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飘飘走到一处花架边,却不看他而是直接盯着大片灿烂的花丛,双眸似水波荡漾,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面上不施粉黛,雪白皮肤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般细嫩,一双朱唇,掩不住的绝色容颜,颈间一绿石项链,称得锁骨清冽白皙,腕上白玉镯衬出十指纤纤,脚上一双鎏金纹鞋。
安丘看的有些痴了:“飘飘,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你说哪件?”
安丘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自从你生完孩子就不像以前一样,跟我生气吃醋。但是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才知道我心里有你。对张氏只因为她助我科考,又生了三个孩子,我才不忍心把她和孩子都给赶走了,毕竟若是那为了权势冷血无情的我,你还敢跟我在一起么”
白飘飘沉默,安丘又道:“我若是跟她真的感情好,那我早就娶她了,而不是纳为妾,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惊为天人,我怎敢让你知道我的过往,我怕你会嫌弃我的不堪岁月,我宁愿一人承受那些凄苦,但是我不想就这样和你的心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白飘飘心里嗤笑:我跟你计较吃醋的时候,你还不是嫌我不识大体,是个妒妇,等我远离你了,你反而回过头来要我一如往昔待你,可惜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但是,她还有两个孩子呢,为了孩子演一出和好如初的戏码,浑噩或是精彩或是平淡,都是一种生活。
白飘飘经过白夫人开导,也想通了,就换了一副表情,淡淡的笑着:“床头吵架床尾,你,是我的相公,是孩子的爹爹。”
安丘激动道:“飘飘,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三个的。”
白飘飘疑惑道:“你就不怕跟我好后,我又跟以前一样和你吵架”
安丘一把搂过她的腰道:“以前我们之间的吵架都是因为张氏,但是以后不会了,那个时候我其实是很为难的,因为我是个记恩的人,若是真把张氏赶走了,我会感觉我彻底被你控制住了,而如今,我们之间没有了张氏隔阂,给她一个安身之地,养大三个孩子就行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去她屋子里过夜了。”
白飘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我对她更多的是报恩之情,男女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爱就可以睡觉的,你若是知道我和她之间的相处的话就知道并不是你侬我侬,她只是从来就不会反驳我的话,所以”看到白飘飘脸色有些难看,他连忙道:“所以我只是满意她听话而已,但是那也仅仅如此,一个只会顺从我的人,就跟我的手下一样。”
“那我就不会顺从你,安丘,你该知道的,我嫁给你可是低嫁了。我这样说你可生气?”
安丘苦笑道:“本来就是这样,我除了有这个官职外,其它的几乎都是你的,人孰能无错?我更希望家和,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给我纳妾了”
白飘飘大声笑起来:“相公这话什么意思?”
“飘飘,咱们关系到冰点,你有错我也有错,但是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放开心扉,而不是老是去猜我,你这样不信任我,我每次都气急败坏的离开,就算是海誓山盟、情比金坚的人也会背道而驰分开的!”
白飘飘叹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在成亲前就告诉我张氏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成亲第二天,她就带着两个孩子来给我敬茶,我那刻感觉被你骗了。我已经先入为主认为你满口谎言。若是你在成亲之前能更我坦白,情况就不会是这样子了。安丘,你可知道,女人的心是经不起打击的。”
安丘难过道:“若是我告诉你了,那你不肯嫁了怎么办,我岂能放弃你,飘飘,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和你成亲,即使你怀孕前多次跟我吵闹,发火,打砸屋子,但是我若是从来一次,还是会跟你成亲,我承认,我确实要靠着你们白家,但是我更喜欢你这个妻子,即使你发火起来脾气特别大,但是我是不可能放手的。”
白飘飘捶了他胸口一下,道:“那好,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摊开来说,你不许再对我隐瞒”
安丘笑的开怀,一把抱住白飘飘,在她耳边道:“夫人,那你看为夫的表现了,其实我除了你谁都没爱过。”
白飘飘推了下他,责怪道:“周围还有丫鬟呢”
安丘拉着她的手道:“飘飘,咱们去荷花湖逛逛吧,说说话。”安丘拉着她走出了院子,丫鬟看这情景也不跟着。
绿竹却跟了上去,有丫鬟问绿兰道:“这大人、夫人一起,绿竹怎么这么不识趣啊”
绿兰瞥了那丫鬟一眼道:“夫人无论去哪,绿竹都会跟着伺候的,除非夫人说不用”
绿兰心里明白,虽然她现在也是大丫鬟,和绿竹一样的二两月例,独自一个屋子住,但是她跟绿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夫人很多小习惯绿竹知道,做的妥帖,她却不能去干绿竹干的事情,用惯了十几年的丫鬟和她一个并不深厚的丫鬟,夫人虽然表现的不偏不倚,但是她不敢跟绿竹抢着干却是真的。
绿竹这个人虽然长得不好,但脾气好,能干、最重要的是白飘飘的最为倚重的贴身丫鬟。
碧波荡漾的湖面,微风熏人,轻柔的吹气白飘飘垂在胸前的长发。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白飘飘故意走在他前面些,心里总有些抵触,安丘在折了几支错落分叉的黄中带粉红的花,拢成一束,犹如一个小型的圆形,递到白飘飘面前,温柔道:“这花味道香浓,不失淡雅”
白飘飘抬手接过,道:“可是摘下来,很快就会干枯了,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消逝,相公,你说,怎么才能留住美好呢”
“再美再绚丽总有枯萎时候,但是明年又是新的生机,只要保持着活力,生生不息”
白飘飘看了他一眼道:“红颜易逝,年年岁岁花相近,岁岁年年人不同,花在人却不在了”
安丘靠近道:“飘飘,你…”他拉住白飘飘就往旁边的小道走去,看到绿竹紧跟而来。
他神色一暗,拉着白飘飘拐过拱形门,直接一闪就躲到了拐角侧道墙上。
绿竹到处瞄,却不见二人踪影,她黯然的找了会就回到了荷花湖那边回去。
却不知道白飘飘之所以开不了口,是因为被安丘吻住了。
片刻,白飘飘红着脸推开他,安丘拉住她的手又扯了回来,按在墙上轻声道:“飘飘,你可是因为难产怪我?”
白飘飘神色一变,安丘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安丘苦笑道:“果然如此,你认为我在鸡汤下了药要你死,所以你一直防备我”
白飘飘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我死了,好给你的张氏让位子。”
“不!不是这样的,我本意不是这样的,当时你把我逼的太急了,我被张氏怂恿了,其实我真没想你死的,真的,我舍不得,是真的,是真的!”
白飘飘低下眸子,安丘摸着她的脸道:“我若真要你必死,多得是机会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动手了,那次…”
安丘就在她耳边把他知道的情形说了一遍,不过他把下药的情况推说成了白飘飘做完月子后不理睬他,他就推断那碗鸡汤有问题。
安丘的意思:他给的那碗鸡汤是张氏让人熬得,他并不知道里面有问题,等到白飘飘做完月子对他不理不睬的,他去仔细查过,发现张氏曾经在一个大夫那买过能让人流产出血的药,他得知后,就冷落张氏,此后就不再去她那过夜。
这样一解释,白飘飘倒是觉得可信。
安丘前后变化这么大,有了合理的解释,白飘飘反而释然了,主动抱住了安丘的腰。
安丘轻轻地叹口气,也抱紧了她。
心里唏嘘,幸好有了合理的借口,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自己沾身,放谁都不敢让一个想杀自己的人在身边,若是他说了实话,白飘飘心里永远都会有个隔阂,这也极为可能将来给安丘致命一击。
他怎能安心,好在舍弃一个张氏,能挽回一切可怕的局面,他早就不是那个刚进入仕途的小子,圆滑、看眼色,见风使舵,否则哪天一个浪花拍打而来都能被卷走。
白飘飘放开他,看着他道:“相公,那你就这样放过张氏啊…还是你舍不得”
安丘叹口气道:“我也想给夫人报仇,可是我终究下不了手,夫人,是为夫的错,我以为冷落她,她过得不好就是了。可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怎能轻易放过,夫人,你看着办吧。”
“任我处置?你不会干涉?”
安丘拉起她的双手道:“夫人,这内宅之事,一向都是你管着的。只求你以后别再对我冷冰冰的了,每夜孤枕难眠,今儿晚让我进屋吧”
白飘飘还要试他一试,是不是真的舍弃:“那我若是卖了她?”
安丘道:“能留她一条命已经是夫人善良了,卖了也好。”
白飘飘亲了他脸颊一下表情温柔道:“以后你都可以回房睡觉了。”
白飘飘、安丘五指紧扣,甜蜜的回到芙蓉院。
丫鬟们也是暗自惊喜,夫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大人亲密了,屋内,两人搂抱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曾经,白飘飘并非能完全放下,不过因为知道了安丘并没有在鸡汤里下药让她难产而死,所以她的防备、恨意都消散了大半。
她也只是跟大多数女人一样,想夫妻和顺,儿女环绕,安丘这人说起甜言蜜语那是随手拈来,搂着白飘飘,两人说不完的情话。
他对张氏可没有说过情话,张氏是商贾之女,他不需要讨好张氏,也不需要花心思,但是对于白飘飘,他却花了很多心思去研究,付出的多了,也就多了牵挂和不舍。
越难得到,才会珍惜,经过了白飘飘这么久以来的冷落,他患得患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不安焦躁,此刻都在这个即平常又温馨的夜里,缠绵交融中,化成了寸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