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末忽然有这种想法,让如意很不理解,她不是很想要个孩子吗?为什么好不容易得到了却要轻易的说放弃。
难道她是怕发生前三次同样的事故,既然明知守不住,何不趁早放弃免得到时更加痛苦。
人类的感情真的是太复杂了,这是经历了陈小末和曹永之间的事情后,如意唯一得出的人生感悟。
清晨,天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
陈小末瞒着曹永独自出了门,穿过喧闹街市来到如大夫的医馆。
医馆内走出来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蓝色小短裙,大概十来岁左右的小丫头,显得有些意外:“陈员外,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哪里不舒服吗?”
陈小末笑着摇了摇头:“我找如大夫有点事。”
“师父上山采药去了。”
陈小末有些失望:“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十来天,多则一个月。”
陈小末说完就转身走了。
医馆的那个小丫头叫莫尔白,上次如意去医馆给叶明明求药时就是她给的药膏,只见莫尔白郁闷的揉了揉脑袋,奇怪的望着陈小末远去的背影,嘀咕着说了句什么。
陈小末失魂落魄的走到家门口时,曹永就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她,目光温柔如水,没有说话拉起她的手就走了进去。
看着曹永的后脑勺,陈小末心里一阵抽痛,这个她从小就中意的夫君,和他成亲四年来,她却从来没有快乐过。
一直来到卧房,桌上放着一碗热粥,袅袅白气缓缓升起,陈小末愣住了,那个坚定的决定瞬间就变得脆弱不堪了起来,曹永端起桌上的红豆粥,亲自盛了一小勺递到她的嘴边,见她没有张口,在往前凑了凑,示意她张嘴。
“又是红豆粥……”
跟在她们身后的如意暗叫不好,想要阻止,可在陈小末的拾忆楼里她就像是站在另一个空间的观望者,根本无法有所作为,直到见陈小末别过去了头,她才稍微放下了心。
陈小末走到床榻边坐下,冷冰冰道:“你以后不要再熬粥了,我说了这个孩子留不得,我也不打算留。”
曹永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端着粥碗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柔声道:“乖,喝一口,红豆粥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我说了,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喝。”
陈小末情绪有些激动,一把打翻了粥碗,曹永被她的样子惊住了,半响,才蹲下边捡碎瓦片边道:“我在去帮你熬一碗。”
陈小末一直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最中意的夫君所杀害,望着曹永默默远去的背影,她倒头就痛哭了起来。
她爱自己的夫君,她是多么想替曹永生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可是她没有本事留不住。
当得知再次有了身孕时,她都快兴奋疯了,然而一想到前三次的经历,她怕了,这个孩子终究是留不住的。
如意跟着曹永来到厨房,见他清洗好红豆,倒了水,然后坐在外面的梨树下发呆。
正值梨花繁茂时节,纯白如雪的梨花盘旋飘零而下,有几片落在了曹永的肩上,他伸手拿下来,放在眼前,嘴角微扬,轻笑了,笑得万物失色。
这时,凡灵手里拿着上次如意看见的骨灰坛,走到曹永身边递了过来:“你忘了加入‘相思’。”
曹永怔了下,抬头看着他:“到此为止吧。”
“你后悔了?”
曹永点了点头:“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不忍。”
“那你就不想再见到你深爱的人了吗?”
“小贝。”曹永眼里闪光一丝光彩,随之又暗淡了下去:“她或许根本就不愿意看到这样。”
“只差一步,便可相见,既你有所退却,那我只能将她的魂魄练成阴鬼了。”
凡灵有些恨铁不成钢,狠狠挥袖而去。
曹永眼神复杂的望着凡灵离去的背影,犹豫不决,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梨花树身,顿时梨花花瓣扬扬洒洒纷飞乱舞。
不一会,曹永就出现在了凡灵的房间。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凡灵嘴角洋溢着诡笑,将骨灰坛递了过来。
“这次事成之后,小贝真的就可以复活了吗?”曹永不确定。
“当然。”
曹永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低声道:“那……小末会死吗?”
“不会,她们会合二为一,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曹永听后这才放心的走了。
落影成思浅中求,镜中璧人朱颜改。
陈小末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容颜,伸手抚摸着这张越来越陌生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越来越像了,怎么越来越像她了?”她慌乱的一把将梳妆台的东西推到了地上。
她原就和陈小贝有三分相似,而今竟有了七分相似,除了她温柔恬静的神韵外,外貌几乎和陈小贝如出一辙了。
如意也才恍然大悟,想想现实中昏死过去的陈小末和她第一次进入拾忆楼见到的陈小末真的长的不一样,而是和陈小贝几乎如同一人。
若真是如此,那整件事情就可以滤顺了,其实曹永早就知道了陈小贝是陈小末杀死的,他这样疯狂的举动目的也根本就不是杀了陈小末替陈小贝报仇,就像他说的因为陈小贝疼爱陈小末,他自然也疼爱陈小末,又怎会杀了她。
而他千方百计去北辰国请来凡灵则是为了救活陈小贝,代价就是杀害掉他的亲生骨肉,用那所谓的‘相思’把陈小末变成陈小贝。
看来致使陈员外命在旦夕的东西,应该就是这‘相思’,至于‘相思’是如何练成,也就只有曹永知道了。
……
拾忆楼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完全不同,如意在陈员外的拾忆楼里待了四年,出来后时间才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只是距离上次进入张傻子拾忆楼才过去了几天而已,在她的精力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前,这么频繁的再次动用如意珠,并且在里面待了四年,这彻底让她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