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母的安排,她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她还有些愧对不忍,人家父子分离十几年,现在有机会可以离的近一些,她实在说不出撵人家走的话。
不过,若是他们真的心里有芥蒂,那就让念北去负责别的事好了。
她可不想这两人不痛快,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也不会好受了。
“你怎么不说话?”见她沉思着,向大少催了一声。
玉楼春勾起一抹浅笑,“走啦,我们下去吧。”
“你还没说爷这一身怎样?可是妥帖?”向大少挺直脊背,酷着脸站在那里,不需要摆任何造型,便可秒杀一众男模。
玉楼春失笑,“妥帖,你妥帖的也是没谁了。”
向大少轻哼了声,薄唇也勾起笑来,“这还差不多,走着。”
他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出了门,到了一楼时,向大少不自觉的端起表情来,那表情很复杂,严肃中还带着点威严,威严里又含着点幼稚的懊恼,懊恼中还夹杂着强自控制的淡定。
玉楼春瞄了一眼,心里好笑,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
向大少板着脸,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摩挲着掌心里的肌肤,僵硬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楼除了正门的大厅,在楼头上,还有几间空房,金良和花伯各自住了一间,阿武住了一间,还有一个大间是给店里的其他人,有时候下班晚了,便住在这里。
最尽头那间算是个办公套房,里面有小休息室,被魏大圣经常霸占着,偶尔萧何中午也在那里躺会儿,外面是办公座椅,安排的很居家,大家吃饭也常在这里,围在沙发上,说说笑笑像是一家人。
……
这会儿,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金良,花伯,还有萧何。
三人的视线都打量着同一个人,神色各异。
金良一直满意的点头,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赞赏,“不愧是主子亲手教出来的,有玉家的风范。”
旁边的萧何点头,嗯,温润沉静,如美玉。
“金爷爷谬赞了,念北愧不敢当,念北有幸能在主子身边长大,却实在惭愧,没能学的主子十分之一的本事,不过是跟着玉爷爷学了一点皮毛,只但愿能照顾的小姐舒适些罢了。”
话落,萧何又点头,嗯,声音也是极好的,清润如风,让人听着很舒服。
金良呵呵一笑,“你就别谦虚了,玉阙那个性子调教出来的人能只学会一点皮毛?呵呵呵,他可是眼光高着呢,事事追求完美极致,讲究的很。”
“玉爷爷确实如此,照顾主子,容不得一点马虎敷衍。”
萧何心里又点赞,嗯,进退有据,得体大方,是个能搬到台面上的人物。
“呵呵,你这话说的好,照顾主子咱们就得尽心尽力,才不愧对祖宗。”
“是,金爷爷说的这些,念北定会谨记于心。”
萧何这次不在心里默默点赞了,而是感慨一声,这份衷心也是让人感动啊,小楼能拒绝的了吗?
金良欣慰的点头,“好,好孩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念北规矩的站在那里,含笑不语。
金良话落,这才看向一直沉默的花伯,“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就没有什么要和念北说的?”
花伯看着眼前的人,忍了半天,才问道,“主子好吧?”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金良也盯着念北,心不由自主的揪起来,萧何摸摸鼻子,现在说这么私密的事也不避讳他了?他是该感动呢还是该惶恐?
他在试图调整出一个最合适的表情来,这时,念北已经平静的含笑道,“花爷爷放心,主子一切安好,念北来时,主子特意交代让念北问两位爷爷好,还叮嘱念北除了照顾好小姐外,也要照顾两位爷爷的身子。”
两人听后,都有些热泪盈眶,却又碍于脸面,强忍着,“好,好,主子只要身子好,我们就安心了。”
花伯松了一口气,又问,“那玉老头呢?他那关节可是好些了?”当年在阴暗的地下住了半年,再好的身子骨都折腾了一半去。
“玉爷爷身体也很好,这些年玉爷爷都有锻炼,还有夫人在呢,用了夫人的药,玉爷爷遇上阴天下雨,关节也不再疼了,来之前,玉爷爷还让念北给您们二老带了礼物。”
“还有我们的?哪个是?”花伯打量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好几口箱子,他们以为那都是主子和夫人让念北带给小姐的,原来还有自己的?
金良和花伯的神色都很激动,萧何也伸长脖子看着。
“这一个箱子里便是。”念北把箱子打开,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可他做出来,就是那么优雅好看,见状,萧何心里又是一叹,怎么自己越来越在人家面前自惭形秽开了呢?人家明明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不争不抢,也无欲无求,为毛就给自己压力了呢?
念北又指着里面的东西道,“这一坛酒是送给花爷爷的,这可是玉爷爷亲手酿的,说您喜欢喝,这一坛子里装的是腌肉,是给金爷爷的,玉爷爷说,您以前最喜欢他腌的这个口味。”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温和柔软,带着一股子亲昵,说的让你心头都软了下来,又酸酸的动容着,萧何又想自卑了,人长得好,气质也好,声音也好,性子也好,听说才学也好,艾玛,这是要碾压了他啊?不对,他为毛也自卑啊,这又不是给自己送来的情敌,该紧张的是那两位爷,这会儿,他便开始忍不住不怀好意的想了,那两位见了这么一位美男子,会是什么心情呢?
而金良和花伯听到这些,隐忍的泪终于落下,又被两人慌忙抹去,一个人捧出一坛子来,小心翼翼的打开,顿时,酒香四溢,还有腌肉的酱香味,刺激的人食欲大开。
萧何也不yy那两位爷,被这香味勾引的狠狠深吸了一口,一大清早来就没吃饭,可明明早饭做好了,却说要等着小楼下来才能一起吃,呜呜,刚才还能忍,这回儿真心觉得是个折磨了。
于是,他腆着脸凑上去,“金爷爷,给我一块尝尝呗。”
谁知,金良跟护着什么宝贝似的,藏到一边,“不给,想吃去外面买,超市里多的是。”
“那怎么能一样呢?”只是闻那味道,也能猜出坛子里装的必定是绝世美味啊。
“有什么不一样?”
“念北不是说,这是玉爷爷做给您吃的吗?”
“你也知道是他做给我吃的啊,那你还来要?”
“我……”
念北笑着,又开了另外一个箱子,“萧少爷是吧,这是夫人让念北带给您的,有给您父母的礼物,也有送给您和表小姐的。”
萧何一时有些怔,“夫人?我,我的……”姑妈那两个字有些陌生,又有种让他忽然想流泪的冲动,他没有喊出口,望着箱子里的东西出神。
念北点头,“是的,夫人一直很惦记您一家人,表小姐出生时,夫人也是知道的,只是遗憾不能看一眼,这次给表小姐带了一枚如意玉佩,说是补给表小姐迟来的见面礼。”
萧何慢慢的伸过手去,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碧绿的玉如意,美玉无瑕,十分漂亮,他合上盖子,又看向其他的东西,有几本关于医学的古书,应该是送给自己的礼物,给父母的是一株人参,那人参不是有钱能买到的,是几百年的野山人参,已经有了人的模样。
他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姑妈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时候,姑妈是整个萧家的骄傲,是京城第一美人,不但容貌倾城,才学修养都是无人能及,他为有这么一个姑妈自豪,那时候他也喜欢缠着她,姑妈对他也是疼爱的,只是有时候,他会发现姑妈的微笑里总有中落寞和孤寂,那时候他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直到长大,才渐渐明白,那是姑妈在念着远方的人,即使身在萧家,有无数的荣耀光环加身,可身边没有那一个他,也是人生无趣。
所以,后来,她不顾一切的离家出走了,抛下家族,抛下所有的荣华,去找那个人。
从此后,姑妈变成了家里的一个忌讳,再也没有敢提。
只有父亲经常对着院子里的一棵玉兰树出神叹息,他知道那是想起姑妈了,因为姑妈以前喜欢在那棵树下看书写字,亲手裁剪衣服。
姑妈走了,却又像是影子无处不在,也刻在他记忆的某个角落,此刻像是被打开了,翻涌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他沉默很久,终于笑着开口,“谢谢你们夫人了,我一定会把这份贵重的心意交给我父母和妹妹的。”
虽然彼此都明白,却还是不适宜说破那层关系,要等到姑妈回京。
语气顿了下,他又热情的道,“欢迎你来,念北。”
“谢谢!”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这时,门被推开了,阿武探进身来,“小姐过来了,还有向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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