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觉远化为轮回塔的一道金光,白帘画已经尽数恢复了法力,甚至比之先前更加精进,只是心情却一直低落,就连蛋蛋与她说话都时常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离开了天极山她便御着神魔剑一路东行,天极山地处极西之地,土地贫瘠且偏僻,在上方御剑飞行的白帘画看到脚下真乃是荒凉之极。连续飞了几个日夜,却连一处人家都未可见。本想寻人问路,最后还是靠着自己的直觉一路前行,也不知这方向到底对不对。
现如今南宫星良与尤凝芙生死未卜,阳川不知为何会在天界,王山已魂飞魄散,觉远更是化为轮回塔,怕是没有任何时刻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白帘画早已无心脚下风景,眉头紧蹙,心中暗念:花瑶曾说过天界已被邪狂霸占,若是她独自一人去往天界,只怕是有去无回,现在还是应当想尽办法寻到南宫才是。现在只恐怕她的位置已经暴露,邪狂必定会派人前来追杀她,看来这一路必定是凶多吉少。
白帘画猛地停下御剑,心念所至,人已然落在地面之上。
“麻麻?怎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蛋蛋知道白帘画为何心情不好,所以这一路上也不敢太过打扰她,生怕触动了她的伤心处。
当时情况危急,若非觉远立地成佛,白帘画恐怕凶多吉少。蛋蛋当然担心非常,却因为进化蜕皮虚弱异常,只能够感受到外界,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帘画受伤。
因此,蛋蛋一路上都不怎么敢说话,它怕白帘画心里怪它。可它哪知道,白帘画不怨别人,只怨自己。若她与大妖学习法术之时能够更加认真些、勤奋些,或许就可以保护觉远,又或许王山就不会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或许南宫就不会下落不明、阳川就不会在她不知不觉中去了天界!她现在只想要自己变成更强,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白帘画将蛋蛋从怀中捉了出来,轻巧的放在地上。蛋蛋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麻麻?怎么了?”
白帘画犹豫再三,心中一狠。
“我不是你妈妈,以后不要再叫我妈妈了!”
蛋蛋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麻麻是不是怪蛋蛋没有帮忙,所以觉远小和尚才会……”
“对!没错!觉远是我弟弟,你不出手救他,叫我如何对你?”白帘画虽心中不忍,可脸上却是凶狠异常,完全不像蛋蛋平时认识的她。
“麻麻……我……我那个时候在蜕皮……我,我也想,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蛋蛋真的没办法……”说到最后,蛋蛋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里也闪着光。它悄悄的爬到白帘画的脚边,想要攀附上她的小腿,祈求她的原谅,因为它知道觉远对于她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弟弟那么简单。如今南宫、大妖蜀黍、魔尊都不在她的身边,只有麻麻孤身一人,觉远的存在几乎是她支撑下去的信念!
白帘画皱眉,狠命一脚踢开了想要攀附上来的蛋蛋,怒道:“我叫你滚开你难道没听到?”
蛋蛋想要再一次爬过来,没想到白帘画直接取出神魔剑对准蛋蛋的方向刺去。
神魔剑嗡鸣一声,白帘画只觉得神魔剑明显一滞,不禁怒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说罢,不禁剑气一指。
“轰!”的一声,神魔剑入地三尺,明晃晃的立在蛋蛋的身前。
“你若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白帘画心中有多么不忍,却知道此时绝不是心软之际。如今的她就如同一个□□,一旦被邪狂的人找到,那必定会引爆。如此,蛋蛋呆在她的身边实在太过危险,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想来以蛋蛋的性格定然不会离开她颁布,她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麻麻……”
蛋蛋虽是腾蛇,不是白帘画所生,她却早已将它视如已出,更怎么忍心伤它?可若是再这么拖下去,她怕她刚刚披上的伪装全部毁于一旦!
索性白帘画也不理它,单手一招,神魔剑已浮在脚下,便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前飞去。
可紧随她身后的便是一条水蓝色小蛇,飞行的速度竟不亚于白帘画脚下的神魔剑!
白帘画神念所感,单脚轻踏,神魔剑飞行的速度快上了数倍不止,同时她体内的灵力也在飞速的流逝着。
可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甩掉蛋蛋,反而让它紧追不舍。她一气之下停下飞剑,落在地上。
蛋蛋也忽地停下来,只是不敢靠近她,反而远远的呆在一旁,静静的望着她,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等待着父母的原谅,可心里又是那么的忐忑。
“别再跟着我了!”
白帘画扬手就要飞走,她消耗巨大灵力缩地千里,它追她所需灵力更是巨大。蛋蛋怕再也追不上她,光一样的冲来,想要附上她的小腿。
哪知道白帘画扬手一剑,本想要吓走它,不料回首之时只看到半条蛇尾落在当后,神魔剑周围殷红一片。
她心中一紧,想要扑过去,却被蛋蛋那冰冷而陌生的眼神止住了脚步。
她只是想保护它,难道这一次她又错了么?她只是想变成更强,足够强!有能力保护它的时候再把它接到她身边,可是……
白帘画有好多话想要说,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中一样。她就那样默默的站在后面,看着蛋蛋虚弱的转过身将自己的蛇尾叼起,慢慢的爬走,直至视线模糊……
白帘画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是做梦一般,可她宁愿这梦快点醒过来,然后从怀里把蛋蛋掏出来好好的亲亲它、摸摸它,给它做好多好吃的,甚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都给它……
“既然不舍,又何必这么苦?呆在你身边它未必危险,离开了你它也未必安全。”突然之间,一个既悲伤又冷漠的声音出现在这空旷的土地上,语气之中隐藏着一股戾气,可气息却掩藏的极好。
白帘画大惊,以她现在的灵识竟没发现有人近身,不由得小心问道:“你是谁!”