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炸雷,响彻天地,
这一刻,整座山头,甚至连着整个天地世界,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摇晃起來,
天地之间,仿佛已经只剩下了一紫、一金两道绚丽光影,以及那一个横亘天际,不住旋转巨大漩涡,
风声大作,雷电交加,
此时——
平凡只觉漫天乌云之中,似乎有一股极强的压迫之力,仿佛两块巨大无比的厚重铁板,将他紧紧夹在其中,拼命向中间压缩,头顶上方,一道刺目电光宛如灵蛇,恶狠狠地朝他身上缠來,
如同一头张牙舞爪,杀气腾腾的荒古巨兽,
漫天雷电之中,平凡单手持剑,凭虚而立,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倏然涌上心头,
就是这一刻,
平凡昂首向天,纵声长啸,
长啸声中,只见他右臂一举,金麟剑上光华大放,一道金光挣脱束缚,如炮弹般直指苍穹,
“轰隆。”
天际,一声雷响轰然炸开,那道蓄势已久,耀人眼目的巨大光柱,终于在这一刻挣脱束缚,从无尽虚空中猛扑而下,
此时,平凡牙关紧咬,双目微闭,全副身心,尽数沉浸到了金麟剑上,在他眼中,似乎除了那一道深紫色的雷电,便再也容不下别的颜色,
在他心中,再也激不起任何念头,既不会想起什么,也不回感觉什么,脑海之中,也只剩下了那一道璀璨无比,凶焰滔天的雷电光柱,
“噼啪。”
天际,有一声惊雷划过,金,紫两色光华轰然相交,一股动人心魄,惊天动地的巨响轰鸣,在天地间扩散开來,
电光,雷火,一时俱响,无数法力比拼的余波,如狂涛怒潮般疯狂的席卷开來,
狠狠地将途中一切事物碾为齑粉,踏碎成灰,
时空,恍惚在这一刻悄然静止,凝固,
定格成为永恒,
这一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是安静的,凝固的,一切事物尽皆归于静止,除了他——
这个姓子倔傲,宁死不屈的少年,
此时的他,默默立于虚空,手按长剑,任由风动衣衫,猎猎作响,两只眼眸缓缓睁开,望向前方那道狰狞无匹,宛如上古凶兽般骇人的电光,
他的心中,此时更如显其了一阵滔天巨浪,
这,才是第三道劫雷的真正面目么,
空中,
一切异样声响,尽皆归于虚无,天地之间,已然只剩下了这名如山般坚毅挺拔的少年,
“轰隆,轰隆”
天边,有一阵雷声由小及大,由远及近,一声一声,如鼓点般敲击在他心底,
“第三道劫雷、第三道劫雷”
平凡眼望苍穹,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天,突然黑了,
无边黑暗之中,有一道金色厉芒,一柱紫色电光,跨越了遥远的时空,在天地尽头不住交错,厮拼,
电光闪烁,金霞漫卷,
“噼啪,噼啪。”
蓦地——
天际一声巨响,一道无比巨大的电柱从天而降,落到金麟剑上,
随后,只见平凡身子一颤,仿佛突然间打了一个寒噤,那道深紫色光柱从金麟剑上折射而出,携一股毁天灭地的惊人气势,迎面向平凡冲了过來,
平凡举臂,挥剑,
仰天长啸,
这一刻——
仿佛连整个天空也被刺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金麟剑带着无尽光华,无穷杀意,连同平凡那瘦小的身子,冲入了漫天雷电之中,
“噼——啪。”
一声雷响,天地重归静寂,
但——
就在剑光射出的这一刹那,平凡忽觉手中一紧,同时胸口一阵发闷,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失去了对这件仙家法宝的掌控,
而他,也仿佛秋风中飘下的一片枯叶,伴着雷鸣,风响,一路倒载下去,
心,空荡荡的,就像——
自己存身的这篇世界,突然失去了凭依,
甚至——
就连空中那道璀璨夺目、无坚不摧的金色剑华,也在电光消失的这一刹那,归于黯淡,悄然寂灭,
风声,越发响了,
谁也不曾想到,就在平凡法力垂尽,即将从空中摔落的这一瞬间,半空之中,竟有一道黑色人影飞速掠过,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下,接住了他,随即腾身而起,架起遁光,消失在茫茫天地之中,
苍茫山顶,
一位白衣少女抱膝而坐,眼望苍穹,目光之中,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喜意溢将出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依稀可见数十里外,有一个身穿黑衣,神色冰冷的年轻女子驾了遁光,正急速朝这边赶來,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在这名黑衣女子手中,赫然提了一个身穿青布短衣,奄奄一息的俊秀少年,
这名少女,正是水月宫掌教,天下有数的元神高人——越清寒,
黑衣女子飞至近前,按落云头,伸手将平凡轻轻放下,福身道:“弟子拜见师尊。”越清寒闻言一笑,摆手道:“罢了,你下去罢。”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告了个罪,方才转身离去,不一时便走得影踪不见,
越清寒见了平凡,微微一笑,问道:“平兄,不知你此番替人挡劫,结果如何,身子可沒什么大碍罢。”平凡摇了摇头,拱手道:“不碍事,只怪在下不知天高地厚,强行出头,不但救人不成,更险将自家姓命也搭了进去,说來当真惭愧之极,救命之恩,就此谢过。”说着长身一揖,越清寒赶忙扶起,略有几分嗔怪的道:“些许小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你若还是这般拘礼,便是把我当做外人,我可不理你了。”平凡挠头一笑,无言可答,过了半晌,方才挤出一句:“咦,我不把你当外人,难道还要把你当做内人不成。”
越清寒闻言一怔,脸上忽然飞起两朵红晕,嗔道:“傻小子,你胡说什么,你再乱嚼,瞧我撕不撕你的嘴。”说着扬起了手,作势便打,平凡嘿嘿一笑,也不躲避,任她举起小手,在自己胸口轻轻捶了两下,这两拳落在身上,并不觉痛,反而轻飘飘的有如挠痒一般,他微微一怔,知是她手下留情,当下咧嘴一笑,问道:“好罢,这下可够了吧,你若觉得不够,便再打两拳。”说着挺起胸膛,摆出一个任打任罚的姿势,越清寒见他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來,口中兀自说道:“一次不够,下次再打回來。”平凡呵呵一笑,说道:“好,那我等你便是。”
二人说笑一阵,并肩在石上坐了下來,此时正是三月天时,静夜风凉,晚风送着花木香气,从桂花花树上飘了过來,平凡闻着花香,对着天上月光,想到身边又有这等美人为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二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
良久,良久,
越清寒忽然扬起了头,轻声叹道:“今晚的月亮真好,只可惜咱们沒有多少曰子可以看了。”平凡闻言一惊,奇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