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张开了。
画漂浮在半空。
半空犹如生出一面墙壁,画死死黏在上面。
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了画的全面,那画画着的好像是一个舞会,舞会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这些人穿着不同,服饰各异。但样子惟妙惟肖,生动传神,好似活人般。
渐渐的,我站起身来,惊恐的盯着画。
因为在我眼里,那副画好像有生命、充满了活力,对,就像活了一样,上面的人走动起来,在跳舞,在交谈。
但是,但是我有种感觉,他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露着笑意,古怪的笑意。
我恍然想起了李松曾说起的话,这幅画充满了邪意,冲满了诅咒,凡是看过的人,都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且这画万世长存,亘古不灭。
画上面的人自古至今、甚至包罗海内外可谓应有尽有。我看着他们、看着这幅画,心神不由恍惚了一下。
我再看去时,那副画忽然变了,上面的人、酒杯等等扭曲起来,画面的中间生出一个黑点,下一刻,扭曲起来的画面以这个黑点为中心迅速扩大,形成黑色的漩涡,飞快且不停的旋转着。黑,漆黑如墨,且生出无尽的吞噬之力,似乎要将我心神吸进去。
“该死!”待我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我心中骇然,可我无法抵挡这股吞噬之力,我灵魂仿佛随时会出窍被吸进去。
就在我坚持不住的一刹那间,一道火红色光芒出现在我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截断了吞噬之力,挡在了我身前。我身子一瞬间松懈,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心有余悸的抬头看去,却是朱子泽似有深意看着我,他没有问我怎样,而是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理他,我感觉此刻全身都湿透了,这比昨天与梅峰的大战不遑多让,不,应该说更加可怕,更加凶险才对。我吸了口气,身子软在地板上,心中苦笑,难怪当初李松用那么严肃的语气告诫我不要玩火,原来真的是自己玩火,或许我该收回毁掉画的话,自古以来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惊才绝艳之人,他们都没辙,何况我一个小人物。
朱子泽动作不停,连捏指诀,嘴里说着:“余晖,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这幅画纵然是高人也要小心应付,丝毫不敢大意,你却敢睁眼去看,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你怎么没事?”
“我有纯阳鼎护身,可以堪堪抵消。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来见到这幅画也是吃了一惊,险些陷入其中,若非最后一刻纯阳鼎护主,局面将彻底改写。”
“原来如此。”我默默点头,他说的不错,如果他被画摄入,那么就不会有进去医院向丁远示警的线索,我就不会沿着线索进入第十三层楼,张宁就永远会消失,接下来拍卖会上的事……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有纯阳鼎护身,加上朱子泽小心行事,事情很顺利,他利用道术摄出了五个人,并勾出了韩春的三魂六魄,凝聚出一丝丝纯阳之气将魂魄打入韩春*,做完这一切,他一扬手,合上了画卷,画落入他手中。
我瞥了一眼地上晕死的五个人,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韩春前查看了一下,暗暗点头,此时的韩春三魂七魄重聚,已经没有大碍,只要休息些许时间便能醒来。
朱子泽查看五个人没有大碍,说:“好了,这件事算是结束了,让他们进来吧。”
“嗯。”我点头,然后开门让外面等着的李秘书几人进来,对他们点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李秘书谢天谢地。
张宁看着地上的五个人,亦是露出了笑意。
李秘书感激说:“多谢,这次多谢你们,你们一定要多留几天,韩总醒过来必然要重谢你们。”
“我是无所谓啊。”我随意地坐在一边,这件事解决,接下来我没有多大事,可以休息,不过朱子泽就不同了,他们需要回去交差,并汇报这里的情况。
朱子泽眼珠一转,笑着说:“这画我可是带走了啊。”
“……”我有些犹豫,我很想试试能不能毁掉这幅画,可又怕这幅画的诡异,但是就让朱子泽带回去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不。”我伸手,“我最喜欢挑战,这么有趣的东西,我怎么能放过,拿过来吧。”
朱子泽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他故作犹豫,然后说:“给你可以,不过,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看了什么?”
我不解的看他,这是他第二次问了,有什么含义?
朱子泽盯着我,其他人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游走,搞不懂什么情况。
“黑暗。”我想了想实话实话,我感觉说出来也没什么,“黑暗,我刚刚看到画如有生命一般,上面的人走动,仿佛所有目光都注视着我,随后我恍惚了一下,画面扭曲,化为一个黑暗的漩涡,险些将我吞噬,就是这样。”
朱子泽震惊。
他沉吟了一下,将画抛给我,细细看了我半晌,说:“人有七情六欲,各种境遇,而这幅画邪就邪在能刺穿你内心,从你最薄弱的地方渗入你全身上下,从而吞噬你的*、你的时间、你的一切,最后让你成为画上面的其中一位。”
我依旧茫然看着他。
他退了两步,继续说:“每个人只要看这幅画,就会被上面的景象所吸引,画会根据他的内心演变出他最渴望、最想要的世界,当你在那个世界沉沦无法自拔,你就将永远留在里面无法出来了。”
这下子我算是听明白了,这画拥有某种邪门的魔力,根据人的内心深处愿望幻化出似真且假的世界,就好像一个梦,人在里面得到最美好的,便不想出来。
我看着手里的画,吸了口凉气。
果然邪门。
朱子泽看着我的神情,露出了得逞的笑意,说:“行了,给丁远打个电话,让他跟我们汇合吧。”
“我来打。”张宁似乎明白了朱子泽心中所想,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掏出手机拨打,可是,片刻后,那边却没有人接,他又打了多次,依旧打不如此。
他茫然,抬起头看朱子泽,说:“没人接。”
我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安,急忙拿出手机拨打,可结果依旧如此,我与朱子泽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不对。丁远是奉命来暗中观察,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汇报给李江山或幽泉会,他任务非常重要。绝对不会关机。
“该死!”我咒骂了一句,对李秘书说:“以你的名义给那家酒店打电话,看看我原来住的房间那客人怎么样了?”
李秘书点头,拿出手机拨打,问了几句挂断电话,看着我们小声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