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寄信
裴桑柔连忙说道:“这可不就巧了,乔秀秀是我未来的嫂嫂,虽然还没定下来,但也差不多了。”
她就说了,乔燕燕看着和乔秀秀其实有几分相似。
不过乔燕燕更白,高瘦高瘦,眉间有几分英气,很好看。
乔燕燕笑着应下,没有深谈。
主要她和乔秀秀关系不好,不想搭理她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
一条大鱼,三大一小也吃不完,冯元春就留了一半。
鱼头蒸了,放点剁椒又鲜又辣。
剩下的肉做了水煮鱼,麻辣鲜香。
乔燕燕目露惊喜,没想到嘒嘒说的是真的,冯元春做的菜还真的很好吃。
一不小心,她就吃撑了。
可这个年代,粮食多难得啊。
她空着手跑到人家家里蹭吃蹭喝,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
等大家都吃完,乔燕燕抢着要洗碗。
冯元春自然是不许,“你是来家里的客人,哪里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她将乔燕燕推开,自己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
乔燕燕这才有空打量这里的院子,很宽敞,好像就只住了这祖孙三个。
虽然很大,但是干净整洁,近墙角那边还有一口井。
现在一个村里大多只有一两口井,大家都得跑老远去打水。
能在家里打井的人家,一般条件不会太差。
哪怕现在落败了,以前生活肯定也是好的。
乔燕燕有些羡慕,她在家里都没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大家子,转个身都能碰到。
“嫂子,你这是在绣花?”
裴桑柔剪断手中的线,“对呀,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做这个补贴家用。”
乔燕燕好奇,想伸手摸摸,又怕弄脏。
“这还叫什么都不会呀?我们大队的裁缝都不会做这个呢,嫂子你真厉害。”
裴桑柔看出她的意图,自己摊开手中的床单给她看。
“咦,这好像不是衣服呀?”乔燕燕觉得新奇。
裴桑柔浅笑道:“衣服也有做,在屋里放着,这是被套。因为工期比较赶,我就先做这个了。”
乔燕燕惊愕道:“被套也能绣这个?”
石桥村的人好像挺新潮,她在秦安大队都没听说过这个呢。
“只要是布,就没有不能绣的。”
乔燕燕更羡慕了,终于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裴桑柔绣的被套是大红色的,看起来像个喜被。
她也不是没见过喜被,但大多是大红色的素布,哪里有这种花样,真好看。
“这个图案是什么花?看着真好看。”
她有些词穷,除了“好看”这两个字,不晓得还能怎么形容。
裴桑柔笑道:“我在书上看到的,说是牡丹花,我也没见过牡丹花,第一次绣,拆拆补补好多次了。”
她现在开始学着创新,不断给自己增加难度。
虽然耗费的时间更长,可每次看到她们脸上满意的笑容,她就特别有成就感。
乔燕燕发自内心地对她感到崇拜,“嫂子你真厉害!等我以后结婚,也要找你做衣服。”
“我可不会做衣服,是我们村来婶做的,到时候你去找她,我让她给你打折。不过你才厉害呢,公社诊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你得好好做。”
裴桑柔觉得乔燕燕跟自己很投缘,和她在一起话都忍不住多起来。
乔燕燕重重地嗯了声,眼底浮现一丝亮光。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过来,当然会好好努力。
有了这份工作,没有人可以再逼她嫁人换彩礼。
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乔燕燕便起身告辞。
裴桑柔笑道:“再待一会儿吧,反正还早。”
乔燕燕摇摇头,“不了,等会儿我还要去公社买东西,改天我再过来找你们。”
她心里还记着给冯元庆看检查报告的事儿。
裴桑柔站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些糕点。
“那这些你带回去吃。”
乔燕燕哪里敢接,连忙跑出去,走之前还和她挥挥手。
“谢谢嫂子,我先走了。”
生怕裴桑柔追上来。
裴桑柔无奈一笑,把糕点重新放了回去。
她不由得想到了乔秀秀,虽说是姐妹,可这两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乔燕燕一路小跑,到了石桥村村口,脚步才慢下来。
走没多远,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脚步追上去,她才看清这人。
“是…秦淑燕吗?”
骤然看到乔燕燕,秦淑燕还愣了一下。
“你是…乔燕燕?我没记错吧?”
“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乔燕燕礼貌笑着。
秦淑燕指了指石桥村那边,“这里是我下乡的地方,后来回城无望,就在这里结婚生子了,我男人是石桥村的生产队长。”
“原来是这样,我说了呢。”乔燕燕寒暄几句,便觉得没话讲了。
秦淑燕的外婆也是西宁村的,两人小时候见过面,但是不熟。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淑燕狐疑道。
“我来朋友家做客,正要回公社买点东西呢。”
秦淑燕点点头,略微想了下,说道:“那正好,我这里有一封信要寄给你的姐姐,你能帮我走一趟吗?公社太远了,我懒得走。”
乔燕燕有些错愕,看着她塞过来的信。
定睛一看,果然是给乔秀秀的,还是给寄到城里。
秦淑燕又问道:“你应该知道吧,你姐姐要嫁给城里人了。”
“知道,那我就给你带过去寄了。”
“燕燕,你姐姐都结婚了,那你呢?你结了吗?”
乔燕燕尴尬地笑了两声,“没呢,我刚面试进了公社诊所,以后在里头当护士,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秦淑燕惊讶挑眉。
她记得小时候见这对姐妹,又黑又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没想到现在她们,都有了大造化。
秦淑燕心里突然生了几分不悦,也没心情再和她聊下去,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乔燕燕对这个插曲没放在心上,只要帮她把信寄出去就行了。
只是看着手里的信,她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她也寄了几封信去城里,可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回音。
说断就断,难道这几年的通信,都是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