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关秋后来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画面,但由于太过不堪,他怕自己说出来朴若真得会打死他,所以坚称不记得了。
逗留了接近三个小时,到了11点关秋起身告辞。
三个女人没一个提出挽留的,关秋心里有些小失望。
随后吴香君把他送到了楼下。
再有两天就是小雪了,天气寒冷,朦胧的月色被浓重的云层给遮挡住了,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刚走出楼道,一阵寒风吹来,身上的热量迅速消失。
一直来到面包车旁边,关秋才转身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吴香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迅速板着脸说:“要不是因为你,朴若也不会去沪市,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关秋嘴上应着,心里却清楚的很,朴若离开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关系,只能说自己家池塘小,养不住真龙。
吴香君想到他今晚态度一直良好,也不忍再责怪他了,便说:“好了,你走吧。路上慢点开,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嗯!”关秋也没再墨迹,上车启动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等吴香君回到屋里时,坐在懒人椅上擦身体乳的秦岚问道:“他走啦?”
“明知故问。”
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的朴若,闻言道:“你对他再好也没用,他一颗心都放在那个小丫头身上,除非你能把那个小丫头弄走,要不然你就只能当个二房。”
吴香君脸色有些不自然,嘴硬道:“我说了,我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的,你们别胡说八道。”
“是亲弟弟还是情弟弟,你自己心里清楚。”
吴香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走过来在朴若旁边坐下,问道:“我怎么老感觉你和他有些眉来眼去呢,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啊?”
朴若拿手拍了她一下,啐道:“去你的~”
吴香君喜笑颜开,俯下身道:“哎,说实话,你觉得他怎么样?”
由于刚刚动作太大,扯到脸上面膜了,朴若伸手在脸上整理了一下,噘着嘴问道:“你指哪方面?”
“各方面。”
朴若沉吟了一下说:“目前来看的话……潜力还是挺大的。
不过学历是他的短板,你要知道,有些行业进入是需要门槛和敲门砖的,他要学历没学历,要出身没出身,无论做什么都会事倍功半。
小富即安的话没问题。
想真正的出人头地,太难了!”
……
市区一家温泉会所里,李尚伟正好一帮朋友躺在床上享受技师的马杀鸡。衣衫**的技师趴在他们后背上,手口并用,不时发出暧昧撩人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哼哼着说:“告诉你们一件事……上个礼拜天,赵凤鸣马仔到泰安路那边去收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听说了。就是他手下那个号称金牌打手的贺军嘛,差点被人从五楼阳台扔下去。”
“槽!谁啊,这么生猛?”
“据说是一个外地人,挺年轻的。”
“赵凤鸣那个吸血鬼出了名的阴险,敢去惹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还别说这话,据当时在现场的人讲,那个年轻人跟赵凤鸣通过电话,双方应该已经达成了和解。”
“连赵凤鸣都给他面子,看样子来头不小啊,回头问问到底是谁……”
众人聊了会,有人问道:“大伟,听说最近你底下的人力公司跟一家小公司抢客户,怎么回事啊?”
李尚伟翻过身点了支烟说:“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混而已,给了点颜色,现在已经乖多了。”
“哈哈,大伟,你吃肉也要给人留口汤喝喝啊。”
躺在李尚伟旁边的青年也是跟着坐起,顺手在技师月匈器上摸了把,皮笑肉不笑的说:“喝个屁的汤啊,要我说最多扔块骨头给他舔舔,敢不识相的话,让他连屎都没得吃。”
李尚伟拍拍青年的肩膀笑道:“哈哈,石头还是那么快人快语……”
他确实没把那个小公司放在眼里。要不是这几天在忙度假村的事情,腾不出手来,他早就让对方乖乖把67同城交出来了。
就在说着的同时,心里暗自琢磨着,“再等两天,要是再不识相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了。”
……
……
景秀花园楼下,关秋锁好车门下来后,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耳朵还有些发烫,想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或者是昨晚没睡好?
敏锐的目光四处看了眼,深夜的小区路上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寒风萧瑟,吹动树叶后发出“哗哗”的响声,路基上的灯柱并不牢固,惨淡的灯光随着劲风的吹拂轻轻摇曳,使得深夜的寒意更加深入骨髓。
关秋朝楼道里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身子,仰头朝四楼的窗口看去,里面没有等,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一步步上楼。
嗒嗒嗒…
脚步声在黑暗幽静的楼道里回荡开来。
来到四楼的出租屋门口,关秋拿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关秋站在门口,迟疑了两秒钟,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把门关起来。”
关秋迟疑了下,最终还是伸手拉上门。
“坐!”
关秋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们有怨?”
“没怨。”
“我们有仇?”
“没仇。”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关秋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能不能把枪放下说,这样我压力会很大。”
坐在关秋对面的赫然便是张四海。
不过此时头上戴着大盖帽,身上还换了套警服,配上他脖颈上的血迹,看上去分外的阴冷。
张四海盯着关秋看了会,稳健的右手缓缓放下来。
关秋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两分,随后问:“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张四海冷笑道:“你说呢?”
关秋心里“咯噔”了一下,眉角青筋剧烈跳动起来。
“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顿了一下,张四海跟道:“两个问题。第一,我们既然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关秋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怒,说:“我确实跟你没仇,不过我跟梁金龙有仇,那个老王八三番五次暗算我,要不是因为顾忌到你,我早就去收拾他了。”
张四海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你为了对付梁金龙,所以才决定借警方的手除掉我?”
“对!”
张四海有些哭笑不得,TM的,这是什么逻辑?
打死他都没想到,这个叫关秋的年轻人,居然是因为梁金龙的原因才迁怒于他。
“我记得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吧,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关秋眼也不眨说:“公安局早就注意到梁金龙了,然后顺藤摸瓜自然也发现你跟他有所牵连。考虑到他在安淋镇这边耳目众多,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正好我进入了公安的视线,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关秋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张四海自以为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趁着张四海沉默的功夫,关秋道:“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张四海点点头,“说。”
关秋:“吕博峰现在怎么样了?”
张四海很干脆的说:“死了。”
关秋心里叹息了一声,“怎么死的?”
张四海声音一成不变说:“打了一顿,喝了半瓶酒,然后被我一枪崩掉了。”
顿了一下,张四海跟道:“我很好奇,之前你们明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为什么他又不惜出卖梁金龙来帮你?”
关秋沉默了一下说:“再穷凶极恶的人都有其人性闪光点,我只是恰好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罢了。”
“嗯?”
关秋再次沉默了半秒钟,道:“他有个刚上幼儿园的女儿。”
张四海楞了楞,随后嗤笑道:“所以你就利用他的女儿来威胁他?”
关秋说:“我还没有那么卑鄙。”
张四海再次不屑的笑了笑,“你的事迹我多少也听说过一点,这不正是你的做事风格?”
姐妹俩的安危让关秋心里非常烦躁,忍不住道:“别TM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没有底线。你TM制D,贩D,祸害了多少人,现在却跑我这里充圣人,你算老几啊?”
张四海猛的抬起手臂,紧跟着就要扣动扳机。
关秋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心里明明在想着卧倒,但身体却接受不到大脑的指令,四肢僵硬的坐在沙发上。
实际上原本他没有这么脆弱,但张四海稳健的手臂告诉他,他没有任何机会。那种电影里反杀的桥段是不存在的。
一瞬间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就像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掠过,心里居然并不是太害怕,只是有些遗憾……
张四海不知道关秋已经吓懵了,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也不眨一下,静默了几秒钟又缓缓放下手枪,冷笑道:“怪不得吕博峰先前把你说的那么厉害,果然有几分胆色。”
说着张四海扶着大腿蹒跚着站了起来,没有一丝感情的问道:“跟我混怎么样?只要你点头,房子、票子、车子、女人,想要什么有什么。”
见对方放下枪,关秋顿时感觉浑身酸软无力,恨不得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但是张四海冷幽幽的目光让他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
自己害他损失了那么多,换位思考早就一枪崩了自己,哪会这么多废话?更不可能收一个敌人到身边来做事。
所以张四海此话十有八九还是在试探他,或者说有什么顾忌让他犹豫着要不要开枪,他在找一个杀掉自己的理由。
心思电转间,他努力维持着身形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过小日子,不适合去混江湖。”
张四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手臂抬起又放下,反复几次后最终道:“别让我再遇到你!”
当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刻,关秋汗水早已湿透衬衣,顾不得去擦拭额头的冷汗,拖着虚浮的双腿冲向斜对面的房间。
撞开门,姐妹俩束缚着手脚坐在床上,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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