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尾随一段路程,便仄入一巷子里,见左右无人,便戴上阴阳如意化千面,变成一面皮焦黄、全身枯瘦如柴、两鬓长有两缕红发的人,此面貌正是他二次进阶筑基初期修为时的模样,干脆又改了名字,孙化成。可惜当他从巷子里出来时,那一行人已经远走,而街道上人来人往,颇为熙熙攘攘,倒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尾追过去。
他叹了一声,扭头便走,一个时辰后,回到所寄宿的客栈里,接下来的七、八天,他根本没有动身。
这一日,正是迎风店举行大型拍卖会开拍的第一天,他不疾不徐地摇摇晃晃地来到迎风店,只见不少人进入迎风店后径直上二楼,于是他掏出传呼灵玉亮出来,待到他上二楼时,有一练气期美女走过来,嗲声嗲气地道:“前辈,请将你牌子给我查看一下,妾身好安排。”
俞之夫将手中玉佩扔给那女子,那女子惊呼一声,道:“前辈,请稍等——”
不一会儿,那女子领来一结丹中期修为的修行者与另一更是美貌筑基后期女子,未等那女子开口,结丹中期修为的修行者笑道:“请道友随我来。”
始初接待的那女子倒也识趣没有跟上来,俞之夫随那结丹中期修为的修行者来到一空置的房间,道:“道友应该知道我们迎风店的规矩,不同级别的贵宾,享有不同的待遇和折扣,根据传呼灵玉显示,道友为三阶五级贵宾,所以我们配备对等的接待规格……这位是秦玉道友,在接下来的半月时间内,她可以为你做任何服务,当然若是你看中她,也可以缴一笔赎身费将其带走……”
俞之夫在秦玉的引领下很快来到一大厅三楼布置得颇为清雅的“37”号包间里,因为法阵禁制的缘故,包间外看不到包间内的情景,但从包间内的一扇窗口可以将拍卖台以及台下可能不够包间级别待遇的客人一览无余。
俞之夫盘腿坐在窗口附近,秦玉一双红酥手扶着绸扇轻摇,事实上凭他的修为,早已不在乎寻常的严寒酷暑,但在此场合讲究的是派头和体面。正如修行者根本不需要沐浴,便是净身如洗,但是绝大多数女修还是习惯隔三差五浸泡在水中,似乎更是感觉、清爽。
见俞之夫闭眼修养,秦玉根本不敢说话,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盏茶时间时,他才睁眼道:“秦道友,你不必拘谨,坐在我身侧吧,一会儿我可能有疑问要问你。”
秦玉顿时面色羞赧,轻叹一声,道:“难道前辈不需要婢子服侍么?”
俞之夫抬眼,看了一下秦玉,道:“什么服侍?”
秦玉螓首低垂,道:“以身侍寝……”
“哦,那倒不需要。”
“前辈嫌弃婢子蒲柳之姿?”
俞之夫又看了一眼秦玉,道:“即使你再美十倍,我没兴趣,何况论姿色,你不输任何其她女子。”
见秦玉眼角垂泪,俞之夫好奇道:“秦道友,何至于此?”
“若是前辈肯要了我身子,虽然我还不能脱离组织,但从此可以任掌事之职,可以根据功劳大小领取薪俸,当然若是前辈不但要了婢子的身子,而且还为婢子赎身,婢子从此便是前辈的人,任前辈驱使……婢子可以帮前辈做周身按摩——”
俞之夫淡淡地回绝道:“多谢秦道友美意,你我不是一路人,或许将来你另有佳侣也说不定。”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但俞之夫始终没有要了秦玉的身子,这时拍卖会开场了。
因为拍卖会早已筹备,而且到场的均是结丹期修为存在的修行者,单是看台下近万结丹期修行者,便知道此次拍卖会规模是空前的。俞之夫不知道这迎风店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他却知道这迎风店到处都有分店,背景似乎不同寻常的大,而且稀罕之物亦不再少数,后者是他前来参加拍卖会的理由,否则凭他早年唐突售卖灵草、收购饮血剑的直觉,便远离此迎风店,而且能有离开多远便有多远。
一通老三篇似的开场白后,便正式开拍物品。
通常拍卖会开始的第一件拍卖品均是极品之中的极品,由此引起拍卖氛围,利于主办方更大收益。
俞之夫双眼眯着,倾听拍卖师介绍第一件拍卖品,此拍卖品为一件中阶低级的法宝,而且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法宝,俞之夫本来对法器并无太大兴趣,除非能够成为他本命法器,他才真正关注上心,但是这件法宝却是引起心底一阵悸动。据拍卖师介绍,这是一件上古时期的焦尾琴,传说此琴为已经绝迹的上古神木栖凤梧桐为材料所制作,利用此界根本不存在的七味真火制作,在后期定型时因为火候掌控失当,以致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琴差点毁坏,但在琴尾部留下焦火痕迹,俗话说,人无完人,器无完器,此焦尾反倒是如美人痣一般,更使此琴名噪一时。因为此琴已经失传千万年,众人皆以为在上古之时就已经被毁,没想到今天竟然出现在此地——大概是因为长期没有真正的主人,至今仍是处在法宝级别,若是遇到好的主子悉心焙炼,凭其神木之中的极品栖凤梧桐材质,早已稳稳地进阶仙器或神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此焦尾琴不但可以弹出天底下最悦耳琴音,而且其琴音还可以作为无形兵刃——修行界一直以来均肯定越不是兵器的法器其攻防法力越是厉害。当然同阶法器中,即使形制一模一样的法器,越是上古时期,攻防法力越是厉害。
此琴虽然是法宝,而且是罕见法宝,但真正精通琴艺的大师则是不多,甚至极为稀缺,能否发挥乐器多少功效,关键是看持琴者技艺高低。
俞之夫之所以心底一阵悸动,甚至隐隐疼痛,因为他知道有一人不但通晓五音,而且是首屈一指的琴艺大家,此人正是他在中原九州结识的俞瑛,也正是他现在名字的原因。
一阵心乱后,拍卖场上开始有人叫价,毕竟大家都是修行者,而且是结丹期修为的修行者,不是不识货之人,法宝——除非世家子弟出身,否则即使元婴期存在能有一、两件法宝已经非常了不起。叫价者中也有不通五音的,只是凭手中灵石将焦尾琴拿下,以后再学琴艺亦是不迟。
“一千七百亿灵石。”叫此价的修行者并不是包间里的修行者,而是场下的一结丹后期修为的修行者,先前他并没有叫价,而他第一次加价便从一千一百亿灵石提高到七百亿灵石。
闻听此叫价,一位频频叫价的修行者顿时不满地道:“我要求主办方验查此人身上的灵石是否足够?”
俞之夫在秦玉耳边低语,秦玉点头,举起牌子,道:“不用验查那位道友的灵石,37号出价一千四百亿灵石,灵石在此,请主事长老验查。”
台上一位主事长老伸手虚引接过灵石袋,扫了一眼,又交给身边另一主事长老,均点头道:“一千四百亿灵石,验查无误!”
“一千四百亿灵石,第一次。”
“一千四百亿灵石,第二次。”
这时一个声音从另一侧贵宾包间内传来,道:“103号,一千五百亿灵石。”
不等拍卖师说话,秦玉举牌道:“37号,三千亿灵石。”
“103号,三千一百亿灵石。”
“37号,七千二百亿灵石。”
“七千二百亿灵石,第一次。”
……
俞之夫花费七千二百亿灵石的高价将焦尾琴拿下,但其囊中灵石已不超过一万亿,他接过焦尾琴,仔细验看,道:“诸位朋友,我想在此当场演示一下,不知诸位朋友与主办方是否同意?”
“因为验货需要,完全可以——请——”
俞之夫并不通琴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弹琴,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他盘膝而坐,古铜色的焦尾琴平放双膝之上,左手扶琴,右手五指如钩,在触碰琴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莫名地颤动,他似乎感觉心在流泪又流血。
“嗡——”俞之夫仅仅弹了一个弦音,便将手按在弦上,使得琴音不能完全释放,他明显感觉到焦尾琴内灵气逸动如海涛一般波澜壮阔,并与其体内真气一般波动。
“前辈,你流泪了?”
俞之夫醒悟过来,收起眼角泪水,将焦尾琴藏在袖中,道:“打扰诸位道友,琴音已试完毕。”
拍卖会继续进行,果然如俞之夫所预料,每件拍卖品均是上好的稀罕之物,可惜他心情低落,并没有参与热火朝天般的叫价之中——但因此他开了不少眼界,见到不少从前没见过的东西。
十天后,他才将心情调整过来,于是陆续叫价,他并没有坚持加价,因此偶有收获。又是几天过去,眼看拍卖会即将结束,他除了高价拍得焦尾琴外,很少有收获,早有传闻压轴的拍卖品为一件法宝级别的法器,众人亦是翘首以盼,所以后几天很少有人大手笔出价,均是在等待压轴之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