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大事，到了明天看都是小事。
今年的灾难，到了明年看都是故事。
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白芨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好了不少，大家心里不再是刚才的绝望，虽然想到被冲毁的家园仍然难过，可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怕只是一点希望，也能支撑他们熬过这次的苦难。
看到大家的状态和刚才又不一样了，白薇好奇不已，后面趁着吃午饭的时候问白芨：“为什么你只说了一点，百姓们就不一样了？”
“薇薇，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生活很苦的人，你觉得需要多少糖才会让他们觉得甜？”
白薇想了想，道：“要很多吧？”
“不，只要一点点。”
“一点点？”
“是。如果一个人心里太苦，只要一点点的糖，他就会觉得很甜，因为他们心里太苦了。”白芨说道，“老百姓也是。他们每日都在温饱上挣扎，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活下去，身体上的苦，生活的苦，让他们心里都很苦。可是只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没有被朝廷放弃，他们背后还有人，哪怕就是一点点的感动，都会让他们的心态不同了。”
白薇想想，觉得也是。
“其实，跟着夫人的这一年多，我对朝廷真的是大改观。以前我一直觉得朝廷……嗯，挺冷漠的，所以我才会经历这么多。但是现在我觉得，朝廷对百姓其实也挺好的。”白芷说道。
“那是因为咱们跟的主子好，然后还有一个明君。”白蜜说，“但是像咱们夫人这样的，其实很少的。那些当官的，又有多少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里呢？”
“讲真，刚才看到百姓那种状态的时候，我想起了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以前不是很懂，现在有些明白了。”
“什么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刘苒说，“以前我和娘的目标就是活下去，周围人过的怎么样完全没注意过。我现在虽然没有发达，但是不用为吃穿发愁，就想着能做些什么了。能为别人做些事情，能帮助一些百姓，我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没白活。”
“说什么呢，你呀，这一生还长着呢！”白芨说她。
“咱们夫人是心有大爱的，跟着夫人，是我们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没错。”
“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日有人找到我的时候，问我愿不愿意卖身学医，我说了愿意。”
“这说的，我都想夫人了。”
“我也是……”
白芨摸摸身边白薇的头，说道：“快吃吧。吃饱了下午还要继续忙呢。等这次的灾难过去了，我们就可以回去找夫人了。”
……
被人惦记的贺云熙正在看那些犯人的数据。
那些人接触的东西都是天花病人用过的，上面有天花病毒，为了保险，还直接从病人身上挑破的痘里挤了脓摸上去。
只要是普通人，这百分百被感染了。
但是几天下来，九十九个人里，感染的是有十来个人，而且症状都很轻，不像之前那些病人，高烧晕厥浑身长痘什么的，然后没两天就没熬过去没了。
那些犯人看到自己感染了天花的时候，心里吓了个半死，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然后吓着吓着，病就好了。
这就……好了？
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关回大牢去了。
高翔看着最终数据，激动得老泪纵横。
天花啊，死亡率近半成的天花啊，这次一个人都没死！
他们将这次实验结果写成奏折送回京城，然后想了想，都把牛痘拿来种自己身上了。
这种牛痘是什么感觉，他们也要亲自尝试了才知道。
贺云熙和陆彦也种了，或许是因为她俩身体素质好，就身上长了几颗痘痘，然后就过了。
贺云熙把陆铭也拉过来种了，别的士兵种不种需要将军发话，陆铭作为家里的小孩，她还是可以做主的。
在他们等待的时候，裴元一声令下，在这里的士兵也全部种牛痘。
他说的理由很冠冕堂皇：要试试牛痘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种得上。反正人都在这里，顺便的事儿。
那些太医更疯狂，牛痘好了后，还去接触了沾有天花的东西。十几个太医，就一个人出现了轻微的症状，一个人出现了稍微重些的症状，然后也是没几天就好了。
贺云熙感叹：哪个世界都不缺科研疯子。
不过这个数据也正好一起递给晋文帝了。
晋文帝看到的时候很激动，在朝堂上将贺云熙和高翔重重地夸奖了一番。
听到说贺云熙找到的这个种牛痘的方法，而且真的能预防天花，所有官员惊叹不已，然后下意识朝定安伯站的地方看去。
哦，定安伯摔断了腿，请假不在呢。
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能第一时间看到，真是可惜。
既然确定这个种牛痘是真的有效的，那下面就要立马将这个事情在京城推广开来。
他想了想，说道：“太子，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梁锦西出列应道：“儿臣领命。”
“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长安和高太医。”
“阿姐已经回来了吗？”梁锦西问。
“已经回京。”
梁锦西对贺云熙来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心里都很好奇他和贺云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下朝后有人就找梁锦西问了。
梁锦西笑着应道：“前年我离京出事，被人贩子拐到了雁江县，是阿姐救了我，还让我在家里住了大半年。阿姐不仅救了我，教会我很多东西。”
众官员大惊。
梁锦西前年到去年上半年都不在京城的事情大家是知道的，没想到竟然是贺云熙救了他。
看梁锦西这样子，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的牵绊，他是真的把贺云熙当亲人呢！
没看到宫里那些公主跟他关系都没这么亲近么？
三皇子梁锦瑞路过，看到梁锦西碍眼的笑容，心里恨恨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