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内城南边,一处低矮的房子里,被五花大绑的鲁通关幽幽转醒,他瞬间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他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挟持,简直难以置信,更令人生气的是,他连对方是对都不知道,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以前的钦差大臣都讲究先礼后兵,礼完了,兵还没来得及出,就被他利落地收拾了。
他已经横行边城太久,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遇上封啓祥这样不安套路走,一上来,二话不说,绑走了事的简单粗暴作风,他完全懵了。
但此时此刻,他还没惊醒过来,以为只是求财的绑匪,他甚至还很阴暗地想着,等自己得救后,要将这帮绑匪抽筋扒皮,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味了。
一墙之隔,邹长安正在小声安慰受惊的小倩,对,只是受惊,封一进去得及时,鲁通关还没得手,虽然被封啓祥虚晃一招,但邹长安对他还是一千个一万个感激,简直就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了。
把小倩哄睡之后,邹长安去找封啓祥,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青年人绑了边城知府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要尽自己绵薄之力。他觉得,自己和小倩以后是否能上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在此一举。
封啓祥端坐在土炕上,借着豆大的烛光查看鲁通关的人情账册,将里面记录的人与事一一印刻在脑海里。邹长安过来的时候,他正好看到奇怪的地方,却不得其解。
邹长安进门就跪下给封啓祥行了一个大礼,“鄙人邹长安,是边城人士,乙未年举人。多谢恩公救了我与小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恩公若是用得上我,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知恩公如何称呼。”他不知道恩公绑了鲁通关所谓何时,但不论是谋财还是害命,他都要尽一份心,助恩公一臂之力。
“定远侯。”
“定……”当邹长安意识到自己听到的三个字是哪三个字的时候,他身子一软,连忙匍匐再动,“草民拜见定远侯。”
“起来吧!”
“欸!”邹长安应了一声,想站起来,但是腿软,使不上劲儿,于是干脆继续跪着,“草民还是继续跪着吧,这样踏实点。”
“起来,本侯有话问你。”你想跪着,我还费事低头呢。
“诶诶!”邹长安勉强着自己站起来,“侯爷您说,草民之前是鲁通关的师爷,跟了他有五年,对他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侯爷您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前,他当封啓祥是恩公,现在,他把封啓祥当佛神一样敬着。
封啓祥把账本递过去,“说说这一页是怎么回事?”
账册最后一页反着记了十来个名字,只是名字,没有任何注解,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邹长安撩了一眼,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回侯爷,这些都是鲁通关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这些人所处的位置比较特殊,轻易动不得,他才另外写下来。”言外之意,他能动的已经不复存在。
邹长安对这些人如数家珍,封啓祥每问起一个,他都能像倒豆子一样将他们的背景与现在所担任的职务说出来,倒是省了封家死士再去一一查访。
“谢金宝……”封啓祥念出一个名字,怎地有点耳熟,好似听过。
邹长安又赶紧说谢金宝的事,“回侯爷,谢金宝是镇西军的一个千总,二十岁不到,长得可彪了,是一个十足的刺头。鲁通关恨他恨得牙痒痒,却奈何不了他。去年,鲁通关贪了一部分粮饷,谢金宝起头,与其他千总带着几千士兵杀到知府衙门,抢了银子还劫了粮。他还在知府衙门前扬言,军饷粮饷,一分都不能少,再有下回,就拆了支付衙门。谢千总便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也讲十分义气,身边笼络了一群人。”
“他的来历是?”认识?不认识?
“据说是通州人,约莫是三年前参的军,旁的……”邹长安有点羞赧,侯爷想知道的事,他答不上来啊,怎么办,好惭愧,以前怎么不多打听一些谢千总的事。
封啓祥还在纠结“谢金宝”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的时候,封一已经想起来谢金宝到底是哪根葱,之前少爷让他调查陈月荷,不可避免查到了陈月牙与谢金宝。
“少爷!”封一上前,小声说道,“这小子可能是你的连襟。”
经过封一这一提醒,封啓祥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小子,他好似还见过一两回,的确是一个长得十分彪悍的小子,没想到他竟然投到了镇西军,而且还混到千总的位置,能成为鲁通关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能耐啊。
封啓祥对封一用的“连襟”这个词十分满意,但是,最为姐夫,还得看看这小子够不够格取我小姨,若是当用,也不是不可以提拔一二,
一般情况下,只有别人找定远后攀亲戚,哪有定远侯上赶着认亲的道理,在乔岚的事上,封啓祥早已经没了底线。
邹长安解说下的鲁通关人情账册,大部分与高松之整理出来的相一致,再与封家死士收集上来的一一核对,封啓祥对镇西军以及边城的情况便掌握了八分。
他拟了一份密函让死士送回京报备,这一趟,少不得用尚方宝剑杀几个人。什么,尚方宝剑还没开锋,杀不了人?谁说没开封的剑就杀不了人。
邹长安解说下的鲁通关人情账册,大部分与高松之整理出来的相一致,再与封家死士收集上来的一一核对,封啓祥对镇西军以及边城的情况便掌握了八分。
他拟了一份密函让死士送回京报备,这一趟,少不得用尚方宝剑杀几个人。什么,尚方宝剑还没开锋,杀不了人?谁说没开封的剑就杀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