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旭阳怔住。

　　 “没错，就是你！”高承乾语气坚定，起身走到陈旭阳身前。

　　 “旭阳，你现在的武功与五绝相比如何？”

　　 这一路逃亡，与陈旭阳朝夕相处，他对于武学的认知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浅薄，五绝这种层次的高手与普通的九境高手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他已经有了清晰明确的概念。

　　 与五绝相比？

　　 陈旭阳眸中红芒顿住，似乎在认真思考。

　　 片刻后。

　　 “我没有真正与五绝交过手，不过按照南山、西火那两个老畜生曾经的说法……”

　　 “我现在的功力，应该已经超过了聂飓。”

　　 一边说着，陈旭阳手掌轻抬，阴寒的罡气泛着缕缕黑气翻腾不休。

　　 仔细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功力，陈旭阳眼中红芒轻颤。

　　 “不过，比起天下第一的中凌霄，还是要弱上一筹。”

　　 “至于莫如之……”

　　 “那两个老畜生说，当年武林大会，他们与莫如之交手后发现，莫如之应该已经要强过中凌霄半筹了。”

　　 “至于她如今功力如何，我没跟她交过手，我也不知道。”

　　 一提到南山、西火，陈旭阳情绪又开始剧烈波动，双眸之中的红芒迅速扩散，吞吐不定。

　　 “那两个老畜生，说的话也不一定准，他俩还说他们给莫如之下了剧毒，就算莫如之侥幸活下来，功力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可是从你说的消息看，莫如之并没有衰弱……是了，她功力没有衰弱！”

　　 “一定就是她帮的杨辰，帮杨辰刺杀梁魏大将！才让杨辰能击败梁魏大军！”

　　 “一定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杨辰总有人相助？”

　　 “老天不公！不公！”

　　 陈旭阳罡气四溢，黑发飘扬，整个人愈发癫狂，看眼着就要失控。

　　 “旭阳！”

　　 高承乾一声断喝，双臂狠狠抱住陈旭阳。

　　 “冷静！”

　　 “杨辰有人相助，你也有，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报仇，我会让你把杨辰踩在脚下！”

　　 把杨辰踩在脚下！

　　 陈旭阳瞳孔红芒吞吐，微微仰头，注视高承乾的眼睛。

　　 “你？你能帮我？”

　　 “对，就是我，我能帮你！”高承乾坚定开口。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轻拍着陈旭阳的后背，“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陈旭阳浑身一颤，一把捏住高承乾肩膀，尖声咆哮：“快告诉我！”

　　 “告诉我！”

　　 情绪癫狂的陈旭阳手上力道控制不善，只这一抓，高承乾肩膀瞬间骨裂。

　　 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楚，他咬牙说道：“咱们离开这里！”

　　 “杨辰设局，钱弘方配合，豪族联军斗不过杨辰的，豪族联军败亡是早晚的事。”

　　 “就算咱们现在揭露杨辰的阴谋，各地豪强也未必相信咱们的话，甚至会把咱们卖给钱弘方。”

　　 “困在这里打转，咱们永远翻不了身，必须离开！”

　　 “离开？”陈旭阳脸色恍惚，“天下如此之大，可又有何处可去？”

　　 “有！”高承乾狠声道。

　　 “哪里最混乱，哪里的人最愚昧，哪里就是咱们的去处！”

　　 混乱？愚昧？

　　 陈旭阳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高承乾声音继续传来，好似远古巫师召唤邪魔的呢喃咒语。

　　 “对！”

　　 “哪里乱咱们就去哪，越乱对咱们越有利，组建独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才能与杨辰抗衡！”

　　 “哪里的人愚昧，咱们就去哪。”

　　 “在中原最繁华富足的这些州，百姓见识也足，朝廷的管控也严密，咱们无孔可入。”

　　 “但只要这地方够乱，百姓够愚昧，咱们就大有可为！”

　　 高承乾盯着眼前的陈旭阳，言语间意味深长。

　　 “旭阳，你这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在愚昧百姓眼中，与神明无异啊！”

　　 “有我帮你谋划，你可以创建教派，扩大信徒，最后反攻中原！”

　　 神明？

　　 创建教派？

　　 陈旭阳心中呢喃，面皮抽动，癫狂笑意在苍白的脸上迅速扩散蔓延。

　　 “哈哈哈，对对对！”

　　 “杨辰他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天下百姓一直都视他天降的圣人，拜他为圣主皇帝！”

　　 “他可以，我也可以！”

　　 “我要创建教派，我要做神！”

　　 “哈哈哈……高兄，你真是聪明绝顶！”

　　 一阵大笑过后，陈旭阳眼中闪动兴奋神采。

　　 “既然哪里乱我们去哪，西北现在正在打仗，咱们去那里。”

　　 “不，西北咱们不能去。”高承乾直接否决。

　　 “嗯？”陈旭阳面色不悦。

　　 “旭阳，你听我说……”高承乾耐着性子解释。

　　 “西北虽然战乱，但接下来，杨辰也绝对会对那里用兵。”

　　 “不管是杨辰赢了，还是大燕赢了，西北都会成为双方重点经营的所在。”

　　 “咱们想在那发展，阻力重重。”

　　 “要说混乱，真正的混乱之地在南疆！”高承乾眼中眸光闪烁，望向南方。

　　 “那里虽然属于大唐版图，但崇山峻岭，遍地荒蛮，距离京都更是远隔数千里之遥，大唐朝廷对那里的掌控很弱，那里很落后，百姓更是野蛮愚昧。”

　　 “在那里，咱们最容易起势。”

　　 “杨辰刚扫平了梁、魏、北域诸国，接下来还得用心经营，再加上西北大战，多则十年短则数载，他的精力都会被这些地方牵扯。”

　　 “这段时间，咱们正好可以用来在南疆落地生根，发展壮大！”

　　 “好！”陈旭阳低吼，眼中红芒闪烁着亢奋的光芒，听高承乾这么一说，他已经要等不及了。

　　 “走！咱们现在就走！”

　　 “别急，现在咱们还得蛰伏，等杨辰与豪族的大战一起，幽州动乱之时，咱们再趁乱遁走。”

　　 “好……”陈旭阳应了一声，扭头看向高承乾的眼神逐渐迷离。

　　 “高兄，你真聪明，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呃……

　　 高承乾腰眼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恶寒，但他不敢反驳，更不敢反抗。

　　 不管他是虚情还是假意，有一点他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想要翻盘，想找杨辰报仇。

　　 陈旭阳是唯一的机会！

　　 失神的功夫，高承乾感觉腰间一凉，他的腰带被解开了。

　　 衣襟被拉开，有纤细的身躯贴了上来。

　　 高承乾狠狠咬牙，眼角有泪痕划过，双臂温柔地揽住怀里的纤细身躯。

　　 何曾想过，他高承乾有一天会沦落至此？

　　 这一切，都是拜杨辰所赐！

　　 高家没了！

　　 他成了孤魂野鬼！

　　 而且还要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苟且偷生！

　　 昏暗的地窖中。

　　 两道身躯纠缠着，逐渐滚烫。

　　 让人牙酸的阵阵声响中，两道灵魂带着对杨辰的浓烈怨毒和恨意，渐渐扭曲……

　　 ……

　　 凤来楼设伏，已经过去三日。

　　 上官家联合奉武司在涿郡范围内，连续搜寻，一点关于那神秘高手的踪迹都没搜到。

　　 这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日时间一到。

　　 在杨辰授意下的钱弘方，也与各方豪强商定了军事行动计划。

　　 此时深秋已过。

　　 初冬的第一场雪降临之时，豪族联军北伐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