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艳丽它自是比不过宫中的花,它只是一朵白色且很小的野花,在旁人眼中平平无奇,但奴却欢喜的紧。”十五望着明月,说,“每到阳春三月,遍地杏花争相开放,皎洁的月光下,晚风一吹,洁白如雪的花瓣洋洋洒洒的满天而飘,那样的光景奴永生难忘。”
温玉言看向于她,认识她这么久来,他还从未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如此幸福和开心的目光,就好像她的故乡就在眼前一般。
“十五,可是思念故乡了?”温玉言相问。
十五一怔,垂下了眼眸,失落的言,“有些吧,可惜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别难过。”温玉言安慰到,“也许过些年,朝廷会平了那些山匪,届时我陪你回乡,正巧我也见见你口中,哪洁白如雪的杏花,究竟是何物。”
十五顿了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最后笑了笑道,“那奴就先谢过王爷了。”
温玉言同她相视而笑,又不忍感叹,“这么美的月,改日我要带流萤一道看看,流萤一定会很开心的。”
十五方才还在脸上的笑意,因为此言又渐渐消失在了眼尾……
看了会儿月后,温玉言觉得有些冷了,便起身要下去。
十五便也打算一同下去,哪成想坐得太久,她的腿不知何时就麻了,起身迈出一步才知,整个人差点头朝下摔了下去,好在温玉言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往后一拉,她瞬间又扑入了他的怀中。
高挺的鼻梁磕到了他坚实的胸膛,惹得她鼻腔一阵发酸。
温玉言低眸,只见她也刚好仰头看向自己,因为发酸的鼻腔不由生出了些泪光,让她那双涔涔的眸字,晶莹剔透的像一颗琉璃玉珠。
忽想起来自己现在与她靠的太近,温玉言赶紧松开了她,有些结巴和羞怯的提醒道,“你,你小心些。”
“是,方才多谢王爷搭救。”十五也红着脸道谢,有些匆忙的欲先下去,结果还没走一步,就无意间踩到瓦片上的青苔,又一屁股摔坐在了屋顶上。
她向来聪慧机灵,眼下如此呆傻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叫温玉言当即忍不住噗嗤一笑。
十五羞愧的连脖子都红了过去……
敖姑姑黑着脸烦躁的扫着地上的落叶,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自从敖姑姑失了势,跟着她的人一个个都逐渐投向了十五,而她在犟了几月没收到分文后,只好顺了十五开始干活,但心中却依旧是不服气的。
“姑姑啊。”阿园从旁边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说,“想您也是自打王爷分府就伺候的老人了,如今却还要跟我们一般干这种粗笨活。”
“你到底想说什么?”敖姑姑语气很横的质问。
“我只是为姑姑感到不平而已,您掌管王府这么多年,却被一来不到半年的黄毛丫头给压了一头,您难道不憋屈吗?”
是何止是憋屈,她是整日整日的怄气,可是……
“我又能如何,她现在势头正盛,我还能扳倒她不成?”敖姑姑心有不甘道。
阿园胸有成竹的说,“我还当真有一计能够扳倒十五,叫她永不翻身。”
“哦?何计?”敖姑姑感兴趣问到。
只见她从身上缓缓拿出一块玉佩。
敖姑姑顿时吃惊到,“你竟敢偷拿王爷的玉佩!”
“我可没偷拿王爷的玉佩,姑姑,偷拿玉佩的是十五。”阿园意味深长笑了起来。
敖姑姑愣了下,又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知道,此玉乃是王爷的母妃送的生辰礼物,王爷对此很是看重,之前丢过一次王爷愣是不眠不休找了三天三夜才寻回,若是他得知十五盗取此物,定不会放过她,不得不说此计的确很妙。
但……
敖姑姑有些迟疑,顾虑的问,“你为何要帮我?如此好的计谋,为何你不去做?”
“因为我不喜十五,我同她一道入府,凭什么她长成那样,还能得王爷青睐,成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讨厌她!”阿园想了想,直言,“我承认把此计交给姑姑,我的确藏了点私心,我知道如果十五出事必定会被罢免掌事一职,而姑姑资历最深定是要重新回位的,所以我想卖姑姑一个人情,希望姑姑日后对我能够多加关照一些。”
“你倒是个聪明的主,可我如何信你?倘若你将我作除去十五的棋子,届时发生了什么意外将我推出去当替罪羔羊,我又当如何?阿园,我可没那么傻。”
阿园默了下,心中想,这老婆子心眼还挺多的。
的确,她确实打算想借她的手除去十五,可眼下似乎是不行了,老姜终究是老姜。
“姑姑要是不信的话,那我去放此玉如何?”没法,阿园只能走下策之路,同敖姑姑道。
敖姑姑这才满意道,“好啊,那老身就静候阿园姑娘佳音了,放心,若此事促成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园皮笑肉不笑点了下头,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现在需要一位,愿和自己一起对付十五的人,所以她必须拿出点诚意,让敖姑姑同自己握在一条绳上。
只是她当如何将玉佩,神不知鬼不觉的栽赃给十五呢?
阿园边走边琢磨着,正巧遇上了十五。
她原本只是想着,表面福个身,从她身边走过。
哪成想十五忽然主动叫住了她,并吩咐道,“我的屋子有些乱了,你去给我打理一番。”
“凭什么!”阿园不服气道。
十五笑了笑,对她趾高气扬的说,“就凭我现在是掌事,而你不过是个低等的女婢罢了,自然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你!”阿园欲反驳,却又忽然想到,眼下不正好是放玉佩的绝佳机会吗?于是她生咽下这口气,假笑着道,“是,我这就去。”
她扭头正要走。
十五又道,“慢着!”
阿园一愣,心中有些慌乱,想难道是自己的计谋败露了?
十五再后不紧不慢又道,“往后在我面前,要自称奴婢,怎么刚教的规矩就忘了不成?”
阿园捏紧拳头,转身拱手言,“是奴婢疏忽,还望掌事大人不计小人过。”
“罢了这次就姑且饶你一次,若有下次掌嘴伺候,记住你现在只是个低等的婢女。”
看着十五那得意的样子。
阿园怒火中烧,咬牙心中腹诽,你别得意,我会要你加倍奉还!
待阿园走后,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糖豆,才开口同她说,“十五,我觉得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我不就是这般吗?”十五不明所以。
糖豆摇头,“哪里一般,之前阿园打你,你都没把她如何,连训斥都未曾有,怎么眼下忽然就……”
“十五你莫不是生病了吧?”糖豆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好笑道,“没有,?以前不拿她如何,是因为我在府中还未立稳脚跟,所以不想多生事端,咱们王爷也是个喜息事宁人的主,我不想王爷觉得我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所以才一直忍着,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我已得王爷信任,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再在我的头上为虎作伥。”
她说着,却殊不知此番言论,凑巧被在府中闲逛的司徒流萤所闻,她看向得意的十五,有些鄙夷的摇了摇头。
阿园趁替她打扫屋子时,将玉佩塞入了十五的被褥下……
“十五!”夜间温玉言忽然着急忙慌的跑到她跟前问,“你可见到我常戴的那枚玉佩了吗?”
“王爷的玉佩不是在平日所放的锦盒中吗?”十五诧异道。
温玉言道,“它不见了。”
“王爷您先别急,奴替您寻寻。”十五安抚着焦急的他,然后带着糖豆和阿卓在书房和卧房中仔细寻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她便叫上了府中的上下人一起找。
看着十五那焦头烂额的样子,阿园和敖姑姑对视而笑,她们一面假意寻,一面掐算着时辰,到差不多时阿园示意了下敖姑姑。
敖姑姑当即直起腰板,同焦灼的温玉言道,“王爷这府中上下都翻遍了,若是能找到怕早就寻到了,老奴想该不是府中有人偷拿了那玉佩私藏了吧,历来家仆偷拿主人家财物也不是没有。”
“那我们所有人都得查查?”阿园开口道。
敖姑姑摇头,言,“那倒也不是,毕竟卧房和书房,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要查自然得先查能够随意进出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盗出此物。”
“你是说我们拿了王爷的玉佩?”阿卓有些恼火。
敖姑姑言,“老奴不是这个意思,仅仅是猜测罢了,而且老奴相信阿卓大人和糖豆姑娘,定不会做出此事,毕竟您二位都是府中老人了,而且糖豆姑娘之前还为王爷寻回过一次玉佩,若你们想盗取玉佩早就盗取了。”
阿园又道,“能够进出这两处的,只有三人,糖豆和阿卓大人是老人,不会做出此事,那么就只有……”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十五的身上。
“不可能!十五绝不可能盗取玉佩!她不是那样的人!”糖豆见此连忙为十五辩解道。
“谁知道她是不是这样的人。”敖姑姑道,“她也不过是来府中半年而已,?话说她还未能自由出入王爷卧房时,王爷的玉佩一直都相安无事,她这才多久王爷的玉佩就不见了,而且糖豆姑娘我们还没说什么,你如此激动做什么,倒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你……我……”糖豆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摇着十五道,“十五,你快解释啊!”
温玉言看着她,也在等她的回答。
她缓缓道,“我没有盗取王爷的玉佩。”
“口说无凭,贼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是贼人的。”
“那姑姑觉得,我该如何证明?”
“你敢让我搜房间吗?倘若你房中没有玉佩,你自然就算清白的。”敖姑姑说着欲去。
十五像是知道了什么,赶紧拦住她说,“你们不可以搜!”
“掌事如此慌张作甚?莫非还真有何猫腻不成?”敖姑姑一把推开了十五,带着一堆人就往十五屋子里冲。
十五一把拽住了阿园,恍然大悟道,“你们想陷害我!”
“十五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是在为王爷办事。”阿园故作无辜的说到,有得意的小声对她窃语了句,“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十五你就等死吧!”
“你!”十五欲再去阻止,却被阿园死死拉住。
敖姑姑走到床边,装模作样的伸手在床单上抚过,在一突起硬物上停下,然后提高声音故作惊讶的大喊,“天呐,这床单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所有人当即围了过来,敖姑姑将被褥一掀开,众人皆惊,床单下还真藏着块。
“十五,你的死期到了。”阿园得意道,可奇怪的是,方才还紧张不已的十五,眼下却忽然镇静。
而且前方的人表情也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
阿园松开十五,上前一看,才知床上放着的居然不是玉佩,而是一块扁平的石头!?
不可能!
阿园难以置信,她明明就是把玉佩亲手放入这床单之下的,怎么变成了一块石头?
“怎么会是石头!”敖姑姑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说,“这明明应该是块……”
“玉”字卡在了她的喉间。
十五缓缓走上前,脸上没了方才半分慌张之色,仿佛还很得趣的问,“是块什么?”
“你为何要放块石头在床下?”敖姑姑当即又反问。
“个人癖好罢了。”十五笑了笑说,“怎么,我放块石头,姑姑也要定我个盗窃之罪吗?”
“这不可能……”
阿园发了疯一样,在她房中翻箱倒柜的一通找,十五这下倒也不阻止了,悠闲的看她二人忙前忙后。
后来,她们几乎拆了她房间,但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怎么,敖姑姑忙了大半天,可寻到了王爷的玉佩?”十五问到。
敖姑姑脸色难堪至极,又赔笑道,“十五姑娘,老奴也是想早点为王爷寻到玉佩,一时考虑不周还望姑娘莫气。”
“替王爷办事,敖姑姑之心,十五明白,又怎会生气。”十五和善的说到。
敖姑姑心中松了口气,想好在她不会当着王爷的面,与自己过不去。
那成想十五又对温玉言道,“王爷,十五觉得姑姑方才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全对,奴觉着要查就应府中上下一道查,虽然这两处只有我们可以随意进出,但府中并未设防卫,所以从某处来看,其实大家都能进出卧房和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