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温玉言就决定,当夜动手。
可是这次十五发现窗被封死了,而且门口也派了大量人手,无法像上次那么好进入了。
“王爷,你在这儿等我。”十五想到什么,对温玉言说。
温玉言提醒,“你小心些。”
十五点头,暂且离开。
片刻后,静寂的府中忽然有人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温玉言看去,只见梁丘彦的院子,燃起了熊熊烈火。
原来十五是烧梁丘彦的院子去了。
果然,见那边起火,看门的人匆匆赶去,只剩下了一两个守着。
“王爷。”十五回到了他的身边。
见她平安回来,温玉言松了口气。
随后,十五又掏出弹弓,向远处射出了两颗石子。
那两人警惕的跑去查看,十五便和温玉言赶紧溜进了房间。
时间紧迫,十五没有任何犹豫的跑去开锁,很快他们便打开了门。
门后另有个房间,他们走过一条过道,入了最里面,里面果真摆放了四五口大箱子。
温玉言用剑撬开了其中一箱,里面满是金银珠宝。
“看来这就是漠北,献给我天盛的贡品了。”温玉言道。
十五拿出一件看了看,点头。
“先出去吧,既然确定,所有的事情便都好办了。”温玉言说。
十五跟着他一起又离开了暗格,可是刚出去就有一大波人忽然将他们给围住。
原来什么时候,梁丘彦竟在外埋伏了许久!
“温玉言我还真没想到,朝廷居然也会叫你出来办事。”梁丘彦从外走了进来,面露杀意的说到。
温玉言走到了十五的前面,说,“梁丘彦你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本王劝你最好束手就擒!”
“该束手就擒的人是你吧,温玉言你说你好好的皇城不待,非要来趟这档子浑水,到时候下了地府,可别怪我。”梁丘彦勾唇一笑。
温玉言握紧了手中的剑,从身上拿出了令牌对四周的官兵命到,“绞杀令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将犯人就擒!”
可惜四周的官兵却不为所动。
梁丘彦猖狂的笑言,“温玉言,你真的太天真了,这朝廷内怎会有你这蠢笨之人。”
“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嘲笑了起来。
原来这里所有人,已经不会再听从朝廷的命令了,他们都对梁丘彦的话唯命是从。
梁丘彦收起笑容,眼神中顿时凶气满满,直言,“来人,将这二人,给我杀了!”
顷刻,刀光剑影立刻闪现,打斗声不绝于耳,房中剑气乱溢。
“十五!走!”温玉言杀出了一条路,抓着十五的手腕,就带着她往外逃。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十五回头看了看,又看向温玉言,他的手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其实如果他放开,选择自己一个人逃,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一路上,他从未松开过一刻。
前方有人前来拦截,温玉言又当即拽着十五,随便躲进了一间房的门后。
门后很狭窄,使得十五整张脸,都只能紧贴着温玉言的胸膛,她都能听到温玉言快速的心跳声,而温玉言则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温度,很烫很烫。
不知是不是跑了的缘故,温玉言闻到,十五身上的那股淡香味,此刻似乎比往常浓了些,温玉言的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下。
“人呢?”
“去那边看看!”
官兵举着火把从他们旁边经过。
待人走远后,他们才出来,然后跑到了马厩,温玉言挥剑砍断了,拴马的绳子,十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她举到了马背上。
十五呆滞看着他,温玉言将手中剑递给她说,“帮我拿着。”
十五懵懂的接过,随后他就翻身坐在了她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身体,拽起前头的缰绳就往外冲。
马飞快的跑着,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追兵在后紧追不舍。
梁丘彦想要关闭城门,阻止温玉言和十五出城。
但就在门要关上时,居然出现了一些百姓,他们拿着锄头和棍子阻挠着官兵,于是温玉言在最后一刻,从一众官兵头上飞过,跑出了城门。
“可恶!”梁丘彦暴怒道,“给我追,一定要杀了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逃走!”
一支支箭飞逝而来,温玉言用他高超的御马术,在箭雨中一一避开,可惜的是箭实在太多,马的后腿不幸中箭,摔出去的瞬间,温玉言迅速掉转了体位,使得落地时是他的身体先着地,而十五则落在了他怀中。
“王爷!”十五赶紧从他身上起开,扶着他站立。
梁丘彦一行人,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说,“温玉言,你走不掉的。”
“梁丘彦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温玉言质问。
梁丘彦不屑一笑,直言,“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好好担忧一下自己吧!”
“给我杀了他们。”梁丘彦一声令下。
突然,一支支箭从温玉言和十五的身后飞逝而来,梁丘彦的人没反应过来,迅速中箭倒地,反应过来的人,赶紧避让或抵挡。
十五回头,只见阿卓竟然骑着马飞奔而来,身后还跟了一大批官兵。
“终于来了。”温玉言对此并不惊讶,对梁丘彦淡淡一笑。
阿卓下马跑到温玉言身边,道,“王爷。”
温玉言直言,“拿下他们。”
“是!”
官兵领命,向梁丘彦攻去,很快梁丘彦的人,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十五见梁丘彦想逃,便拿过箭,拉弓瞄向他。
王捕快见此,也拉弓瞄向了十五,并先于她松开了弦。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温玉言察觉,一个转身绕到了十五身后,抓住她拉着弓和弦的手,迅速掉转方向。
顷刻间,两箭相撞,温玉言的放出的箭,击破了王捕快的箭,并当即射中他的右肩。
随后他又从旁边人身后箭筒中,抽出一支放在了弓上,就这么把着十五的手,向人群中挥剑的梁丘彦射去,瞬间中了他的左腿,疼得他不得不跪在了地上,很快官兵的刀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十五呆呆的扭头看着温玉言,方才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导致她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而且叫她吃惊的是,刚刚他的手法同自己的箭术如出一辙!
可射箭的时候她懵住了,完全没有用过力,都是温玉言把持着她。
十五又忽然想起,温玉言好像说过,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难道仅仅是上次她展现过,所以他竟都学会了吗?
她用整整七八年的时间,才练的炉火纯青的箭术,温玉言竟然数月便成,先生说过,这套箭术他用了二十年练成,她是目前为止用时最少的,可温玉言现在告诉她,努力在天赋面前,是多么不值一提。
思及此,她不由感叹,上天的不公,以及有些挫败,毕竟那是她引以为傲多年的箭术。
不过,她是替温玉言高兴的……
梁丘彦一干人等,全部被捉拿归案。
“温玉言,想不到,就连你也玩阴的!”梁丘彦怒不可遏道。
十五也才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温玉言之前说要安排事,就是让阿卓去临城搬兵,难怪阿卓不见了几日,温玉言早就知道,城中的官兵已经掌握在梁丘彦手中了,手中的令牌也是假的,真正的早就给了阿卓。
梁丘彦本来就对他不太重视,对阿卓便更加不会重视,所以阿卓就顺利的离开了城中。
后来温玉言就推算时间,他料到他们潜入暗格会被发现,因为他是故意为之,好让他们一路追杀他们出城,城外梁丘彦的人会少,所以这是他缉拿梁丘彦的最好时机。
梁丘彦万万没想到,传闻中懦弱无能的废物王爷,竟有如此城府,被他狠狠的摆了一道!
“梁丘彦。”温玉言走到他面前,说,“本王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让本王甚是失望。”
梁丘彦冷笑,“你以为你们能好到哪里去,你们朝廷的人不过是群,披着正义的伪君子罢了!”
“我曾立志成为一个好官,报效朝廷,可我十年寒窗苦读,却比不上几两碎银,我一个新科状元,被搪塞在如此寒酸之地,我变成今日这副样子,还不都是你们这些朝廷中人逼的!”
梁丘彦悲愤的怒吼着,控诉着,“欺压百姓怎么了?在这天盛难道还少吗?这天盛最大的欺压者不就是你们温家吗!”
他疯了似的笑了起来,随后猛然自己撞上刀刃。
温玉言大吃一惊,刚想阻止,可惜为时已晚……
后来王捕快被押回阜城,这时街道上才出现许多百姓,他们怒不可遏的用菜叶等砸着囚车中的王捕快,而梁丘彦的一干党羽也束手就擒。
审判王捕快的那日,百姓自发结群,个个感激涕零的跪在衙门前向温玉言致谢。
看着眼前人,温玉言内心大受震撼,他曾以为自己的日子已然是举步艰难,可与他们相比却是天上地下,他见的可怜人,无非是街边乞丐,可原来竟还有比这更可怜的,可怜到他们连死都不敢。
王捕快等人收监后,温玉言便去清点贡品。
“你说这漠北,也是奇怪,前些年不还在同我们打仗,为何现在又送那么多东西?”阿卓纳闷。
温玉言道,“大抵是想换回他们的常胜将军吧,听闻再过些日漠北使臣还会来此。”
温玉言从中将那轴画卷拿起。
“这是何物啊?”阿卓好奇的问。
温玉言回,“我也不知,但这是父皇特意嘱咐,要带回的东西,很重要。”
“我们打开看看吧?”阿卓笑道。
“不可。”温玉言当即拒绝,言,“私窥贡品书画,可是重罪,你想株连九族吗?”
“不了不了。”阿卓忙收回手。
温玉言吩咐,“你们好好清点一下,没差就封箱命人抬出去,这个我贴身拿着。”
说着他离开了暗格。
等十五和阿卓清点完毕后,十五走到院中,见温玉言似乎有心事。
“王爷,您怎么了?”十五上前询问。
温玉言叹气,说,“也不知,梁丘彦死了其实挺可惜的,曾经我见过他的状文,也有过一面之缘,他的文字里行间壮志凌云,他曾视贪如鄙为人刚正不阿,可惜却没想到,最后却走向这样结局。”
“或许这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我们最终,都活成了曾经讨厌的样子吧。”
“是朝廷把他逼成了这样。”温玉言有些负罪的垂下了眼眸。
十五宽慰开导,“朝廷是一方面,但他自己也并非全然无辜,他没能抵住世间的蛊惑,去坚守自己心中的道,所以,王爷无需自责。”
“你说的对。”温玉言心中开朗了些。
十五笑了笑,又说,“我觉得王爷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我不想再做个碌碌无为的人了。”温玉言对十五坦言,“我颓废了半生一事无成,我不要再过这样的人生,我要建功立业 兴国安邦!至少,我能够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而不是像太子中毒那日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五被带走。
以前人们总是告诉他,他无用、懦弱、卑微,可是现在他发现,他不是这样的,他也能同他们一般优秀,他也能昂首去看天盛的苍穹。
从今往后,他要走自己想走的人生!
“那便预祝王爷,如日方升,前程无量。”十五抱拳欣慰的说到。
温玉言看着十五微微一笑。
这时阿卓走来,说,“王爷,外头有位叫喜儿的姑娘,要求见王爷。”
温玉言迟疑了下,道,“让她过来吧。”
“是。”阿卓前去叫人。
十五见此便拱手道,“王爷,那我就先退下了。”
“为何要退下?”温玉言反问。
十五一愣,这种时候,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妥当,不应该退下吗?
这时喜儿姑娘已经走了过来。
“喜儿见过王爷。”喜儿福下身,向温玉言行礼道。,
温玉言言,“喜儿姑娘免礼,还得多谢喜儿姑娘,那夜叫上百姓鼎力相助。”
“能够为王爷排忧解难,是喜儿之幸。”喜儿开心的同温玉言说,但似乎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温玉言,但却顾忌到了十五和阿卓。
她看了看阿卓和十五,阿卓领会忙道,“小的告退。”
十五也赶紧再次说,“十五也告退了。”
“你不用了。”温玉言扭头同十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