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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妙龄少女 (3)

天涯洗剑录 小李还会飞镖 3821 2024-10-21 08:57

  那绿衫少女肤色白皙,面容姣好,大概心头想着什么烦恼之事,鼻子微翘,透着股机灵俏皮。孟去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她,一双眼睛就再也离不开,直直地看着,想必神情颇为痴呆,惹得那女孩的同伴有所察觉,快马从孟去病身旁奔过去之后,不知低语了一句什么,引来那些少男少女都是大笑,回头来看。

   孟去病脸上一热,想要把视线移开,心里又期盼着那绿衫女孩能够回过头来,好多看她一眼,可偏就是她没有回头,任凭孟去病如何眺望,也只能看到她俏丽的背影远远离去,晚风中只飘过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讲着什么“风雷堂的少堂主”、“行侠仗义”者云云。一直到这一群人纵马跑得没有了踪影,孟去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你现在只是天地间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有钱人家的小姐又如何会看得上你?

   他收敛起心思,继续前行,入夜时分,终于看到远处出现一个村落,赶忙加快步子,疾走过去,等他走近村子,天上已经升起一轮明月。他看到村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乐善好施,乡里和睦”的字样,心中不由一喜,心想:看来这个村子里住的都是好人,想必能讨口饭吃。说起来,走了半天,他已经颇觉腹中饥饿。

   可是他到得村中,却看到家家闭户,路上空无一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便走到第一户人家的门口,轻叩其门,问道:“老乡,我前往洛阳,路过此地,走得又累又乏,能不能讨口水喝?”屋里悄然无声,他又敲得稍稍重了点,里面突然传出一人喝道:“没有,没有,你快滚。”孟去病一愣,心想:这人为何这么凶?就这么迟疑的功夫,屋里的人又骂道:“你以为自己扮做乞丐便能瞒骗过我?像你这样为非作歹,迟早被官府拿了去,砍下你的脑袋。”

   这个人骂得似乎犹不解气,喊了声,“咬他!”房门打开一角,猛地从里面蹿出一条黑狗,张嘴就咬,也就亏得孟去病练功多日,腿脚敏捷,身子急往后退,这才堪堪躲过,饶是如此也吓出一身冷汗。

   他心头不由得有些恼火,心想:就算你是认错了人,多问几句便也明白,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骂、放狗就咬?他见那黑狗立于门前,冲着自己一阵狂吠,心里也有些胆怯,倒退着走了几步,见黑狗并没有追上来,这才扭头疾走,想着另寻一户人家。哪知道他连问数家,不是明明屋里点着蜡烛偏就无人理睬,就是劈头盖脑遭人一通叱骂,言辞恶毒,孟家十八代祖宗也不免颇受牵连。

   孟去病站在村中的大路上,心中好不生气,心想:这村子竖那石碑,说什么“乐善好施”,看来都是大吹法螺,自吹自擂,全都住的是一些性情暴躁、为人坚吝之辈,我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还是再忍一忍,走到前面的村落人家再说。心念及此,他拔腿缓缓朝村外走去。

   走到村尾,道旁突然闪过一个人,行色匆匆,看到孟去病,惊呼一声,拔腿就跑,如见着凶神恶煞一般,跑了几步,不知绊着什么东西,摔倒在地,哎呀叫出声来,听声音是个妇人,显见得摔得甚是疼痛。孟去病赶忙上前,想要搀扶,那妇人惊道:“你别过来。”

   孟去病离的几步,站住了脚,见她慢慢爬起身来,举步要走,身子一歪,险些又要跌倒,孟去病眼明手快将她扶住。妇人急道:“哎呀,山贼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我这就回家去。”孟去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大嫂,你叫我什么?”妇人道:“叫你山贼呀。你不是山贼派来的细作吗?”孟去病有点哭笑不得,说道:“我不是山贼,也不是山贼派来的细作,我要去洛阳,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

   妇人听了双手一拍,说道:“原来是搞错了。”孟去病问道:“这里要来山贼?”妇人看了看天色,说道:“可不是,说来就来了。你快扶我回家,我家里有热的饭菜,想必你肚子也饿了吧?看你这一身尘土的样子,该是走了远路吧,这么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真是可怜。”这妇人既是听说孟去病不是山贼,顿时变得极是热心,话便多起来,一边指引着孟去病将她搀扶进道旁的一家农舍,一边犹自说着,“你一路走到村尾,肯定问过别的人家讨水喝吧?是不是都不肯开门?你莫要生气,我们这个村的人最是和善好客,若不是山贼要来,村头第一家的老邢头就会留你下来的。他这个人最是热心肠,指定好吃好喝招待你。”

   孟去病恍然明白,难怪方才遇到的村民态度如此恶劣,原来是把自己错当作了山贼,想必她说的那个老邢头便是放狗咬人的那一家,只是自己的遭遇倒是委实与她口中所述相差太远,还有一点让他不太明白的是,提及山贼,这妇人语气中未见得惊惶,反倒颇感期待。好几次他想开口相询,那妇人说话又快又急,没来得及插上嘴,就已经到了屋内。

   农舍里陈设简单,倒也收拾得齐整,那妇人手脚麻利端上来饭菜,招呼孟去病去吃。孟去病还想再问,那妇人笑道:“看你都饿坏了,快吃,快吃,吃好了再问。你是听我说山贼要来吓着了吧?不用怕,来了才是好事呢。”孟去病听得越发一头雾水,胡乱吃的几口饭,就听到外面马蹄疾响,有人大喊道:“各位乡亲莫怕,我们是黑风寨无敌金刀黄寨主的手下,到此地只为求财,不为害命,你们老老实实将家中值钱的细软交出来,我们兄弟拿了便走,绝不多扰,可若是有谁家藏匿不交,被老子发现,可莫怪老子手中的刀不讲情面。”

   这个人高喊之下,众声响应,声震四方,把孟去病惊得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上。那妇人听得这一声喊,道了声,“终于来了”,便跑到窗口观看,孟去病也赶忙跟了过去,就看到外面来了二十几匹马,骑马的汉子都是身穿黑衣,黑布蒙面,各持火把兵刃,来回地纵马高呼,在一棵老槐树下站立一人,身穿锦袍,也是一样地黑布蒙面,腰间挎着一口刀,但看刀鞘上嵌着的宝石便可知这是一口宝刀,想必这人便是那劳什子的无敌金刀黄寨主。

   孟去病心想:此地离洛阳城不足三十里路,这群山贼竟敢来打劫,真是胆大包天,不怕官兵剿灭吗?这时候他听到那妇人拍手喊道:“哎呀,老邢头家的房子被烧了,真好,真好。你看,富贵嫂的儿子也被砍死了,啧啧,真好,富贵嫂哭得真好。”果然便看到村头火光冲天,借着火光,又能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在她身旁躺着一个男孩,一动不动,想必惨死于这群山贼之手。

   果然孟去病便看到村头火光冲天,紧跟着又听到一个山贼大喊道:“谁家若是再敢藏匿钱财,要钱不要命,这就是下场。”借着火光,孟去病看到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在她身旁躺着一个男孩,一动不动,想必惨死于这群山贼之手,他顿时又急又怒,重重一掌拍在窗台上。

   那妇人浑然未觉,犹自手指窗外,指指点点,不住地说道:“哎呀,何欢家也被烧着了,我和你说,何家的房子还是前年新造起来的,工钱起码花了五十两银子,这下可真是太好了。”她看到那群山贼挨家挨户地闯进去,旋即响起哭喊声一片,又提着箱笼细软闯出来,身后犹自跟着村民,苦苦哀求,好歹留下点过冬的衣物、银两,不仅没讨着,反倒招来山贼高声叱骂、挥刀威胁,当真愁苦万状,不住连声道好,等看到几个山贼大踏步朝自己的屋子走来,不由得眉飞色舞,笑道:“来了,来了,到我家了。”她扭头再看,发现孟去病已经没了踪影,不由得一跺脚,急道:“哎呀,这小哥去哪里了?”

   原来孟去病目睹惨状,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悄悄走到屋后,推门出去,瞅准了那棵槐树的方位,绕了一个大圈,慢慢逼近过去。他隐身在一间农舍的后面,偷偷向外张望,看到无敌金刀黄寨主背对着自己,两只手负于身后,摇头晃脑,呵呵直笑,不看其面容,也可想见必是得意洋洋,在他几步之外,富贵嫂犹自趴伏在地,恸哭不止,其声悲切,听得黄寨主心花怒放,将手指着富贵嫂的屋子说道:“去把她家也给老子烧了。”立时便有两个黑风寨的手下举着火把,将一间农舍点着,不一会功夫烈焰腾空而起,富贵嫂看到,哭得更响。

   孟去病感觉胸膛里一团怒火比那火焰燃烧得还要旺,拔出腰间的匕首,高抬腿、轻落足,蹑手蹑脚,走到黄寨主的身后,一把兜住了他的脖子,将锋锐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大喝道:“狗贼,住手!”那一刻,他不知道是不是火光太过耀眼,恍惚中好像看到富贵嫂的儿子原本笔挺地躺在地上,被他这一声喊吓得动了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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