动人民，这行当死路一条。顺便我们也体验一下戏曲行业如果没有粉丝加成到底能有多少观众，这是大事儿不要凑热闹。”

　　 你？

　　 你有粉丝加成？

　　 这纯属是给自己脸上添光。

　　 但如果人家真喜欢的话你也不能拦着人家追着你们节目组吧？

　　 “这也是好事，不过我们希望到时候能直播，也让别的戏曲多一个接见，尤其是小山头亲自参与的戏曲发展探索。”越剧团官微说。

　　 辅都卫视：“那可能很难办到。”

　　 为什么啊？

　　 “不是我们不敢献丑，关键是，你们要明白一出本戏要多长时间，而且如果是在乡镇甚至村里的戏台上演出，白天演一场，一场就是一出戏，到晚上按照规矩还有一场，这叫夜戏，要是赶上庙会早上得来几处折子戏，这叫暖场，而到了中午之后，赶庙会的十里八乡的乡亲越来越多的时候，暖场一结束就得是本戏，一出本戏两个时辰是经常的，到吃过晚饭，夜戏就要准备好，这里头的规矩不多但需要的体力很多，没充足的体力，连一场戏都唱不下来，那就属于演出事故了嘛。”辅都卫视解释道。

　　 不少不了解的都看呆了。

　　 秦腔这可真是个体力活！

　　 “所以直播是很难办到的，我们可以拍成节目，剪辑的话可以剪辑一下，也便于大家观赏，同时我们不做别的安排，除了跟着队伍的录制小组，我们不会安排人个人跟队伍，也不会跟当地打招呼，这也是把秦腔这个古老戏曲的现状完整地展现给大家，也是把我们这边的乡村完整地介绍给大家。”辅都卫视没敢耍花招，直截了当道，“就跟秦腔一样，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大家觉着这么安排行吗？”

　　 安排的不错。

　　 “如果各位名家有空的话，我们的能力也勉强能跟得上的话，我们也可以联手去演出，一出戏换两队演员是常有的事情，”关荫又加了一条，“但今晚或者明晚就不用这样，我们是汇报演出行家们坐着看就可以了。”

　　 这既是谦虚也是强大的自信。

　　 可问题是观众很有疑问啊。

　　 你家那几位能唱我们信。

　　 可锣鼓板胡这些你确定你手下那帮女魔头能玩转？

　　 不是瞧不上这些人，而是她们原本根本就不懂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