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
源自猪怪身上的神性已经沉淀,原本李酒还以为会多多少少惊动一下衙门内的护卫和高堂上的大人们,提前已经准备好了解释的理由,甚至还做了一手脱身的准备。但是几天没有什么动静,来往吃饭的衙役脸上总带着焦急的神色。什么野猪肆虐,他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来往的食客却是周边地区最大的情报组织,李酒迎来送往之间,这才稍微了解了几分所谓的“内幕”。
其中一个原因很简单,衙役们并不认为这只野猪也能上升到猪怪的程度,虽然耳朵很大,但也只是一只耳朵比较大的野猪而已,并不值得大肆宣扬。这是谢梓安告诉他的,现在二人是同事,看在以后要朝夕相处的份上,小道士总算是原谅了李酒的不辞而别。
“你是不是一直有捡东西回家的习惯?”李酒认真的看着老板娘的双眼问道。
“额只是看他长滴漂亮,打算弄回来当一哈门童吸引一哈人气。”老板娘看着李酒的眼睛也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抛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谈,最重要的原因是
“桃李镇出事啦!”。
虽然衙门竭力压下这些消息,可总有些压不住的。
好多人死在了家中,尸体一大早被发现的时候,瘦脱的活像只剩下了一张人皮的怪物,有的人脸上带着笑容,有的人的却五观扭曲的像受到了莫大的折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诡异的是,受害者遇害的地方呈现无规则分布,有的在镇东,有的在镇西,有的干脆就死在城外的,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无数的怪物潜入了人们的家里,躲在了床底,将他们溺死在自己想象的庇护所里。
“听说镇长已经请渝州观星监的大人们来处理此事了,大伙有救了。”这位客人是捕头的小舅子,内幕消息总是比旁人要多一点。
“但这几日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怕不是大人们来之前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死光了。”接话的是书院教师赵博士,熟知官僚效率的他却是一脸轻蔑之色。
天下承平日久,区区妖魔虽然引起了一定的恐慌,但是桃李镇的居民其实并不在乎,这里是王朝内部,西南道渝州城治下疆土,任凭它什么妖魔鬼怪还能大的过天子去?
曾几何时,李酒也问过那位上天子的情况,但所有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只知道有位天子,是这亿万里王朝的统治者。
无端的,李酒想起那日路过的花轿,再看看门外的桃李镇,好像有那么一双大网在缓缓地织起,摇了摇头,压起骨子里涌出的寒意,继续做起跑堂的活计来了。
当晚李酒做了一个梦。熟悉的桃李镇忽然涌起一股大雾,平日里见惯了的人和事物全都静止不动,一层层的雾气像轻纱似的包裹住他们,轻轻一推,雾茧里的人就倒了下去,好像是纸做的假人。
轰,随着巨大的震动,面前的雾气迅速朝外涌动,这桃李镇好像被无形之物隔开,眼前的场景开始急速的崩解。如同融化的蜡烛,又像是被搅拌的染料。眼前所有景象纷纷化为乱七八糟的彩色线条,然后旋转,旋转。
注视着眼前的画面,李酒的意识渐渐模糊。
“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困意中惊醒。
李酒猛地睁眼起身。
李酒房门外,小道士谢梓安正在不断敲门。
“到客栈开门的时候了,老板娘说了,到了这个时候就要开门,不然可是要扣工钱的。”
往日李酒说不定还会反驳几句,想要从那个钻钱眼的女人手里拿到钱,怕是要有通天的本事。
只是此刻的李酒却没有吐槽的心情,手一挥自顾自的去开门了。
完成日常任务1000件已经一天了,系统上的更新进度条慢慢的往前延展即将到达满额。命运碎片在上次的震动之后便重归平静。
想起那天的漩涡和倒影之下的废墟,李酒的内心就越发烦闷。
“系统,你说我能改变什么吗?”李酒没期望得到系统的回应,在他看来这玩意就是个德云社附属补习班毕业的,偶尔的插科打诨还可以,你说真要让它发挥什么正经作用,就很难说了。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新手任务完成,副本开启,没有固定的任务,也不需要什么结果,你唯一的追求就是活下去,现在你可以选择力、体、智、运四个方向选择一个天赋。”
李酒对于加力有着迷之追求,不是因为他崇尚大力出奇迹,只是在弱小的当下加力是最立竿见影的,也是最划算的。
“所以我选择体之天赋。”李酒心意一动,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去。“我想要活下去。”
“恭喜玩家获得体之天赋――枯木回春:只要你不死,能量足够你就能恢复过来(你以为今天是最糟的一天么,明天以后会让你改变这个看法。)
唰的一声,类似于列车加速时躲闪不及的状态,又要比这严重的多
身处黑暗之中,能令人忘记时间的流逝。李酒的意识被一次又一次的压缩着,不知道意识黑暗了多久,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去之时。
终于,他感应到了自己的身躯。
啪!
仿佛梦中从高处坠落,他浑身一个抽搐,睁开了双眼。
痛!
痛彻心扉!
虽然身体素质逐渐的强大起来,但本质上他就是个普通人。
剧烈的痛苦袭来,李酒不由痛呼出声。
“张铁牛,你是患有疾病吗?”李酒的视线渐渐清晰,面前一名穿盔甲的男子正在严肃的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卷书册写着看不懂的符号,大概是副本里的文字。
幸而此时,刚刚选取的枯木回春天赋发挥了作用,身上的痛苦渐渐消散,喘息声变得平静。但肚子却不凑巧的叫了起来――能量不足。
刚刚还如冬日般肃杀的营帐内轰然大笑起来,穿着盔甲的将军,嘴角带着笑意:“莫说你只是肚子饿了,便是真的生病要死了,也得给我咬下贼军的一块肉来,看你好像吃不饱,准你入火头军管辖,莫说离厨子那么近再吃不饱饭了。”
说着再手中的名册上画了一个圈,一脸严肃朝着李酒说到“天正三年九月十二日,山字营新兵张铁牛入伍!”
从营帐中退下,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帐内有声音传来:“要入秋了。”
根据指引,李酒走到了一个类似于新兵宿舍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丝丝缕缕的月光从窗外透来,照耀出一个环境。帐内摆设陈旧,稻草上铺着几张草席,也没有座椅板凳,唯一一个不知道是凳子还是桌子的石墩之上,有着一个陶碗。
他抬起双手,看见了一双瘦弱粗糙的少年的手掌,苦笑了一会,草草的吃完发的窝头,拖着疲惫的躯体,李酒很快便在着草席上沉沉睡去。
这是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