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路第四十八层,洪波涌起,白色海浪拍击在一块巨石礁上,石礁后是蔓延无际的海滩,俯视而看,海滩像是不染纤尘,唯一的不美便是上面有着一个小黑点。
海鸟箭般俯冲而下,以猎食的姿态靠近海滩上的黑点。
近了,发现是两具尸体,海鸟尖叫一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啪嗒!”
其中一具尸体手一抬,一道水箭射出,直直穿过海鸟的身体。
阿伞喘了口气,不去理会掉落在不远处的海鸟,手拿灵石飞快补充着体内空虚的真气。方才从四十九层传送过来,便碰到了一只海鲨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妖兽击杀,自己也没有好过多少。
海上的太阳甚是耀眼,阿伞不得不闭上眼睛。
她没有直接传送出炼路的原因很简单,换位思考,若她是其他修士,看到妖兽如此反常,定然也会想到一些什么,聪明敢做的修士怕是会直接传送出去,守株待兔。
二是选择这第四十八层,那斓元蛇只能在四十九层活动,而门派弟子又没有紫色玉牌,十五一过,这四十八层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阿伞别遇到小世界里的妖兽之王。后七层的妖兽实力都是心动灵寂二期,不是阿伞有把握对付的。
忽而,阿伞感到世界又一阵震动,知道又是那四十九层的斓元蛇发怒了。
九方闪身不见,不久便回来了,道:“你还记得收入佛珠里的那数条斓元蛇吗?”
“怎么?”习惯性地挑眉。
“都是它的孩子。”
阿伞无言,她夺了人家守护的异宝,又把别人家的孩子给顺了出来,难怪那斓元蛇如此癫狂。
“不过,既然这是它的孩子,那么…”
“还有一条母蛇的存在?!”阿伞惊道,可九方曾说过四十九层只有一条元婴期的斓元蛇,再无其它蛇类。
九方脸色也严肃异常,神识展开,不久,语气沉重道:“的确还有一条母蛇的存在,不过它不是斓元蛇,而是能自由穿梭空间的芥元蛇。它现在正朝着四十九层赶回去。”
阿伞后背顿时冷汗津津。
“不过,炼路有千千小世界,它要找到你并不容易,而况,它不会料到你在后七层。”毕竟这已经成了惯例,除非是初五到十五,否则后七层都不会出现人影。
“但是你身上残有朱果之心的味道,被其它妖兽发现了,便会告知那两条元婴期的大蛇。”
九方揪着胡子转了几下,道:“要不然就直接传送出去,若是被芥元蛇抓住,它控制了空间,你便是要做了那第一个死在炼路里的弟子。”
阿伞抿唇不语,她是要出去,但不是现在,若是现在出去,万一就有人知道朱果之心,那么她将面对比妖兽更可怕的生物。
“方才要是动作再快点,赶在妖兽看到你之前出了炼路,你还有机会直接躲过那些修士回到朝阳。”
阿伞敛眉,晚了,那时她割下朱果之心,斓元蛇已经嘶吼一声,张开血口扑向她,那声巨吼,怕是整个四十九层的人都听到了。
但阿伞不后悔自己割下了朱果之心,而不是将朱果之心连着玉台一并带走。说到底,她还是相信因果的,这朱果之心是无均祖先留下的机缘,既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掌门都不知道,那么这其中的意味便很简单了。
我知道这东西拿着烫手,你们要是好运,就偷偷拿走。我不说,你也不说,其他人便都不知道,大家都好过。
而况阿伞来得正是时候,那朱果心之心恰好成熟,那么她就不能太贪心。得了成熟的朱果之心,把玉台和根茎留下,说不定日后又会有下一颗朱果之心长成,而后究竟是便宜了那斓元蛇还是门派内的某个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阿伞选择了留一线。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一做法,减少了她修仙途中的多大业力。
阿伞身上的蓝色道袍已经破烂不堪,换了身红色的流仙裙,阿伞往远离海洋的方向离去,这是水属性试炼地,方才又遇上了心动期的海鲨兽,恐怕这里的试炼兽都是海兽,她还是躲得远一些为好。
不久,阿伞就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上,便在距离海岸线十里外的一座山里,凿了个石洞。
与九方一合计,阿伞决定在此处将朱果之心吸收,那芥元蛇此时应是才知道四十九层发生了什么事,接下的一段时间里,它会在前四十二层寻找夺宝之人,阿伞在这些日子里是安全的,正好可以用来炼化吸收朱果之心。
布了几个防御小阵,阿伞拿出那颗红透了的朱果之心,那小心脏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白猫舔了舔胖爪,一脸垂涎。
九方敲了敲它的脑袋,白猫一甩尾巴,转过身去,屁股对着阿伞。
阿伞笑笑,道:“出去了给你烤鱼吃。”
白猫依旧没有转过身子,只是蓬松的尾巴欢快地摆动着。
“这个怎么弄?”阿伞捏着手中的小心脏,有点柔软,冰凉的触感,果真是似玉又像果。
“你直接吃下去便可,不用做其他处理,你本身就是半块玉石。”
修仙界有很多异宝,能直接被人吸收炼化的不多,通常都是炼成丹药服下。
此时阿伞听了九方的话也不觉扭捏,自己是人是玉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轻轻地在朱果之心的一侧咬开一个小口,一股浓稠的液体流出,被阿伞吸入口中。
美味!真是美味!
阿伞忽然想留下一点儿,回去研究研究这味道。但在九方的注目下,阿伞连割下的一点儿根茎都吞入了腹中。
“热!”
阿伞全身发红发烫,皮肤变得透明,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也变得晶莹。经脉中的五道真气随着那道红色液体混做一起,运行流动。
丹田内的莲花也兴奋地颤抖着,不变的是那始终缠绕着的黑气。
“疼!”
阿伞只觉得自己成了一块精铁,正被扔在火炉里,打铁人拿着铁锤,要把她炼成精钢,一下又一下的锤下,和着烈火。
阿伞的皮肤干裂开来,头发也掉落烧毁,血管里的红色渐渐变做了玉色,与同样晶莹的肌肉融成一体,不分彼此。
不知过了几日,阿伞的牙齿开始打擅。
“冷!”
很快,红色褪去,一股白玉色的真气穿行游走,干裂的皮肤掉落,露出新的肌肤,白嫩细滑,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
一切都在重新开始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